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宇王,寡人已封鎖王宮所有出口,御膳房和司飲局的人也已經全部帶到。你看……」南王很有風度的徵詢慕容月澤的意思,不是他沒有主見,而是,他這是在尊重慕容月澤的意見。
慕容月澤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本王知道該怎麼做。南王可否先命人抬一張軟榻過來,讓皇嫂躺在上面?這樣抱著她,她醒來恐怕會出現不適。」
「當然可以。不過,這兒可能太吵,讓皇貴妃到偏殿去休息,可能會更好。」南王微笑著建議。
「不必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就讓皇嫂在本王看得到的地方休息,本王更放心。」慕容月澤毫無商量餘地的回道。南王無奈,在心底無奈的苦笑,他到底還是對他心存懷疑的。不過,還是揚聲喚來侍女,很快搬來一張舒適的軟榻,慕容月澤小心翼翼的將南宮煙琴放到軟榻上,那溫柔小心的動作,就好像面對的是他生命中最珍貴的心上人一樣。安頓好南宮煙琴,囑咐樂菱,千芷,千蕊三大侍女好生照顧。
做好這一切,這才轉向南王,「哪些是司飲局的人?」慕容月澤直接切入主題,御膳房的人,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審問他們。
不愧是澤宇王,真是直接,一點都不拖沓。他怎麼會知道,慕容月澤這樣,只是想盡快找出兇手,在南宮煙琴醒來之前將這件事情解決。
南王邊想,邊向慕容月澤解釋,指出司飲局的人。
「本王不想廢話,皇貴妃的毒是誰下的,自己站出來。呵!若是讓本王查出來的話,那麼……」頓了頓,慕容月澤上前踏出一步,站在司飲局的人面前。俊美的臉龐上,帶著俊魅邪逸的冷笑,有著驚心動魄的美。話話的同時,彷彿能洞悉人心的眼神犀利的掃過面前的所有人。無形中,帶給人強大的壓迫。「本王絕不輕饒!」
優美的唇中,輕輕的吐出這六個字。聲音卻輕,卻像是一聲晴天霹靂,在殿中所有人頭頂炸響,震的人心臟驀的揪緊,心神俱顫。
慕容月澤言罷,便不再言語。冰冷犀利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著一群彷彿受到驚嚇般的司飲局的人。
那似笑非笑的眸子,無時無刻不在帶給人無法言喻的壓迫。比他冷酷的聲音,更能帶給人強大的壓力。
容可,子驍沒有放過在場任何一人臉上瞬間驚慌的神情。容可眸光驀的一沉,走到慕容月澤身邊,附在他耳邊悄聲道:「澤宇王,那名穿嫩綠色長裙的女子最為可疑。她從一進來,屬下就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聽到您的話,所有的人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出現瞬間的驚慌,只有她,一直保持的最為平靜。」
慕容月澤不是笨蛋,聽容可說到這裡,自然能夠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
一個普通侍女,就算是司飲局的女司官級別的,在遇到這種事情時,也不可能保持的那麼冷靜,不可能一點害怕也沒有。
那個侍女不簡單,普通人,做不到那般冷靜。
「究竟是誰下的毒,主動認罪,寡人可以保證,向澤宇王求情,饒你不死。若是,再這樣躲躲閃閃,不肯承認。而是讓澤宇王或是寡人查出來,寡人定不輕擾。」
南王眸光若有若無的看向軟榻上,被三大侍女老鷹護小雞般守護著的南宮煙琴,見她雖然眼睛依舊緊閉,嘴唇的顏色卻漸漸恢復正常,毒素似乎正在慢慢化去,緊繃的神經,稍稍鬆了些。緊揪的心,似乎也沒有那麼痛了。
雖說那是解百毒的丹藥,但,畢竟沒有人服用過,他心中終歸是有些不安。若是解藥真的出了什麼問題,皇貴妃有個什麼意外,他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那麼,這個黑鍋,南國就真的背定了。
因為慕容月澤的話,原本就已經很驚慌無措的人,這時,再聽到南王劍晨這樣說,頓時亂成一團。有些膽小的侍女奴才已經跪下來,哭著求饒,喊冤了。
而容可所指的那名嫩綠色長裙的侍女,臉上仍然沒有出現過多的驚慌。她的表情很淡定,甚至可以說是淡漠,孤傲。不似一般的侍女,對於其他膽小的侍女的表現,她的臉上甚至表露出不屑,鄙夷。
「你……」慕容月澤優雅的抬起右手手臂,漂亮修長的瑩白手指隔空輕指,點向那名嫩綠色長裙的侍女。「站出來,本王有話問你。」
「奴婢見過澤宇王!」補點到的嫩綠色長裙的侍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不急不徐的說道。語氣裡,帶著些許孤傲。
聽她的語氣,看她的態度,似乎都不怎麼把慕容月澤放在眼裡。縱然這樣,慕容月澤竟出奇的輕聲笑了笑,不但沒有發怒,反而一臉趣味的將她上下打量,嘴角銜著一縷淡淡的笑,「你叫什麼名字?」雖在笑,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卻閃著駭人的冰冷。
哈!區區一個小侍女,或者說是一個別國的奸細,也敢在他堂堂東啟澤宇王面前放肆,他一定會讓她死的很有節奏感。
「奴婢名字碧兒。」
「碧兒?哈哈!好名字。」慕容月澤意味莫名的笑了笑,南王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有些不解他的行為。
容可,子驍卻是知道的,這是澤宇王發怒的前兆。
「謝澤宇王誇讚。」碧兒一點兒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或是像別的女孩子那樣表現出羞澀。她看起來也不過十八九歲,卻表現的如此穩重老成,不免讓南王也對她刮目相看。同時,也生出一些疑惑。
好像,有些能理解澤宇王為何獨獨對她『偏愛』有加了。
「……」慕容月澤一手隨意的擱在胸腹間,一手撫摸著自己光潔的下巴,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碧兒,你為什麼要下毒害皇貴妃!」慕容月澤的語氣就像是在閒話家常,和碧兒談論今晚的夜色美不美一般,漂亮的眸子裡射出的犀利冷冽如劍鋒般的寒芒,卻並渄像他語氣所給人的那般輕鬆,隨和。
犀利的眼神,如若實質的落在碧兒身上,令碧兒心中一震,表面上,卻仍力持鎮定,維掛著平靜。
不!她不能表現出怯弱,害怕。她不能讓太子對她失望,她不能讓那個美的猶如神詆的男子俊美優雅的臉上露出失望。
「澤宇王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碧兒冷冷的道。
哦——
慕容月澤輕輕的哦了一聲,嘴角邪魅俊惑的笑容更深了幾分。「是嗎?不懂?呵!有趣,有趣,有趣極了。」迷人的桃花眼裡也漸漸含上三分笑意,朝碧兒嘲弄的勾起嘴角。語氣驟然一變:「死到臨頭,尚在逞口舌之能,本王倒要看看,你的骨氣硬還是你的骨頭硬。來啊,容可,子驍,給本王好好招呼她。本王不管你們用何種手段,總之,只要能撬開她的嘴,讓她招認罪行,供出幕後主使者就行。」大手往後輕輕一揮,容可,子驍立即聽命上前。
語氣雖然充滿血腥,俊美的臉龐上,卻露出驚心動魄的邪魅到令人心驚的笑容。一舉手一投足,都顯的那麼優雅風情,魅惑迷人。
就連那些原本在生死關頭,害怕哭泣的侍女見了那俊魅邪惑的笑,也不由停止了哭泣,怔怔的看著他,深深的為他的風情所傾倒。
畢竟是女孩子,聽出慕容月澤語氣中的絕決,冷酷。想到這位東啟年輕的戰神在戰場上的殘暴狠辣的手段,碧兒眼中的懼意一閃即失。嘴唇哆嗦著,強硬的吐出兩個字:「休想!」
就算是死,也不要暴露太子殿下,哪怕犧牲她的一條性命,也不會拖累太子殿下。只是,可恨,錯算了南王手上會有罕見的解百毒丹。不然,她必會百倍小心。
「容可,子驍,你們還不快動手!」慕容月澤眸光一寒,冷喝道。
「是。」容可點頭應諾。同一時間,子驍身形一動,已快速了點了碧兒幾處要穴,防止她自殺。單手掐住她的下顎,不給她咬舌或是服毒的機會。
「南王,我們去那邊坐坐,喝杯酒,好好聊聊,如何?」將這裡交給容可,子驍,他很放心。他們都是皇兄一手調教出來的,逼供的手段絕對不下於他。
「好!好!」雖然不明白慕容月澤為何現在反倒一點兒也不著急,不過,南王也不傻,他的心思轉的何其的快,很快便領會過來,慕容月澤這麼做的用意。
他可真是惜時間如金吶,可真會利用時間,竟然連這麼一點時間都不願意浪費。
「容可,子驍,這裡就交給你們了,這件事情,可別給本王辦砸了。」離開之前,慕容月澤毛下這麼一句話,便與南王一前一後離開了。
容可,子驍點頭應了聲是,給了慕容月澤一個請放心的眼神。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皆看到對方眼中一閃即失的玩味凌厲。
慕容月澤和南王相繼走進南王的寢宮,隨後,便有侍女送美酒點心進來,侍女擺好精緻美味的點心和美酒,便識趣的退了出去,並體貼的替他們關好門。
「澤宇王有什麼事就直說罷!」南王斟了杯酒遞給慕容月澤,接著又為自己斟了杯,動作優雅的一口飲盡。
「皇嫂中毒,或許真的與南國無關,但畢竟這毒是在南國王宮中的。而且,目前真相未明,尚且不能完全排除南國下毒的可能性。誰又知道,這是不是南王你精心安排,上演的一齣好戲呢?不過,看在南王最後又慷慨獻出解藥的份上,本王不會再和南王計較這件事。但是,南王答應皇嫂的事,現在是否可以兌現?」
「聽澤宇王的意思,是還在懷疑寡人嘍。」南王冷冷一笑,「實在沒有必要,若是有心要毒害皇貴妃,寡人何需如此麻煩,多此一舉?至於答應皇貴妃的事,寡人決不反悔,一定會實現承諾,不過,寡人一定要親手交給皇貴妃。」
親手交給皇嫂?慕容月澤似乎頗覺有趣,「這個不必。若是南王真心誠意將南國冬米種植方法抄錄一份給東啟,那麼,給誰不都是一樣麼?南王直接交給本王就可以了,本王決定明天就起程回東啟。」
「這麼快?重新抄錄一份的時間哪裡會這麼快?」南王詫異,同時心裡無端升起些許落寞,悵然若失。
「哈!冠冕堂皇的理由,本王怎會不知南王其實事先早就抄錄好一份呢?在南王提出要皇嫂親自來南國起,想必南王就已經料到結局了,又怎會不事先做好準備呢?這時再拿時間做借口未免顯的太假。」
慕容月澤揚起一絲俊魅的笑,難得好臉色的說:「你我都是聰明人,何需再去耍那些小心機。今晚發生這樣的事,你說本王還會繼續留在這裡等下去麼?」
「澤宇王果然名不虛傳,心思謹慎細膩。是的,沒錯,寡人是早就抄錄好一份。罷了,既然澤宇王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寡人若是再強留,反而顯得無趣。」
南王自知多說無益,便索性大方承認。慕容月澤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大度,極有修為,風度極佳的君王。
和南王比起來,他似乎顯得有些咄咄逼人,處處算計,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南王看皇嫂的眼神,的確很讓人不爽。
「如此,便多謝南王的諒解了。本王還要回去照顧皇嫂,南王可否先將抄錄好的南國冬米種植副本先送給本王?」繼承了太后美麗的俊美臉龐,露出俊魅惑人的淺笑。
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笑,不再顯的那麼邪魅,多了份純真。或許,那份純真,只是他邪惡偽裝下的假象。
縱然如此,南王仍是被他那種純真無辜的怔的微微一愣。倒了杯酒喝了口,這才笑道:「好,澤宇王在這稍等片刻,寡人這就去取。」
「好!」慕容月澤迷人的桃花眼裡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應了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動作極為優雅,聲音充滿磁性,低沉好聽。
南王起身往內室走去,慕容月澤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瞇起,漂亮修長的手指轉著手中小巧精緻的酒杯,若有所思的望著南王消失在簾後的修長挺拔的身影。
這個男人,表面溫潤如玉,凡事都一副好商量的表情。可為何,他心中卻會升起一股不安和恐懼?他有種感覺,這個溫和的男人,並未真如他表面給人的那般溫和好說話,表面的溫和好脾氣下隱藏著的是否是另類的倔強和執著?
尤其是他看皇嫂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樣。那種眼神,他太熟悉不過了。他,是否真的會就此放手?對皇嫂放下不該有的眷戀?
「抱歉,讓澤宇王久等了。」不知何時,南王劍晨手上拿了本卷冊走了出來,站在桌前,英俊的臉上帶著溫雅的笑說道,琥珀色的眸子閃爍著亮亮的光澤。
「不礙事。」
「希望澤宇王能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邊說邊將手中的卷冊遞給慕容月澤。慕容月澤接過,難得的道了聲謝。「謝了。」頓了頓,「容本王奉勸一句,有些事情強求不得。不是自己的,強求也無用。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去強求,有時候成全他人,也是成全自己。」
言罷,不再說話。許是沒有想到慕容月澤會心平氣和的和他說這麼一番話,南王目露詫異,卻終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各懷心思的兩人,慢慢走回園麟殿。
當他們重新回到宮宴上時,容可,子驍已經審訓完畢,南宮煙琴也已經醒來。
不過,遺憾的是,容可,子驍並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誰也沒料到,碧兒早在事先就已經服了毒,就在慕容月澤和南王離後後不久,便毒發身亡了。
於是,這件事情便這樣不了了置之。南宮煙琴和慕容月澤當晚便向南王辭行,回驛館,次日清晨,便起程回東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