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衝刺,徹底將『繽紛谷』遠遠拋在身後。狼群站在『繽紛谷』與『嶓塚山』交界之地,發著綠光的眼睛嗜血的盯著已經進入『嶓塚山』保護圈的商隊,仰首發出『嗷嗷嗷』狼嚎,卻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
千百年來,『嶓塚山』不僅是過往商人不敢多做停留的地方,亦是『嬪紛谷』的野獸動物們不敢踏足的地方。所以,狼群只有用它們嗜血帶著仇恨的發著綠光的狼眼盯著遠方的獵物。
不甘,仇恨,貪婪……各種複雜光芒在群狼的狼眼中閃爍。
離去,不甘。
留下,卻不敢踏足向前。仇恨,在心中熊熊燃燒,卻因著千百年根深蒂固的禁忌,不敢踏入『嶓塚山』一步。貪婪,看著眼前的獵物卻不能吃,發著綠光的狼眼裡閃著不甘,仇恨,貪婪,屈辱!
它們的首領被那些無知的人類殺死,而它們卻無法替尊貴至高無上的首領報仇!
狼群在『繽紛谷』與『嶓塚山』的交界之處憂鬱徘徊,終究是突破不了心底的那絲防線,不敢踏前半步。
『嗷嗷嗷——嗷嗷嗷——』
狼群中一隻純白色的母狼仰首對著天空發出悲淒哀怨的狼嚎,像是在祭奠它死去的丈夫——銀色狼王!白色母狼默默注視著南宮煙琴和花惜霜的馬車良久,然後,收斂它的不甘和仇恨,默默的沉重的帶著它的族人淹沒在夜色中!
呼——
一直注視著白色母狼一舉一動的南宮煙琴,終於在心裡長長的舒了口氣。隨口說道:「啊。真狼狽,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被狼群追殺。嘿!不過,我們終於逃離了狼窩,脫離了險境。簡直就像……就像劫後重新一樣。但願,不要再遇上悍匪……」
「閉上你的烏鴉嘴,先前就是你說什麼豺狼虎豹的,我們才會被狼群追殺。」花惜霜剛鬆了口氣,就聽到南宮煙琴這句話。頓時賞了她一記白眼,冷冷的嘲諷道。
「什麼叫我說的豺狼虎豹啊!也不知道是誰說虎豹不會有,頂多是豺狼。還說自己人很多,結果還不是只有被狼群追殺的份!也不想想是誰救了你!」南宮煙琴臉色一沉,眸光冷冷睇著共惜霜,不甘示弱的回道!
「皇貴妃!」花惜霜怒極瞪著她,發出一聲咆哮!
「在!別叫那麼大聲!我們才劫後餘生,你應該高興才對。幹嘛動那麼大的肝火,女孩子經常生氣可是很容易老哦!更而且,又不是我說一句有悍匪就會有悍匪的。人家土匪也是人啦,這深更半夜的,他們肯定都在家裡美美的睡大頭覺呢!」
「你——」
南宮煙琴一點兒也不把花惜霜的警告的目光放在眼裡,不在意的說,「如果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倒寧願遇上悍匪,也不要被狼群追……」
「保護公主,保護公主!不要讓公主受到驚嚇……」
「兄弟們,衝啊!」粗魯的聲音,明顯不是花惜霜這邊的皇家侍嘴裡發出來的。
「護駕,護駕!保護公主,兄弟們迎戰,保護公主!」
「嘖嘖!奶奶的,這回總算遇上肥養了,衝啊!兄弟們……今晚的犧牲……值了……」
各種喊聲,嘶殺聲,兵器碰撞聲在『嶓塚山』下響起。
「嗯……?什麼意思?」南宮煙琴臉上的笑容一僵,呆呆的看著花惜霜。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此情此景,只有四個字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欲哭無淚!
「你——給——我——閉——嘴!」花惜霜終於忍無可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被南宮煙琴給氣的,恨不得上前掐死她。這個烏鴉嘴……啊啊啊!!!
「不會這麼慘吧?」南宮煙琴無辜眨了眨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在心裡哀嚎:父王母后啊,女兒我的運氣不會真的這麼背吧?我的天呢,蒼天啊大地啊,你不要這麼捉弄我吧?
「你給我乖乖坐在這,哪兒也不許去,什麼話也不許說,聽到沒。」
「你呢?」
「我?我還能去哪,當然是在這兒陪著你,守著你。」花惜霜冷冷一笑,挪到南宮煙琴身邊,目光冷若冰霜的盯著她,咬牙切齒!
她真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犯了錯,卻還在那兒露出天真爛漫,超級無辜表情的小女人!要不是看在皇兄的面上,她可能真的會動手。因為,她的手真的很癢很癢!
毫無疑問,經過前面的『繽紛谷』大逃亡,花惜霜的人很快就落了下風。他們根本不是勇猛凶悍,手段凌厲的悍匪的對手!不一會兒,便慘敗——被強悍的土匪打的落花流水!
「公主,我們的人已經一個個倒下了。」無涯子站在馬車外,低聲報告最新戰況。
「不許做逃兵,誰若是敢逃,殺無赦!」花惜霜銀牙緊咬,冷冷的道。
「公主,您走吧!我們的人堅持不了多久了!」
「你的意思是要本宮逃麼?」花惜霜犀利的問!
「公主……」
「就算是死,本宮也不會丟下手下們獨自逃走。離國皇室,從來就沒有那麼懦弱的人!做逃兵,本宮不屑!」花惜霜冷冷的道,挑開車簾就要跳下去。
「公主,不要出來,危……啊……」無涯子話未說完,便聽到一聲慘叫,然後,就聽到物體倒地的響聲。
「嘖嘖!知道我們兄弟倆來了,美人兒這麼快就耐不住寂寞,忍不住要出來迎接我們啦!」花惜霜剛挑開車簾,便聽到一聲輕佻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慢慢抬眸往上看去,便看到一名長著咯腮鬍子的男人,和一名左臉上有著一條長長的猙獰刀疤的男人,神態輕浮的將她上下打量!嘴裡還說著輕佻侮辱令人氣到肺都快要爆炸的話!
南宮煙琴幾乎吐血,今晚吃下的那點白米飯都差點全部吐出來。可憐她吃的不多,加上前面消耗體力的大逃亡,那點點米飯早就消化了,只能捂著嘴趴在馬車車窗上對著外面胡亂乾嘔一通。
什麼人嘛?怎麼長的這麼噁心吧啦的!南宮煙琴幾不可察的嫌惡的皺眉!
從花惜霜掀起車簾的那一刻就一直暗中觀察著南宮煙琴的兩名強悍匪徒,眸中閃過一絲玩味,差點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放肆!大膽悍匪,竟敢攔劫離國公主,簡直大膽妄為,罪該萬死!」
花惜霜厭惡的擰眉,冷冷的怒斥!
「奶奶的,美人兒連生氣也這麼好看!」咯腮鬍子啐了一口,粗聲粗氣的道。「看得爺爺我都心癢了。」輕佻的以刀尖去抬起花惜霜的白嫩小巧的下巴!
惡寒!南宮煙琴冷不丁的打了個寒噤,暗暗慶幸自己此時是男裝。在心裡胡亂感謝了花惜霜一番,多虧她把自己給整了個男裝。呼,她可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不然,她現在也會受到這樣的『禮遇』!
「三哥,別看著美人誤了大事啊!」刀疤臉扯著咯腮鬍子的手,在他耳低聲提醒。伸手指著裡面的南宮煙琴,「你看裡邊那個少年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聽山上其他兄弟們說,大哥最近膩了美色,迷上男色,要不……你看我們將他帶上去送給大哥?讓大哥償償鮮,我們也跟著高興高興?」
「嘿嘿!說不定大哥玩膩了還會送給兄弟們過過癮……」兩人旁若無人的討論著,不時發出嘿嘿淫笑。
「不要臉,無恥,下流!變態!」南宮煙琴臉色大變,凡是她所能想到的話都罵了出來,賞給這兩名不要臉的流氓悍匪。
聽到他們的露骨的對話,花惜霜俏臉早已氣的緋紅,老鷹護小雞的將南宮煙琴護在身後。抬眸冷冷的睨著他們:「你們誰敢帶著我哥哥,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哥哥?誰信吶!」兩人發出一陣囂張淫邪的大笑。「是情郎吧!哥哥,你會這麼著急?」
「嘖嘖,你要是捨不得和情郎分開,那就一起抓上山去,讓你看著你的小情郎在我們大哥身下承歡。」
「你……你們……」畢竟還只是一個小女孩,聽到他們如此露骨的話,花惜霜又氣又急又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最後定格在紅色,都紅快滴出血來了。
「你們……你們休想!就算是死,我也……我也不會讓你們得逞的!」南宮煙琴緊緊的拽著衣襟,戒備盯著他們。
嗚嗚嗚,她要收回前面對花惜霜的感謝。她不要,不要被他們抓去伺候一個土匪頭子啦!嗚……
「這可由不得你!」
「都怪你!」南宮煙琴憤憤的盯著花惜霜,「我不要被他們抓去,嗚嗚,我不要侍候一個土匪頭子……」緊緊的抓著花惜霜的手,無限委屈的說。
這個時候她才不管什麼皇貴妃不皇貴妃的,她就是不要被抓去當壓寨夫人嘛!這兩個人都長的這麼醜,那他們的那個什麼土匪大哥肯定長得比他們還要醜!
想著,不由打了個冷顫。
「你想,我還不肯呢!」花惜霜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低聲嘟噥。你若是被抓走了,皇兄肯定饒不過我。我才不要因為你被皇兄責罰。
「你們兩個到底商量好了沒,是一起跟我們回去,還是你留下,讓我們帶走你的小情郎。」
「休想!」
「奶奶的,這可由不得你!爺爺我今天還非得帶走他不可!」胳腮鬍子狠狠的呸了一聲,不耐煩的說道。
刀疤臉在一邊幫腔道:「小美人兒,你若是主動交出你的小情郎,我們兄弟倆或許可以手下留情,放你一條生路。」
「哼!你們不是已經劫走了我們所有的錢財,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和我哥哥!」
「哥哥?小美人兒,你別不識好歹。奶奶個熊的,你剛才說什麼離國公主,別欺負爺爺我沒文化,就想訛你爺爺。天下人誰不知道離國公主只有一個哥哥便是離皇啊!」
「你……」
「三兒,四兒,你們還在那做什麼?劫了財就走啊,晚了回去,大哥會發怒……」踏踏踏,一騎黑騎由遠而近,馬上的人一身黑衣,年輕的臉龐卻出人意外的俊美。「啊。大哥,大哥來啦!三兒,四兒,你們慘啦……」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我不會跟你們走……啊。」
南宮煙琴的話才說到一半,腰上突然一緊,人已被人從馬車窗口擄了出去。「放開我,放開我!」強烈的恐懼在心間蔓延,在悍匪懷裡胡亂掙扎。害怕的閉上眼睛,聲音顫抖:「嗚,我不要做壓寨夫人啦!」
驚恐的嬌呼響徹整個『嶓塚山』上空!花惜霜氣的臉色都黑了! 不知是因為南宮煙琴的這聲驚恐的嬌呼,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誰准你做壓寨夫人了?」低沉的,磁性的笑聲,在南宮煙琴耳畔低低的響起。抱著失而復得的人兒,慕容亦痕的心裡被濃濃的幸福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