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人緣從小就「嶄露頭角」,不管走到哪裡,女孩子對他總是比對她好,玩遊戲也是,他總是有比她更多的女性玩伴,害她的心靈很是受傷--當時啦,長大之後她已經釋懷了,所以她一直很清楚他的女人緣有多旺。
「幹嘛問這個?」莫名其妙的再睞她一眼,樊宇農終於感覺她有點不太對勁,天生無法忍受沉悶氛圍的性格開始作祟,語帶揶揄的補問一句。「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你在說什麼鬼話?」她會吃醋?為他?汪芷妍不假思索的否認,可心口卻像被狠揍一拳般窒悶難受。「我怎麼可能會為了你吃醋?」
奇怪,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他的話會讓她感到心虛?難不成……她對他產生男女之間的感情了?她不由得暗自狠抽口氣。
「不可能嗎?」樊宇農的口氣莫名的跟著沉了下來,他的眼黯了黯,沒想到他能征服全世界的女人,卻對與他最親近的女人半點影響力都沒有,真不知道他到底該高興還是難過……
「你幹嘛?不會因為我這樣講,你就不高興了吧?」汪芷妍見他半天不再開口,心裡覺得彆扭,忍不住開口誘導他出聲。
「沒有啊!這又不是什麼奇聞,我不會為了這種事不高興。」他聳聳肩,不讓她發現自己微蕩的心情。
「你還真大方。」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硬是多酸他一句。
「我一向如此。」樊宇農抿唇淺笑,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
就這樣,兩人乘著車,一路無語的駛回家……
夜晚的風有點燥熱,樊宇農走出房間,到陽台上點了根煙,讓白色的煙霧裊裊的飄散在夜晚略顯沉悶的空氣中。
說不出所以然的,不久前汪芷妍在車裡說的話不斷在他腦子裡打轉,擾得他上床近一個小時,遲遲無法入眠。
他搞不懂自己為何會那麼在意她那句話,他以為自己早就習慣她的不在乎,沒想到從她嘴裡說出來,竟還是讓他覺得心裡不太舒坦。
她是他的責任,從她出生到現在,這好像已成了不成文的規矩,不再有人強迫他一定得這麼做,卻已然變成他戒不掉的習慣。
習慣?是,是啊,一感覺到她有任何不對勁,情緒也好、課業也罷,就算是她現在已開始和男人出外約會,他還是放不下她,看她沒回家,就開著車在台北市區到處亂晃,直到尋到她為止。
他們彼此太過熟悉,為她做的一切他從不曾說出口,總覺得就算什麼都不說,她也該感受到他的關心,沒想到到頭來只換來一句不在乎。
不在乎又如何?關心她已成了常態,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她覓得如意郎君的時候,他才能真正把這份羈絆斬斷,親手交給將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這就是疼惜妹妹的感覺嗎?他真心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嗎?坦白說,他真的不知道……
他吸了口煙,後知後覺地感覺指間一燙,他愕然的瞠大雙眼,趕忙將夾在指尖的煙丟到地上--該死!他竟然一點都沒發現煙已快燒完,還傻傻的吸一大口,差點把自己燙傷了!
屋子裡另一個人也睡不好,同樣為了在車裡的對話而翻來覆去睡不著。
汪芷妍煩躁的走出房間,原想到廚房裡倒杯牛奶喝,沒想到才走出房間,就看到樊宇農一個人在陽台上跳來跳去,活像只從山上逃下來的野猴子。
「你在幹嘛?跳猴子舞嗎?」她好奇的拉開客廳與陽台間的拉門,一臉莫名的問道。
「赫!」樊宇農完全沒預料到她也還沒睡,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驚跳了下,在看清是她後才鬆了口氣,隨即尷尬的白她一眼。「你才幹嘛咧!七晚八晚了還不睡,小心我跟汪媽告狀!」
「哇∼∼你當我媽管大海的喔?她現在忙得很,沒有美國時間管那麼多。」汪芷妍沒好氣的啐了聲。
老媽林月嬌最近參加婦女會,為了受虐婦女四處請命,一聽到哪兒有女人遭到家暴,老媽可是一馬當先跑第一前往關心、援助並輔導就業;目前台灣平均每天發生四十起左右的受暴事件,且有逐年增多的比例,如此頻繁的發生率早已讓老媽疲於奔命,根本沒時間管她的生活作息。
況且她不是小女孩了,偶爾晚睡是可以被原諒的,她不認為老媽會那麼無聊,為了這麼點小事就大驚小怪。
「喔。」他怔愣了下,也覺得自己似乎太小題大作了點,轉身將雙臂擱在陽台處比腰際還高一些的安全牆上,望著遠處的夜空無語。
外面有什麼好看的?
汪芷妍微蹙秀眉,好奇的湊到他身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沒幾顆星星的天空和還閃著霓虹燈的尋常街道之外,再沒有其他吸引人的景物,她越看是越糊塗。
「你……」
「你……」
她才想開口問他到底在看啥,不意他也在同一時間開口,兩人四目在空中膠著,像兩隻都想鬥倒對方的公牛相互瞪著,沒有任何一方敢輕舉妄動,好似誰先動誰就輸了,直到汪芷妍注意到樊宇農的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下,她終究忍不住先行失笑而敗下陣來。
「笑什麼笑?牙齒白喔!」樊宇農瞪著她,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沒有啊!你剛才嘴角在抖耶,一定憋得很辛苦吧?」雖說是她先笑出聲來,但嚴格來說,這場比賽是他輸了才對,是他引誘她發笑的。
「憋就去廁所,我可不干殘害身體那一套。」他扯些五四三,不願正面回應她的問題。
還敢說她是個大人了,根本還在幼稚的跟他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一點長進都沒有,呿∼∼
「哈哈∼∼別鬧了,我笑得肚子好痛。」汪芷妍又輸了,她抱著肚子狂笑,邊問起他之前來不及說出口的話。「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也沒什麼太特別的,我只不過想問問,跟你在一起的那個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嗎?」他看似平靜無波,可心臟卻弔詭的狂跳不已,彷彿她的答案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嗯哼,目前來說是男朋友沒錯。」她學著他靠在陽台的安全牆上,心情並沒有因提到男友而有太特別的起伏。
「什麼叫做目前來說?」她的想法倒很特別,一般女人對感情不是都比較執著,怎麼在她說來,好像在談論天氣好不好那樣簡單?
「其實他之於我,就跟一般朋友差不多,只不過因為他是異性,所以朋友都認為他是我的男朋友,就這樣而已。」她沒有特別喜歡潘德傑,可也不討厭,既然他追求自己,那麼她就順理成章的接受。
大家不都說感情是能培養的嗎?倘若潘德傑能繼續維繫目前的交往模式,說不定哪天她真會多喜歡他一點、更在意他一點;或許現下她是自私了點,只是以後的事誰曉得?暫時就這樣交往下去嘍!
「如果不是很喜歡,最好跟對方說清楚。」他蹙眉,不是很贊成她這種心態。
當然她還年輕,有本錢多試幾段感情,但至少要比一般朋友多點好感再進行交往會好一點,不然好像在耍著對方玩似的。
「你說這什麼話?難不成你跟每個女人都玩真的?」她挑眉,明知他話裡沒有責備的意思,她仍雞蛋裡挑骨頭的感到不悅。
如果他每段感情都玩真的,怎會動不動就換女朋友?每隔一陣子,帶在身邊的女人就換了個模樣,他還好意思說她?
這個男人根本是寬以律己、嚴以待她嘛!
「嘿!我跟你不一樣,至今交往的每段感情我都很認真喔!」他差點沒舉手發誓了。
「認真個屁!如果你認真,還會跟其他女生打情罵俏嗎?」名草有主的男人就得潔身自愛,否則沒有任何一個女朋友能夠忍受,難怪他經常在換女友!
「我沒打情罵俏,只是一般朋友間的互動而已。」他試著為自己開脫。
「你可以這樣想,但你女朋友一定無法認同,對吧!」所以男人啊!總是那麼自以為是。
樊宇農濃眉深鎖,定定的凝著她。
他不認為自己虧待過任何一任女友,可不知怎的,被她這麼一搶白,他開始覺得自己以往似乎做錯了什麼。
幾乎每一個與他結束感情的女友,分手的理由都是他花 心、不專情,當時他總認為那是莫須有的指控,也因為女友太愛無理取鬧而同意分手。
原來女人要的,不過是男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嗎?他就是忽略了這點才屢戰屢敗的喔?!
「大概是吧!」他輕歎,可惜那些都已成往事,錯過了不可能重來,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向她們道歉。「不過你也比我高明不到哪兒去,沒特別感覺就和對方交往,小心遭到天譴。」
「喂∼∼你別咒我喔!我這可都是跟你學的。」她像只小母雞雙手插腰,大方的將罪過推給他分擔。「況且沒有人不希望別人對自己好吧!多個人喜歡我,總比多個人恨我好。」
這麼說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事實上卻充滿硬拗的成分。
她一定沒想過,與不喜歡的人交往,不僅是壓搾對方的情感,也同樣浪費自己的青春,而且分手絕對是預料中的結果;放開彼此,讓雙方都自由的去尋找更適合自己的對象,這才是對待感情應有的態度。
可惜看她事事反駁他的態度,現下不論他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吧?與其說了再讓她更討厭自己,不如不說。
「不管你作什麼決定,總之記得隨時注意自己的安全。」他伸手揉亂她的發,轉身準備回房就寢。
「你去哪裡?」他突然轉身就走,莫名的令她感到些許不安,像突然被遺棄的孩子般追問。
因為她交男朋友,所以他不高興了嗎?不會吧!他不會為了這種小事鬧脾氣的。
「我想睡了,你想當貓頭鷹就當吧,別算我一份。」他頭也不回的揮揮手,一路順暢的往房間走去。
「……」
誰想當貓頭鷹啊!那麼醜!鬼才要當!
「樊,下一期的產品發表會日期出來了,你……」皇甫修拿著公文夾推開樊宇農的辦公室門,一踏進辦公室裡,他立即蹙起眉心。「搞什麼?整間辦公室烏煙瘴氣的。」
原來樊宇農就倚在落地窗的強化玻璃前,盯著窗外吞雲吐霧,完全不管什麼煙害防治法,兀自將整間辦公室搞得滿室煙霧。
「是你啊皇甫。」樊宇農聽到聲音轉過身來,咧嘴一笑。「有事嗎?」
「廢話,沒事來你這裡幹嘛?」皇甫修拿起公文夾當扇子猛扇,卻扇不散滿室的白霧。「幹嘛你?平常很少看你抽煙,心情不好喔?」
他知道樊宇農有抽煙,只是除了工作量特大時,他極少抽,怎麼今天是半夜吃西瓜反症還是怎的,莫名其妙的抽起煙來了!
「沒有啊,突然想享受當神仙的滋味罷了。」這樣滿室白煙,感覺不挺像神仙駕著白雲騰雲駕霧嗎?挺酷的說!他還滿自得其樂的呢!
「是啊!再這麼無限制的抽下去,你遲早提前去天上當神仙。」皇甫修沒好氣的揶揄了句。
「哈哈∼∼」樊宇農大笑,顯然他認為皇甫修的警告根本是笑話一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