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兒不哭 第二部分 隱瞞
    我不是一個聖人,所以我在等待的過程中焦躁不安,就連夢都是緊張的。跟李子銘在一起時,我總是不自覺去看他,分析他的表情及動作,可是又總也看不出來什麼。我想我是不是多心了?

    一天中午吃飯時,李子銘接了一個電話,因為坐得近,我聽到電話裡傳出女人的哭聲:「銘……」這一聲讓我的心有那麼一瞬間的窒息,但是很快,我就強迫著自己忽略掉它,裝出認真吃東西的模樣,李子銘小心地斜睨了我一眼,起身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這種迴避讓我心裡極為不舒服,不為別的,就因為裡面是一個女人的哭音,還叫得那麼親熱。銘,銘,難道是趙言?我記得她就是這麼稱呼李子銘的,心再一次緊張了起來,揪在一起,惴惴不安,一種不詳的預感從心底裡滋生出來。

    李子銘從洗手間回來的以後說:「朋友有點麻煩事。」

    我哦了聲。

    他沒再說,我也沒問。

    李子銘就像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依然陪著我吃東西。只是,稍有空隙我就看到他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我想一定是趙言出了什麼事兒,而且這事一定與李子銘有關係,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趙言自從被送到醫院以後,就一直在醫院裡住著,我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但是我因為她的主意及此時李子銘的反應而心情惡劣。

    午飯結束後,李子銘送我回到公司樓下,我特別希望他能跟我解釋一聲,哪怕只是一句呢。然而他只是匆匆說了聲:「我有事情,今天下班就不找你了,你自己回家的時候小心點兒。」

    然後就駕著車飛速離開。

    我站在原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用盡全力的思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他瞞著我呢?可我始終思考不出來。只能鬱悶地回到辦公室裡,跟那一堆又一堆的數字較真。有心事的時候就去工作吧,會事半功倍的。我苦笑。

    晚上,收到李子銘的短信:「這幾天有些事要處理,不過去找你了。」然後再無他話,女人的敏感讓我肯定他所謂的事情一定與趙言有關。

    接下來的幾天裡,李子銘果然憑空消失了一樣。

    董事長重新駕臨我們公司坐鎮,全體員工象集體打了雞血一般,把所有的精力都發揮了出來。四下裡一片繁忙,像風過戰場一般,蕭蕭馬鳴。

    我在得知董事長大駕光臨之後,變成了一隻過街的老鼠,每每探頭探腦地確認不會碰上她之後,才敢出門兒。不是怕她,就是不想碰到,在不知道李子銘的確切消息之前,我不想節外生枝。其實說到底,我是在害怕,我怕我碰到她之後,她對我說:「李子銘不要你了!」這樣的消息我覺得自己承受不起,就算是分手,我也不希望是通過別人的口轉述與我。所以只能迴避,只能期望李子銘真的是有事情,而不是跟趙言在一起。

    無數次想要給李子銘打電話,無數次把手指停在撥號鍵上,可一旦想到他刻意的隱瞞,手指就像僵了一般按不下去,或者他有他的苦衷,我是不是應該試著相信他?可這心裡怎麼就那麼的不舒服呢。

    我不是不講理的人,如果他告訴我真正的原因,說不定我會開開心心地放他去處理他的事情,可是他這麼藏著掖著,反而讓我沒了底氣,沒了倚仗。

    那幾天,我把手機隨身帶著,就連上廁所也要帶在身上。然而手機上卻始終沒有出現李子銘的名字。

    一天又一天,整整一星期的時間都過去了,李子銘沒有任何消息,甚至一個字的短信也沒有。

    我越來越煩燥不安。工作上也屢屢出錯,不是少了小數點,就是放錯憑證類屬,孫經理一次一次在把我叫到辦公室,苦口婆心:「杜鵑,工作要認真,要認真啊……」

    我知道不能再這樣,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早晚我得把自己給折磨得瘋掉。

    於是在下班之後,我叫了出租車直奔醫院而去。我要去找趙言,我覺得在那裡,應該可以找到我一直想要的真相。

    趙言的病房我是知道的,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一個輕微的腦震盪為什麼需要住半個多月的醫院?現在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她是為了讓李子銘回頭,一個嬌弱的青梅,是需要竹馬隨時隨地的照顧的。

    我站在病房門口,猶豫不決,最後咬了咬牙,掂起腳往裡看。

    趙言半躺在床上,臉上是甜蜜的笑容,歐式的大眼睛微微彎了一個弧度,表達著她內心的愉悅。

    李子銘背對著我,看不到表情,可我能看到他將切成薄片的蘋果,一片片地喂到趙言的嘴裡。

    旁邊的花瓶裡是一束盛放中的玫瑰。整個畫面唯美祥和。

    可是這對俊男美女的組合,卻沒有讓我感覺到一絲的美感,我有的只是悲傷難過,痛徹心肺的那種悲傷與難過:李子銘,難怪你一個星期都沒有消息,原來真的是在陪你的青梅啊。

    我承認,當時我失去了理智,否則我怎麼可能會推開病房的門,怎麼會帶著微笑走進去。

    李子銘站了起來,眼神是慌亂的,眼周有淡淡的青色,我知道那是因為他睡眠不好才形成的,如果是以前,我會心疼、會感動,可是現在,我只能心酸和憤怒。

    床上的趙言依舊笑意深深,饒有趣味地打量著我們,似乎正在等待著好戲的發生。

    我腦子一震,有那麼一瞬間的清醒,我這是在做什麼,唱戲讓別人看嗎?

    李子銘拉著我將我拉到醫院的草坪上:「杜鵑兒,你聽我說!」

    「好,我聽你說!」我輕輕地應,我不會像那些言情劇女主角那樣摀住耳朵說我不聽我不聽,然後讓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越來越多,所以我給李子銘機會,讓他解釋這一個星期的失蹤。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趙言那天出事後,有了併發症。她忘記了受傷當時的情況和經過,還經常的頭痛、頭昏,醫生說不能讓她再受到刺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哦。」果然是這樣,很老套的劇情,電視裡都演爛了!

    「她一直吵著要我來,如果我不來,只怕她會越來越嚴重的,所以……」

    「所以需要你一個星期不離不棄的照顧,如果她以後一直這樣呢?你還要照顧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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