南宮煙琴坐在桌前,雙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緊閉的密室大門。忽然,長長的睫毛扇了扇,緊張的盯著無聲無息滑開的兩扇鐵門。
不知為何,心裡竟有些小小的緊張,不知出現在鐵門後的人會是那個可愛的風鈴公主,還是她口中的王兄呢?
在南宮煙琴心裡,自然是覺得風鈴公主比其他人更容易應付呀。不論風鈴公主再怎麼有心機,總是要比花惜霜和天荷公主更好對付吧?雖然,可能,將對付兩字用在一個小女孩身上,還真有些不那麼光明磊落。
可是,她的王兄就很不像磊落麼?將她擄來這裡,手段就很正當麼?
哼,只要想到這裡,就覺得來氣。天荷公主,她那樣對她,她卻是這樣來回報她的?真是好狠吶,利用她的善良,趁她不備,與金玉王子勾結,做出這樣不恥的勾當。
「皇貴妃醒了。」就在鐵門打開的那一剎那,低沉磁性好聽的聲音,傳進南宮煙琴的耳道裡。
緊接著,一道玄色的身影出現在南宮煙琴眼前。身材修長挺拔,五官俊美,氣質高雅尊貴,清貴出塵,一雙多情又冷漠的冰藍色眼眸,高挺的鼻樑,淡色性感的薄唇。烏黑的頭髮以黑色墨玉冠束,中間鑲一顆拇指大的純黑色的墨玉寶石。腰間繫一根銀白色的玉帶,勾勒出精壯健康的細腰,將修長挺拔的身材更好的顯現出來。腳上蹬一雙純手工制的黑色的長靴,靴筒上恰到好處的鑲著細碎的各色寶石,靴後垂掛著一塊銀白色玉珮。手上持一把純墨玉打造的精巧折扇……
南宮煙琴有那麼一瞬間被他這身獨特的氣質給晃到。一般的人穿黑色通常會帶給人一種神秘,恐怖,死亡,孤獨,嚴肅等等不好的負面感覺。而眼前的這個人,他這一身玄色,卻帶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他將黑色穿出了不一樣的風格,獨特的風格。黑色穿在他的身人,帶給人一種超脫世俗的尊貴高雅,帶給人一種堅決,沉穩內斂,彬彬有禮,優雅出塵的感覺。
無恨看到南宮煙琴臉上露出曇花一現,一閃即失的驚艷,嘴角不由漸漸上揚,不由自主的勾起一個淺淺的有趣的笑。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得意,還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縱容。
這種神色,若是在其他人臉上出現,他一定會露不厭惡不屑。
而眼前的這個人,與其他人不一樣。他允許……也喜歡她看到他時,臉上露出的那種神色。那點驚艷,雖一閃即失,對他來說,卻是一種莫大的肯定。
「我道是誰這麼大膽,敢將東啟皇貴妃擄來這裡,原來是無恨王子。」南宮煙琴已經在心中理清自己紛雜混亂的思緒,平緩的語氣不緊不慢的說道。語氣中,隱約含了些許諷刺。
曾有耳聞,金玉無恨王子喜穿黑色,果然名不虛傳,且,難得的是,他竟將一襲黑衣穿出那般高雅尊貴的氣質。
無恨似是聽不出她話語中的諷刺一般,修長瑩白如玉的手指在牆上輕輕一按,身後的兩扇厚重的玄鐵門便緩緩合上。他清貴無塵的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冰藍的眸子卻一副無辜天真的模樣看著南宮煙琴,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用態度誠懇的語氣說:「咦!皇貴妃怎可這樣說無恨?皇貴妃可知道,你這樣說,無恨聽了可是會很傷心的?」一手捂著胸口,做傷心狀。「無恨可是很有誠意的請皇貴妃來金玉做客,豈料一片好意竟被皇貴妃誤解,扭曲。想想,真是讓人傷心呢!」
好聽的聲音,俊美無雙的面容,出塵高雅的氣質,卻偏偏在做出那樣可惡的事情後,還用一副無辜純真的表情說著這樣可惡的話。
南宮煙琴看著眼前笑的一臉人畜無害的無恨王子,冷冷的哼了一聲,臉上卻保持著平靜優雅。「聽王子這麼說,敢情是煙琴誤會了,嗯?莫非,金玉邀請客人的方式比較獨特?是趁人不備,將人擄走?王子就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讓人覺得不快的方式,不經客人同意,便將客人擄來金玉做客?」
「不知有幸被用這種別出新裁的獨特方式被請來金玉做客,成為無恨王子客人的目前有幾人?」南宮煙琴氣的牙癢癢,表面卻還得保掛一副優雅高貴的笑容,用平緩的語氣說。
她不見了,慕容亦痕知道了,不知該是如何的著急?該死的天荷公主,該死的無恨王子!若是讓她回到東啟,回到慕容亦痕身邊,她一定要慕容亦痕……嗚嗚嗚,還是先想想該怎樣從這兒脫身,讓慕容亦痕知道她在這兒,救她出去才是上策。
「皇貴妃是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無恨饒富趣味的看著南宮煙琴,等著她臉上的反應。不過,讓他失望了,南宮煙琴聽了,什麼反應也沒有。
該死的唯一一個。南宮煙琴暗暗磨牙,「如此說來,煙琴還應該感到榮幸了?」
「皇貴妃可以這麼覺得。」無恨微笑著,優雅的說道。頓了頓,「難道,皇貴妃不喜歡這樣?」這個問題,真的很欠揍啊。
南宮煙琴沉默了會,抬起黑亮清澈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著無恨,嘲弄的說道:「恐怕也只有王子才會喜歡這種方式別出新裁的方式。倘若,煙琴將王子擄去東啟,王子會做何感想?難道,這就是王子對煙琴的尊重?」
無恨王子,以前也只是聽說過這麼個人而已,這是第一次見到他,對於他的為人,南宮煙琴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瞭解。
東啟皇貴妃,聽說過太多太多關於她的事情。卻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和她接觸,聽她說話,原來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兒。難怪,東啟皇會將她當寶貝一樣的珍藏著。
每一次出使東啟國,都無幸見到皇貴妃,心裡多少是有些遺憾的。人嘛,都是這樣的,越是見不到,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有吸引力。他也不例外,當然是想盡辦法,想要一見皇貴妃的玉顏之姿。
這張殘顏,在他眼裡,卻近乎於完美。不過,他也會想,如果,眉間那朵傲然綻放的泣血紅梅沒有,那該多好?那樣,她就真的是這世上,完美無暇,十全十美的女子了。
「我當然是尊重皇貴妃的,那樣做,不也是被迫無奈麼?」東啟皇將你看的那樣緊,保護的那樣嚴密,如果不用使用些手段,如今,你又怎麼可能會這樣坐在我的面前,與我輕鬆談笑呢?
嘖嘖,直接忽略了南宮煙琴的不悅和諷刺啊!
「被迫無奈?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貴妃現在已經到了金玉,不若就放開心懷,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過去,好好欣賞享受在金玉的這段時間,不是挺好?」對於南宮煙琴帶著嘲諷的話,無恨王子一點兒也不氣惱,脾氣很好的,優雅的說道。
南宮煙琴幾乎暈倒,這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
「享受?不敢當。指不定煙琴一個不小心,就會陷入萬劫不覆之地。誰又知道,王子心裡究竟打的什麼主意?說是請煙琴來金玉做客,做的卻又與說的背道而馳,完全相反。」
若真的是請她來做客的,何需將她關在這密不透風,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的地下密室?
從醒來到現在,她哪裡都沒感覺到被人當做客人的感覺。有誰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客人?
「煙琴若是一個放鬆,到時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嘲弄的勾起嘴角。
聽著她嘲弄充滿苦澀味道的話,無恨心中的某一根弦好像猛然被拉斷了般,心顫抖的抽痛。
從來不知愧疚兩字怎麼寫的他,竟然會因她的話而生出愧疚之意?對於天荷公主,他可是一點愧疚也沒有,覺得很理所當然。
「無恨只是走錯了一步,做錯了一件事,就讓皇貴妃對無恨存了這麼大的意見。這都怪無恨的疏忽,但請皇貴妃放心,無恨絕對不會做出傷害皇貴妃的事。」
皇貴妃在金玉的消息,並沒有外傳。又有誰敢傷害她呢?若是誰敢在他面前對皇貴妃動歪念頭,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那些敢對皇貴妃動邪念的人的。
「王子不會,不代表金玉不會。」南宮煙琴瞥了眼他,語氣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