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倚看著七夜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很難受吧。」
七夜又拿起酒狠狠的吞了一口。
「想不到你竟然來到這裡,是為了那個林傲雪在借酒消愁吧。」
七夜微微一愣,她怎麼知道,卻又狠狠的瞪著綠倚,「你是誰!」
綠倚只是慘淡的笑著,逕自坐在了七夜的對面,讓小二送了壺酒,這才道,「我和你一樣都是傷心人。」說著便拿起剛送來的酒倒在杯中抿了一口,皺起了眉頭,「不覺得這酒是苦的嗎?」
七夜看著綠倚,又看著酒只是歎了一口氣,苦澀?倒是真的,冷冷的揚唇又飲了一口。
「我見過你,在信王宮裡,你為了保護林傲雪不惜與我們相抗。」
「我想保護她,守著她一輩子,可是——」
「可是她卻愛著別人,心裡念著別人是吧。」
七夜有些驚訝的看著綠倚,沒想到她全知道,看著她的眼裡多了一絲認同。
他從不與人親近,但是林傲雪是他打破這個規矩的第一人,而眼前這個人似乎與自己有著相同的經歷,讓他不由的想去靠近。
「你知道嗎?我愛上了一個永遠也不能得到的人,這種感覺痛苦窒息,可是又身不由己!」快速的嚥下了一杯酒,苦味卻冷不防的在口中擴散。
二人便沒再說話,只是你一口我一口,喝下的哪裡是酒,是那愁更愁的忘情水……
傲雪趴在榻上,伸出指尖撫了撫脊背,那傷已經好了大半,再過兩日這苦日子便要真正的開了鍋,得養精蓄銳才行。
兩日後,傲雪換上了浣衣服,剛準備去浣衣局當差,門便被敲響了,猜猜也知道是誰。
「林傲雪,趕快收拾一下,要去當差了。」
傲雪連忙打開了房門,將常公公迎了進來,「公公,傲雪都已經準備好了。」說著便欠了欠身,自己初來柯王宮,本就手無他物,更何況是行李呢。
「那就走吧。」
「是,從今兒個起,就要勞煩公公您多加關照了。」
常公公轉身看著傲雪滿意的點了點頭,便先行走了去。
離浣衣局越近,空氣中的那份濕氣便越重,若常年呆於那浣衣局裡,人的身子骨也會自然變差,但是傲雪卻由不得那麼多,她知道此刻只有保住了自己才能夠不給柯桑懷帶來任何的麻煩。
來到浣衣局裡,常公公便引著傲雪進了去,「碧玉,你過來下。」
那名名喚碧玉的女子見此放下了手中的粗活便快步迎來,「公公吉祥。」
常公公只是點了點頭,道,「這是新來的宮女,林傲雪,碧玉你帶帶林傲雪,讓她熟悉下,順便安排個住處給她。」說著公公便轉身離去了。
瞧這碧玉長得如花似玉,卻在這浣衣局裡淪為浣衣女,著實令人有些可惜,如今自己又何嘗不是。
碧玉見傲雪那漂亮的臉蛋,只是有些惋惜道,「可惜了長得這麼標緻。」後頭的話也沒說下去,傲雪明白,無非就是『來了這樣一個地兒。』
這浣衣局裡只有兩大池子的水,其他的幾乎都是晾著的衣衫床褥,排排立著,倒也顯得整齊,只是這地上都濕漉漉的,走起來難免有些腳滑。
碧玉帶著傲雪來到一間房裡,房裡擺放著一張長長的硬板床,她自小便是一人一張床,倒也未曾見過這樣的床褥,不免有些茫然。
「看你的身子骨倒像是個千金小姐,從今日起恐怕要習慣一段日子了,這床硬,就將就著吧。」說著又帶著傲雪到另一邊的床尾,「今兒起你就睡這張床,若有東西就置於對面的那案裡。」
傲雪連忙點頭,連連稱是,便當謝過碧玉。
剛進這屋子便頓覺有些發寒,大寒天裡也不見個坑,難不成就要自取自暖?想到這兒便不由的咬著唇。
碧玉轉眼看著傲雪,又道,「大家都去御河邊浣衣,你隨我來。」
說著便引著傲雪又去了御河邊,眾多宮女們蹲在地上用手奮力的敲打著衣物,說說笑笑,倒是一片其樂融融。
這御河的風景倒與浣衣局截然不同,有山有水,倒也顯得清靜,映上少女們的歡笑竟也美煞。
「大家都停停。」眾人轉過眼看向了碧玉與傲雪,偶有幾人面露不悅之色,讓傲雪隱約覺得有些不安。
「這是新來的宮女,叫做林傲雪,大家就互相關照關照。」
有幾人見此交頭接耳,喃喃著,『又來了個妖狐子,也不知是不是來勾人的。』
這話落在傲雪的耳裡,便覺得有些刺聲,只是抿著唇深吸了一口氣,施了一禮,「請多多關照。」
「關照是肯定的,只是不要拖了我們的後退即可。」
「香凝!」碧玉頓時白了一眼,這語氣倒也有些凶戾。
傲雪略略打探起了這名喚香凝的女子,看樣子似乎定是那些宮女中的小頭頭。
第一日在浣衣局裡倒也沒做什麼粗活,雖不知這屋裡住的是誰,但是念到那些宮人的不友善,便有些憂心了起來,拿著掃帚將屋裡略略打掃了一下,便擱在一旁,抹了把汗。
到了酉時,宮人們倒也回了屋,竟發現那香凝也在其中,心裡頓時一慌。
香凝剛進屋便瞅見了傲雪,卻見她那卑微的摸樣,倒也沒說什麼。
傲雪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喘著氣,這背上的傷隨時好的差不多了,但皮膚總覺得有些緊,好得這麼快也得多虧了那藥。
香凝看了看地面,覺得挺乾淨,輕瞥了一眼傲雪道,「嘿!新來的,還挺懂規矩。」
傲雪轉身微微一笑,以作道謝。
那香凝站起身來,走近傲雪,仔仔細細的瞧了起來,看這身段,這模子如此嬌俏可又怎麼會被差遣到這浣衣局來。
「新來的,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傲雪欠了欠身,道,「回香凝姐姐的話,傲雪,林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