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慕容月澤對視一眼,看到他緊簇的好看的俊眉,南宮煙琴在心底輕歎了聲,這班冥頑不化的老頑固。
「南王剛才的話還未說完,不知南王想要說的是什麼?只是什麼……?」南宮煙琴玉石般的聲音委婉動聽,不輕不重,不急不徐的說道。聲音不大,卻成功的轉移那些南國官員的注意力。大家都將目光放到南王劍晨身上。
見嘰嘰喳喳的勸阻,討論聲終於停止,不再說一些他不喜歡聽的話。南王的英俊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就在剛那一會兒功夫,他已經理清思緒。
「沒什麼。就算寡人說出來,皇貴妃也不一定會答應。」他想要將她留下,但是,那可能嗎?不可能,那麼,既然知道不可能,他還有必要說麼?不過是引起她的反感罷了,倒不如放在心裡,不要說出來。
「哦……?」南宮煙琴輕輕的應了一聲,並沒有追根究底。而是轉到了這次南國之行的主要話題上:「南王剛才說願意讓煙琴抄錄一份南國冬米種植方法,是否屬實?可當真?」
南王的心思,她並沒有心思去研究。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她沒有興趣知道。他想說便說,不想說也罷,她不強求。更而且,有些事,知道了也不一定就代表是好事。反而,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好些。
省得徒增煩擾!而,南宮煙琴正是一個不愛往自己身上攬麻煩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著南宮煙琴顧盼生輝的琉璃美眸,看著她那雙彷彿隱隱含著笑意的眸子,南王心中一陣悸動。「當然!君無戲言。若是這樣能換皇貴妃真心一笑,那也值了。」
「大王……」
南宮煙琴心中微覺詫異,面上卻波瀾不驚,臉上保持著美麗優雅的笑,靜靜的等著南王繼續往下說。因著南王的話,慕容月澤的俊臉越來越難看。這個該死的南王,該死的劍晨。他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你們不必再勸,寡人決定的事,就無法更改。寡人答應皇貴妃的要求,並不是一時任性妄為,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就如皇貴妃所言,這個天下即將大變,這,並不是我們能夠阻止的。若是因此而讓南國冬米從此從世上消失,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皇貴妃抄錄一份,造福世人。南國冬米,本就是用來造福人們的,我們何不將它的獨特的種植技術和培植傳給有需要的人呢?更而且,南國冬米種植條件特殊,對環境土壤水質都有特別的要求。寡人相信,皇貴妃不會用南國冬米種植方法去做一些私人利益。」
南王后面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南宮煙琴心中瞭然,微微頷首,道:「這個南王請放心,煙琴絕對不會將南國冬米當成一種與利益掛鉤的商品。南國冬米種植方法,只會南國知道,晏亭知道。」
南國冬米的種植對環境有特殊的要求,只有南國,晏亭有條件,環境適合種植。其他國家都不滿足種植南國冬米的條件,環境差異太大。這也是為何南國冬米會那麼稀有,那麼珍貴,有價無市。
「晏亭?」南王怔愣了一會,方才領悟過來。拍手笑道:「是啊!寡人怎麼給忘了這一點。八國之中,符合種植南國冬米的也只有南國和晏亭。」
「煙琴定會尊重南國,以後晏亭種出來的冬米,也依然叫南國冬米,絕不會盜取南國農耕文化,不會佔為己有,改為晏亭冬米。」南宮煙琴頓了頓,微笑著說道:「當然,如果晏亭在南國冬米種植的基礎上重新研究改進,那就另當別論。」
「當然,當然。這一點,寡人倒是沒有意見。就算晏亭沒有在這個基礎上改進,將晏亭種出的冬米叫做晏亭冬米,寡人也不會說什麼。」沒有料到南宮煙琴會想的那般周道,南王反倒有些震驚。不過,畢竟身為王者,站在權力頂峰的人,情緒還是掩飾的很好。
南王和南宮煙琴相談甚歡,越談越投機,長生殿上,其他人心境可就不一樣的。那些南國官員,一個個的心焦如焚,愁緒滿懷。暗斥南王不懂事,任性妄為。胡鬧胡鬧,荒謬荒謬。
因為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慕容月澤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雖然對南王的敵意還是沒改變,不過,心裡對他的評價和看法卻有了些許改變。
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這個南王審時度勢,其實還滿識實務的!
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清楚自己該如何做,不會一味的死板。
「荒謬,荒謬!」不知是誰忍不住跳出來說道:「大王,南國冬米乃我南國歷時百年研究出來的,怎可就這樣白白相送?拱手送給東啟皇貴妃?」
「簡直胡鬧!」
「大王,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可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
「各位愛卿稍安勿躁!」南王從王座上站起來,揮臂制止躁動不安的文武百官。「寡做這個決定並非胡鬧。將我南國文化傳播到其他國家,並不是一件壞事。這場天下之爭,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也不是你我能夠阻止的。一旦戰火正式打響,南國也不能倖免。難道,各位愛卿真想看著我南國就此從世上消失,消聲匿跡?什麼也沒留下?然,如果我們將南國冬米種植之術教給皇貴妃,傳至晏亭,至少,還有一樣能代表我南國的東西,留在世上,讓後世的人知道,曾經有過我南國這樣一個能種出稀有珍貴冬米的國家,不是麼?就算南國以後真的走向衰敗,滅亡,但,至少還能讓世上記住南國,難道不是麼?」
南王抿唇苦笑,不敢往下想像,若是他將心中的另一個想法說出來,不知長生殿上文武百官會怎麼想?
「荒堂!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國家?大王為何為認為我南國就一定會走向滅亡?戰爭還未打響?還未真正拉開……」
「本王可不覺得荒堂!」慕容月澤冷笑著打斷他的話,譏誚的看了說話的那人一眼。轉向南王,毫不掩飾自己的狂妄,囂張的說道:「看在南王慷慨傳授南國冬米種植方法的份上,本王會在皇兄面前替南國美言幾句!給南國一年練兵喘息的時間做為答謝,到時,我們各憑本事。本王倒要看看,南國是否真有那個本事在這亂屹立不倒。若是,一年之後,南國真有本事贏過本王,那麼,東啟統一七國,南國獨立,本王絕無二話可說。」
慕容月澤說的狂妄而冷傲,態度可謂囂張張狂之極,他這話一出品,頓時嗆的那些文官啞口無言。武將雖一個個憋的面紅耳赤,當即站起來反駁,卻也終究是說不過慕容月澤。一個個焉焉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氣氛一下子有些詭異,有些凝重。
南宮煙琴有那麼一些不自在,不過,卻也無話可說。慕容月澤這話雖然可能無禮,狂妄了些,卻也是事實。南國根本是無法與東啟正面對戰的,一旦兩國開戰,南國絕對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
南國兵力再強,也強不過東啟。如果硬碰硬,南國絕對會一敗塗地。
「澤宇王,這裡是畢竟是南國,還請澤宇王收斂點。」南王語氣冷沉的說道,全身的冷酷氣息瞬間提升。就算南國真的無法與東啟對抗,他也不允許別人在他的面前,說出這樣狂妄放肆的話。
他想怎麼樣做是他的事,哪怕真的將南國江山拱手送人,也是他劍晨自己的事。但,若是別人在他的面前這樣肆無忌憚的說出這樣有辱南國的事,他是絕對不允許,不能容忍的。
「本王不過是隨便說說,南王何必當真。若是南國真的有能力與東啟對抗,南王又何需因本王的話而惱怒呢?莫非,南王自己對南國沒有信心?」
慕容月澤這話已經是赤祼祼的挑釁了。南宮煙琴難免替他捏了把冷汗,頭痛的看著他。汗!這傢伙,難道非要這樣惹惱南王麼?這兒畢竟是別人南王的地盤,惹惱南王,他就不怕他們兩個今天命喪在此麼?
「澤宇王!」畢竟,還沒有真正得到南國冬米種植之術,這也在南宮煙琴的擔憂之中。「你就不能少說兩句?這是你做為東啟使者該說的話?嗯?我們前來南國,是為兩國友好關係,可不是來這兒讓你耍嘴皮子,逞強斗能的。還不快向南王道歉?」
天啊!就算你有再多的不滿,也至少等出了南國王宮再發洩啊!
南宮煙琴對慕容月澤今天古怪的表現,大為頭痛。他可不像一個不知分寸的人啊!
「算了!道歉就不必了!澤宇王的道歉,寡承受不起。」南王冷冷的道,不是他想駁南宮煙琴的面子,而是,這個澤宇王,他惹不起,也不想惹。
「南王……」
「皇貴妃不要再說了,寡人累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寡人承諾的事,一定會做到。今晚寡人會在王宮宴請皇貴妃和澤宇王,晏會結束,會奉上南國冬米種植之術!」
南王似是倦了般,說罷,揉了揉兩邊太陽穴,轉身離開了長生殿,往他的寢宮曦晨宮走去,他的貼身侍從,一臉緊張緊隨其後。臨走時,還意味莫名的朝南宮煙琴和慕容月澤兩人看了兩眼。
「這……」
「荒堂啊!」
聽著這些痛心疾首的聲音,南宮煙琴微微歎了聲。與慕容月澤相偕離去!
南宮煙琴在心想,但願,今晚的晏會,不要再生出風波才是。
「皇嫂,你還在怪我?」回到暫住的驛館,南宮煙琴直接回了自己的所住的廂房,對於身後慕容月澤的叫喚,理也不理。慕容月澤哪裡甘心,硬是厚著臉皮,緊跟在她身後,寸步不理,不死心的說道。
這回來的路上,任他說盡好話,皇嫂就是不理他。慕容月澤性感的俊眉都難受的糾結在了一起。
「哎喲……疼……」南宮煙琴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不知道他跟在身後一般,走進屋裡後隨手就將門給關上。這時,聽到他的呼痛,才轉過身來。看到他痛的糾結起來的眉,神色變了幾回。「活該!」嬌斥了一聲,怒氣似乎平靜了些。「你不回自己的房間,跟著我做什麼?」
慕容月澤俊臉被痛楚覆蓋,漂亮的桃花眼蒙上層薄薄的氤氳水霧,可憐兮兮的瞅著依然冷著臉,語氣不怎麼溫柔的南宮煙琴。
「皇嫂,你先讓我進去,好麼?」委屈的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
俊美的無可挑剔的臉,繼承了太后美麗的俊臉,配上這副可憐巴巴的表情和語氣,那份委屈可憐,顯的越發的楚楚可憐,讓人狠不起心腸。
「咦?澤宇王,你站在門外做什麼?公主呢?你怎麼不進去呀?」恰在這時,逛了一圈南國市集回來的樂菱看到站在門外的慕容月澤,忍不住好奇的問。從她那個角度,並沒有看到慕容月澤的一支手被門夾住。不然,這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話了,慕容月澤暗歎,若是被手下們看到英勇的澤宇王被他的看似柔弱的皇嫂擋在門外,還不被樂菱他們笑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