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野草 霧漫龍原城 第五章  山花飄香   第4節
    這一路上的玩笑,使艷霞的情感再起波瀾……認識俊傑以後,對他的印象一直很好,感情升溫是在辦代銷點的那件事情上開始的,她覺得俊傑心胸坦蕩,精明強幹,是個好男人,對自己的讚賞和信任,又可以說是知己。從那時起,發現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在左右著她,總想見到俊傑,和他說幾句話,在他的身邊心裡踏實,有一種安全感……但她知道,俊傑是城裡人,雖然住在自己家裡,近在咫尺,兩人之間卻有著一道無形的深溝,吳俊傑是要回城的……她只能把那份情感包裝起來深藏心底。盧潔她們的玩笑,並非是看穿了她內心的秘密,卻足以穿透包裝,給那份頑強的情感注入新的活力,「不行啊,現在還不知道俊傑是怎麼想的,不是時侯……」艷霞控制著自己,盡可能不讓那份情感流露出來。

    俊傑來到客運站,看到這裡擠滿了人,票已售空,又找不到李波,心裡暗暗著急,抱怨姑娘們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咳,讓李波早點兒來買票就好了。」看見姑娘們來了,迎上去說:「咱們來晚了,車票沒買著。」

    姑娘們面面相覷,春嬌說:「那怎麼辦?明天再來?」

    盧潔道:「不用,咱們用步量,不就三十里地嗎?當玩了。」

    白靜道:「我可走不動,這十二里差點兒要了我的命。我說,咱們還是回去,明天起大早來吧。」

    李波從人群裡鑽出來,對俊傑說:「你怎麼才來?」

    「才來還晚哪?兩條腿能攆上你那自行車轱轆嗎?得了,咱們往回走吧。」俊傑沒好氣地說道。

    李波笑道:「用不著,」他拿出一沓車票晃了晃,「瞧,每張票都是有座號的。」

    「你小子!」俊傑打了他一拳,驚喜地說道:「怎麼弄的?」

    「朋友幫忙,昨天晚上就搞定了。」

    「昨天晚上?你的朋友怎麼知道咱們今天要回城?」

    李波笑道:「我的朋友能掐會算,咱們這占兒事瞞不住他們就是了。」

    俊傑對姑娘們說:「出門得有點緊張氣兒,今天要不是李波,咱們就白跑一趟了。」

    盧潔:「車票錢我拿吧。」

    「拉倒吧,這幾個小錢還輪不到你掏。」李波說,「到點了,準備上車走人。」

    客車從院子裡開出來,人們一下子圍了上去,李波大叫:「讓一讓,讓一讓!沒票的讓一讓!」

    他的喊聲又招來六、七個小青年,他們罵罵咧咧連推帶攘硬是在車門前擠出空間,李波又喊道:「誰是一號?誰是一號?」

    人群中有個婦女舉著車票應道:「我是一號。」

    李波對旁邊的小青年說:「去把她拽過來。」

    小青年瞪起眼珠子,一邊推人一邊喊:「沒票的滾遠點兒!擠什麼?找死啊!都他媽滾遠點兒!」他推開人群,把那位婦女拉到車門口,又喊道:「二號!二號!三號!都快點兒!」

    買到票的人在青年們的維護下,在車門前順利地站成一排。李波敲了敲車門,對裡面的乘務員說:「你開門吧,我保證有票的上車,沒票的不敢靠前。」

    乘務員打開車門,李波讓俊傑和姑娘們首先上車坐好,然後才讓其他人上車,他和幾個青年守在車門口又賣了十五張票,卻收了雙倍的票錢。乘務員眼瞅著沒敢說什麼,但收到了李波偷偷塞給她的五元錢,只是俊傑和姑娘們沒有注意到這一細節。

    司機發動引擎,在人們拍打車廂和叫罵聲中,小心翼翼地把車開上了大路。車內擁擠不堪,相互無話。陳舊的客車一路顛簸終於來到高陽鎮,人們下車後,又匆匆趕往火車站。

    火車站上的人更多,售票口拉上了布簾,旁邊掛上了「票已售完」的小木牌。李波小聲對發呆的俊傑說:「你領那些丫頭繞過去直接上站台,我去弄車票。你再告訴她們,小心點兒,別讓人掏了錢包,道上很多朋友就是幹這個的,別鬧了誤會。快去吧。」

    俊傑一行人又擠上了火車,他們對李波心存感激,又有些疑惑,沒想到他有這麼大的神通,能讓他們一路順風。

    他們總算到了縣城。下了火車後俊傑對大伙說道:「我舅家離得近,咱們去認認門喝口水,我再送你們回家。」

    姑娘們不做聲,李波拉上俊傑緊走幾步小聲說:「我就不去了,」他又拿出二十元錢塞進俊傑的衣袋裡,「這是隊裡給的乾淨錢,給你了,你什麼也別說。過了陽曆年回去的時候不用找我。行了,你去陪她們吧,我先走一步。」

    俊傑掏出那二十元錢準備還給他時,李波已消失在擁擠的人群裡。

    俊傑和姑娘們離開車站,來到舅舅家門口的時候,舅舅一家人站在門口迎接他們。俊傑打了招呼,介紹身邊的姑娘們,世清指著艷霞笑著說道:「這就不用介紹了,是隊長家的姑娘,我說的對吧?都進屋,進屋說話。」

    盧潔說道:「俺就不進屋了,家裡都等著呢。過兩天,俺幾個再來麻煩你們。」

    白靜和春嬌也隨聲附和,俊傑道:「舅,那就讓她們走吧,我們約好了,一月三號都到這裡來,準備好吃的就行了。」

    「好吃的說不上,保證讓你們吃飽。那我就不留你們了,三號那天一定要來,要不然,俊傑還得去找你們。」

    盧潔她們走了,舅媽望著她們的背影說:「張艷霞和張玉萍這兩個丫頭真漂亮,我還以為是市裡的下鄉青年呢。」

    俊傑說:「她們是姐妹倆,扎粉圍巾的是妹妹,隊長弟弟家的姑娘。在龍灣那邊兒,都叫她們『龍灣姐妹花』呢。」

    「是啊,真夠俊的,真是深山出俊鳥。她們的父母怎麼生出這麼一對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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