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葉向晨書包裡就有很多影印的紙張,上面有他畫的疤痕圖形,那是可怕叔叔給他看的視頻,說是那疤痕圖形是爸爸身上的。這些天他一直偷偷的印,偷偷的在別處發。他瞞著媽媽找爸爸,一直都沒有告訴別人。
他在上面寫了他幼兒園的地址,只要有人見過,會告訴他。可是他努力了很久,都沒有人找他,他都快洩氣了,正想找歐南宇叔叔,動用警察的身份去尋找。
喬筱雨要他辨認刑斯叔叔是不是他爸爸,以前見到刑斯叔叔的樣貌,他好奇過,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辨認,現在想起來有疤痕這回事,他突然就特別起勁,因為他要告訴喬筱雨答案。
刑斯叔叔,找了一會,葉向晨終於看到了刑斯的影子,他快速跑過去。
好久沒有跟刑斯叔叔說話,他有點想他了。
冷不丁他便在一堆人群裡,趁著縫隙擠了進去。來到刑斯的身邊,他急忙抓起刑斯叔叔的大手,然後眨啊眨著大眼睛急切的看。
就在這時,楚南天突然冷不丁抄起一個塑料長椅,使勁往刑斯身上打,出手太快,他完全沒料到刑斯的身邊突然竄出來的小不點,於是一聲慘叫,椅子重重砸在了葉向晨小小的身子上。
小孩子的慘叫聲過後,再沒聲音,人們這才注意到倒在地上滿身是血的小孩,一幫大人都楸著心。再看面容,葉夕的心臟都快靜止了。兒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像是已經沒了人氣。
「兒子。」
「向晨。」
「小鬼。」刑天慕、落展鵬、司禮斯還有刑漫也都看傻了,這一變故,醉著的刑斯也被激醒了一半。
刑漫是醫生,手忙腳亂的跑過去,然後已經看到葉夕顫抖但是熟練的做著急救。大顆大顆的淚珠,不斷自她的眼底順著臉頰掉落,她抱起毫無意識的兒子,朝著停車地點走去。
只聽到聶鷹報了警,司禮斯留下來照顧刑天慕,落展鵬和刑漫緊步追上葉夕,一場壽宴不歡驚險而散。刑斯呆愣的看著離去急救的人,他傻傻的站在那裡,然後他瘋了一樣衝出去,駕著車子駛向醫院。
醫院裡,孩子被送去急救,刑漫作為醫生,也參與了救治,外面只有落展鵬和葉夕。落展鵬抱著她,將她擁入懷中,一面不斷安慰她。葉夕的眼淚嘩啦啦流個不止,怎麼也收不回。
看到孩子一動不動躺在地上,鮮血直流,那一刻,她的心幾乎死了。殘存的求生意志,讓她強忍傷痛,不顧一切的去醫院。
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葉夕和落展鵬趕緊站起來走過去詢問情況。
刑漫脫了口罩,面色凝重。
「醫院血庫缺血,孩子需要稀有血型Rh陰性血型,展鵬,快去找刑斯,越快越好。」
情況不容樂觀,孩子危在旦夕,遲一分都有危險的可能,落展鵬趕緊邊走邊打電話給刑斯。電話一直沒人接,這下急壞了他。
稀有血型?葉夕腦袋嗡的就是一片空白,心裡殘存的一點點希望幻滅,她完全就傻在那裡,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見鬼,一次次的撥打,落展鵬都要爆粗口了。快速走過走廊,一遍遍熟悉的電話鈴聲從拐角一直在響,卻沒有人接,一名女護士一直在牆角陰暗處苦勸著一名帶手機的人,不可以在醫院使用電話,那人毫無反應。
一個奇怪的想法,心裡殘存的希望在心中作祟,落展鵬腳步不由自主走過去,那人癱坐在地上,面上一攤死灰。刑斯?
「孩子沒了,是嗎?」他的聲音沒有一絲力氣,到處是死灰。
落展鵬鬆了口氣,不容分說拖起刑斯頹然的身子。
急救室外面,裡面已經急救了將近兩個小時,病危通知下了兩回,葉夕毫無知覺的躺在落展鵬懷中,兩眼無神的落在自己的身上。直到刑漫出來告訴他們,手術順利,落展鵬才鬆了口氣。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葉夕眼角滑落,悄無聲息落進衣服中,她的指甲緊緊的掐進落展鵬衣服,直到肉裡,是那樣用力,那樣的耗盡身心力氣。落展鵬心裡全是心疼,換做是誰,都可能被打擊到。
「刑斯怎麼樣了?」
「還好,幸好你及時找到他,不然孩子不保。」
刑漫收拾了一切便回醫生科室,準備給爺爺報平安。
路過某個病人房間的時候,裡面的小護士哭泣聲讓她停住腳步,走進去。小護士一眼淚汪汪,好不委屈,手裡端著打針用到的東西,站在病房裡,面對著一臉冷寒無動於衷的男人。
「怎麼回事?」
「刑醫生,病人不肯打針。」
那男人聽到刑漫的問話,背對著身子躺在床內的他轉過身,四目相對,彼此都驚詫,又都快速轉正常。
「蕭襟翼。」刑漫的表情很淡然,連語句也冷淡。
英俊的男人滿身繃帶,咕噥一聲,抬眼看她,毫無表情。
「怎麼?蕭少難道連打針也怕,或者只願給躺在床傷的女人脫下西裝褲?」
這個男人讓她又愛又恨,迷失自己,如今那個傻子刑漫不會再回來,現在是一個全新的她。她不會為了他,把自己故意打扮得妖艷隨便。
過去浪費在他身上的心力太多,結果只換來羞辱,那麼就隨著羞辱結束。
「我沒穿西裝(褲)。」男人給了她一個冷笑話。
「給他辦出院手續,這個病人不需要住院。」刑漫不想再搭理任何事,吩咐了小護士。
小護士一臉為難,這個病人剛剛被送來,病情還不算能出院,就這樣出院了?
「刑漫,你這是拒絕病人嗎?」
「不打針的病人,我們醫院無法救治,請您另請高明。」刑漫很不客氣的回他,轉身離去。
「我要你打。」背後淡然溢出的聲音,讓她腳步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