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煙琴狐疑戒備的盯著她,「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她的眼神好恐怖,好像蟄伏在草叢中等待多時的獵豹,突然看到送上門的美味可口的獵物般。
雖然這麼形容可能誇張了點,也有些不恰當,但是花惜霜閃閃發亮的眼神,確實傳給了她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簡直太美,太好看了。簡直雌雄難辨啊!」花惜霜看著女扮男裝的南宮煙琴,笑著點評道。「嘖嘖!怎麼看怎麼都好看,簡直太好看了。若不是事先知道,恐怕我還真會錯把你當成翩翩美男子來愛呢!嘖!難怪皇兄會對你念念不忘。這樣的你,皇兄若是見了,怕是眼珠子都會驚的掉下來罷!嗯嗯,肯定會再也不肯放手。」
「無論男裝還是女裝,都很好看。只是……扮男裝有些稍嫌瘦小了。」花惜霜不知何時手上多了面銅鏡,笑嘻嘻的遞到南宮煙琴面前。「喏,皇貴妃自己看看。這男裝好看吧,簡直太美了,清新飄逸,簡直就是濁世翩翩佳公子嘛!哪個姑娘家見了,不芳心暗許呢?」花惜霜半開笑的說道。
「笑裡藏刀!別對我露出這種讓人感覺被算計的笑容!」南宮煙琴推開她的鏡子,不打算看。「再怎麼改變,還不就是同一個人,有什麼好看的,只不過是換了身衣服而已。」
花惜霜惋惜的歎息一聲,「不看就算了,我給皇貴妃梳頭。這髮型配這男裝,再怎麼美看著也總歸有些彆扭。」邊說,邊拿了梳子,替南宮煙琴梳頭。
「不用,我自己來。」南宮煙琴不想花惜霜碰她的頭髮,給她梳頭,這是慕容亦痕一個人的專利。怎麼可以讓其他人碰觸呢?就算花惜霜是女孩子,也不行!
「那怎麼行,皇貴妃就別不好意思了。惜霜願意為皇貴妃效勞。」花惜霜哪肯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將這個冰雪聰明,冷靜優雅的皇貴妃逗弄的又怒又氣,微慍惱怒,是這枯燥的馬車裡唯一最有趣的事兒。
她簡直要感謝皇兄的提議了,讓她見到這麼單純有趣的皇貴妃。雖然比她大,卻總是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真有趣!如果她能做自己皇嫂的話,其實也是不錯的。
「……」拗不過她,南宮煙琴索性抿唇不語。
花惜霜幫她梳好頭髮,又拿出一張仿真的**戴在南宮煙琴臉上,仔仔細細的戴好,撫平,又仔細檢查了幾遍,見完全看不出來,這才放下心來。長長的舒了口氣,誇讚道:「其實皇貴妃穿白衣真的很好看呢!」
「我想我們是不是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等她終於擺弄完一切,南宮煙琴冷冷淡淡的說了一句。
「其實眉間的那朵梅花真的很好看,不管是做女裝打扮,還是男裝打扮,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嗯……?皇貴妃剛剛說什麼?」
「我是不是不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南宮煙琴好心的重複了一遍。
「皇貴妃想和惜霜談什麼?」
「什麼都行!比如,我中的毒叫什麼?比如,慕容亦痕所中之毒,對生命有沒有威脅,要怎樣才可以解毒,解藥是什麼?」
「皇貴妃中的毒叫『焚心』!嘻!至於東啟皇嘛,他中的是與『焚心』齊名的『攝魂』!如果一個月之內沒有得到解藥,中毒者就會神智渙散,然後,慢慢死去。嗯,『焚心』與『攝魂』這兩種毒,都是離國最著名的毒。解藥嘛,別人配製不出來。只有下毒者才知道解藥配方。」
花惜霜笑的沒心沒肺,仿若無事人一般,好像在和南宮煙琴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一般輕鬆。
「你……」南宮煙琴冒火的眼睛憤怒的盯著她,「心如蛇蠍!不可理喻!」她怎麼可以如此輕視人命?視人命如草芥!
「皇貴妃怎麼又說讓惜霜傷心的話呢?惜霜這麼做還不是為了皇貴妃,皇貴妃倒好,還來怪責惜霜。」花惜霜哀怨的望著南宮煙琴。
「我沒想到你這麼卑鄙!」
「難道皇貴妃自己就不卑鄙麼?皇貴妃之所以幫惜霜,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不想惜霜介入你和東啟皇的感情。哼!別說的好像你很坦然一樣。還有東啟皇,難道他就比惜霜強到哪去?他還不是想將惜霜做為人質,以要挾我皇兄交出『焚心』的解藥,救治皇貴妃!」
「可他畢竟沒有做出傷害公主的事!」被人一矢中的,南宮煙琴臉兒微紅,有些尷尬,但仍是不屈服的替慕容亦痕爭辨。「而公主卻卑鄙的在解藥的盒子上塗上劇毒置他於危險。」
花惜霜冷冷的笑了笑,意味莫名的瞥了南宮煙琴一眼。從懷裡掏出她們在行館簽的那份協議,嘲弄的勾起嘴角,笑道:「喏,皇貴妃這就不叫卑鄙?」
「我不過是保護自己,保護東啟的一個手段。並沒有傷害到誰,更而且,現在用不上了,不是麼?」她早該想到的,她那麼痛快的簽那份協議。而且,由始至終都沒有詳細去討論該如何與金玉王子會合,又該往哪個方向逃。甚至,當她提到如何幫他們引開東啟追兵時,她都只笑著淡淡的一句:如此便勞煩皇貴妃了。
她就是豬,怎麼可以那麼笨,笨到去相信花戈玥的親妹子是好人,與花戈玥是不一樣的。笨,真笨,她真笨啊!
「是啊!用不上了呢!」花惜霜哈哈大笑,揚了揚手上的白紙黑字,「可惜皇貴妃的一番苦心了呢!嘖嘖,就這樣化做一地碎紙。」一片一片的撕碎,被拋至半空。馬車裡,頓時下了一場小小的紙片雪花!
南宮煙琴無動於衷的看著她,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其實皇貴妃很謹慎,也很聰明呢!只是,惜霜若是想要做的事,就沒有人能阻止。就算是東啟皇也一樣,呵呵,而皇貴妃太容易相信人了。皇貴妃莫不是認為惜霜年紀小,所以……」她笑了笑,抿了抿唇,沒有繼續往下說。
南宮煙琴笑了笑,輕道:「公主錯了。不是太容易相人,而是寧可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花惜霜,只是不願把她想的那麼卑鄙齷齪。
畢竟,她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她燦爛的笑容,無辜的表情,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一個狡詐陰險的人。
或許,表裡不一,說的就是她這種人罷!
利用可愛的外表,騙取她人的信任。實在卑鄙,可……又怪得了誰呢?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太容易輕信他人了。活該!南宮煙琴在心裡暗暗責罵自己!
「寧可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花惜霜喃喃重複了好幾遍,然後露出燦爛天真的笑容。「皇貴妃這句話可真有意思,不過,惜霜與皇貴妃則恰恰相反。惜霜寧願做一個,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看出來了,公主不正是這樣的人麼?」南宮煙琴不鹹不淡的嘲諷,譏誚的睇著花惜霜。
「嘻!」花惜霜笑嘻嘻的坐到她身邊,單手托腮,「我想我皇兄也是和惜霜一樣的!皇貴妃,你就安心跟著我回離國,做我皇兄的妃子罷!嘖!像皇貴妃這樣的美人,皇兄一定封你為後的。」
「做夢!」南宮煙琴憤憤的回了她兩個字。
「有夢做,總比沒夢做好呀!」遭到奚落,花惜霜一點兒難堪也沒有,依舊笑嘻嘻的湊近她。「皇貴妃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了,離這個月病發又沒幾天了罷!若是不快些回到離國,皇貴妃怕是又要受苦了。解藥,只要皇貴妃肯棄了東啟,歸順離國,成為皇兄的女人。皇兄一定會立即給你服用解藥的。」花惜霜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南宮煙琴凝脂般的臉龐!
「荒謬!」她就是死也不會做花戈玥的女人,她絕對不可能離開慕容亦痕,投入敵人的懷抱。若是慕容亦痕不在了,她也決不苟且偷生。
「哎!這仿真的**,還是沒有真實的皮膚觸感好。」花惜霜似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感慨的說。「惜霜的易容術很好的,就算被東啟皇的人追上,他們也絕對認不出來你就是他們的皇貴妃。哈哈!」
「別碰我!你惡不噁心!」
「這有什麼,反正你以後也會成為我的皇嫂嘛。不過是提前培養下姑嫂感情罷啦!」花惜霜撅著嘴大言不慚的說。
「胡說八道!」南宮煙琴冷冷斥了句,抿唇不打算再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