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裡是濃濃的歡喜,那種歡喜讓我莫名其妙,我不知道被人發現了自己的陰謀有什麼好開心的,可他卻偏就開心得如同做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你真的買通了王平去包庇趙言?」
「嗯。」鼻音裡都帶著笑意。
我越發的莫名其妙了:「鄭國已經知道了,肯定會追查到底的,你就不擔心被發現?」
「不擔心。」依舊是濃濃的笑意。
我終於忍不住了:「這件事很值得你高興嗎?」
「嗯,不過我高興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
「什麼事?」
「我終於離婚了!」
「什麼?」
「我終於離婚了,杜鵑兒,你聽清楚了嗎?我離婚了,我跟趙言離婚了!!」他笑起來,笑聲中沒有喜悅,有的卻是我形容不出來的一種傷感,可他依然在笑,帶著那種鋪天蓋地的傷感:「你說這件事值不值得我高興?」
我驚愕地愣在那裡,我想過千萬種李子銘的解釋,唯一沒想到的是這一種,他為什麼要離婚,既然離婚了,又為什麼要這麼高興?他的離婚跟包庇趙言又有什麼關係?
驚愕的我,在驚愕的情緒中,聽到李子銘用他好聽的男中音講述了一個無間道故事:
李子銘不喜歡趙言!一直都不喜歡。可不喜歡不表示不能結婚,對不對?這個世界上有不少的人結婚的對象都不是自己喜歡的,可是他們還是結婚了,而且很多人還生活了一輩子。
這些人中有人是因為陰差陽錯,有人是因為父母之命,還有商業聯姻,其餘的千奇百怪,理由不一而足,而李子銘顯然就是因為商業聯姻了。
凡是帶了一定目的性的婚姻,似乎都很難會讓雙方做到水乳/交融,所以李子銘與趙言一開始便在不停在算計對方。
李子銘因為從這場婚姻中得到了利益(公司得以上市),所以對趙言頗多包容。對於她要做的事情,一般不予過問。
某天,李子銘陪客戶吃飯時,無意中見到趙言與一年輕男子在一起,而且貌似還交給了年輕男人一個信封,那信封李子銘認識,是他平時用來裝錢用的,因為像他這樣的生意人,總是會用到一些現金,所以李子銘便從公司拿了一些信封放在家裡,每個信封裡都會放一些錢,為了與其他的信封區別開來,他在信封表面用藍色的雙面膠做了記號,而當時趙言拿的就是這種信封。
李子銘見到這種信封之後,立刻就起了疑心,派人跟蹤了拿錢的那個人,然後很輕易地就從那個人嘴裡得知了趙言的秘密,她居然指使這個人買通了王平與王成,讓他們在高速路上製造了一起意外事故,而意外事故的受害人就是鄭國。
事後,為了避免這幾個人把她給供出來,她更是給了他們大量的錢財,讓他們遠離L城,不過,這幾個人很快就將錢財花個淨光,於是又回來找趙言要錢,不妨正好被李子銘見到。
那時,李子銘剛剛指派了自己的一個心腹進入了趙家的工廠,意圖竊取趙家機器的製造秘密,在這節骨眼兒上,他不希望趙言出什麼事,更不希望趙家覺得他始終與他們貌各心離。
所以李子銘沒有辦法幫助我們將趙言繩之以法,不但不能幫我們,反而還要為了穩定趙言和趙家父母的心,而刻意地做出願意保全趙言的選擇。其中李子銘在趙言面前是如何做戲的,又有多少驚心動魄的較量,他沒有說。他只說了結果,因為李子銘出面連恐嚇帶安撫地將那幾個人平定下來,並費盡力氣讓王平頂了罪,所以趙家對於李子銘的印象更加良好,儼然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家的人。
當然,最感激李子銘的人是趙言,這一次之後,她覺得李子銘就算面上冷冰冰的,心裡始終有著自己,所以對於李子銘的意見和建議開始言聽計從,再不設防。
而李子銘則趁此機會又安排了一個人進入趙家的工廠,兩位心腹一同使力,很快,就將趙家工廠機器製造的秘密摸了個八九不離十。
然後兩人雙雙因為偶犯小錯而被趙言爸爸開除,在開除那兩個人時,趙爸爸還特意向李子銘打了招呼,詢問他的意見,而這正是李子銘所希望的,他當然不會有意見。反而還表明,自己與這兩個人不過就是一般的關係,讓趙爸爸看著辦就好。
現在李子銘已經開始著手建造新的工廠,兩位被趙家開除的心腹已經是新工廠的主力人員,目前只等新的工廠建成,李子銘就不必再依付趙家的機器,更不用看趙爸爸的臉色。
也因此他與趙言的夫妻關係便沒有再維繫下去的必要。
所以李子銘對於趙言開始日益明顯地冷落起來。
而趙言從小便是生活在眾人的手心裡的人物,自從嫁給李子銘以後,受到的委屈那是前所未有的,在試著幾次想挽回李子銘的心無果後,羞怒交加的她主動提出了離婚,前提是李子銘不可以將她收買王平陷害鄭國一事說出去。
李子銘講完了。
而我則聽得雲裡霧裡,沒有一絲的真實感覺,怎麼電影裡的情節居然會在現實生活中被複製?而且竟然還發生在我熟悉的人身上。
只不過,有一點讓我非常的奇怪,趙言對於李子銘的感情是一種近乎偏執的佔有慾,她怎麼可能會因為李子銘的冷落而放棄自己的婚姻?心中隱隱約約地覺得,他們的離婚原因不會這麼簡單,李子銘肯定隱瞞了一些事情,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讓我知道,那麼我就當自己不知道吧。
「鄭國現在是個意外,我沒想到王成居然跟他說了這些。」李子銘皺著眉。
「你希望我怎麼做?」我想也沒想便問了這麼一句出來,從頭到尾,我都沒想過他是錯的,我覺得只要他做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呵呵,原來我也可以這麼是非不分。
李子銘皺著的眉舒展開來:「你什麼都不用做,也不用理會這件事情,我有辦法的。」
「錢嗎?你會給他錢,對吧?」
李子銘點點頭:「只有錢,才會平息鄭國的怒意,所以不管他要多少,我都會滿足他。」
說完後,他停了許久,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臉上,其中的意義我看不出來,只是能感覺到那目光中充滿了溫暖和信任,讓我沒來由的覺得安心。
他的微笑已經回來,聲音裡重新帶上了喜悅:「鵑兒,你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什麼都不用為我做,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讓你安下心來,我想你有權利知道這些真相。」
我的心便真的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