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我先聲明一下:一,我年輕,但我不是孩子?」耳邊轟然響起楊曉明在醫院時說過的話,丁雨薇不由得出神兒,沉默半響她瞅著鍾巖故作輕鬆地開玩笑說鍾巖人越大心眼兒越小,楊曉明可是他的兄弟。鍾巖說兄弟也不行。
鍾巖每一次和她鬧脾氣,使性子,她都會遷就他,這一次丁雨薇同樣又招架不住,有些祈求的望著鍾巖道不說別人了好嗎?那晚丁雨薇忽然看到車子邊是楊曉明時那失態的模樣,又重現眼前,鍾巖心底湧上一股很不好的預感,可這種預感是什麼,他又不敢於深挖,或許也不想去印證,人有時候是靠自我欺騙來求得一種心理平衡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楊曉明比鍾巖年齡小,他和丁雨薇在一起卻從不和她鬧小孩子脾氣從不使性子,總是依著她順著她。
丁雨薇為自己大腦中出現的念頭,而深深自責,她竟然拿他們兩個在做比較。丁雨薇和鍾巖說,「咱不說別人了好嗎?」
「楊曉明是別人嗎?你心裡究竟還有我嗎?」鍾巖要丁雨薇看著他的眼睛回答他的問題。
丁雨薇揮揮腦海中楊曉明突如其來的影子,低下頭去回答鍾巖說,她心裡有沒有他他心裡明白,要真沒有,她就不出來了。鍾巖有些失望地垂下手臂,他孩子似地說,還是沒有回答,她從來都不來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的。
丁雨薇果真也能巧妙地轉移話題問鍾巖,不是有話要對她說嗎?現在看到了有什麼話就說吧。看來女人也貪婪,不到真的大家撕破臉皮的那天,她也輕易不會承認她在城外的大河上漂蕩,卻腳踩兩隻船。
「雨薇,對不起?」鍾巖充滿欠意的眼神裡,飽含著濃烈的思念,他心疼地凝視著她,「我沒有在家的那段日子,讓你受委屈了,是我沒有處理好,我的家人見過你?雖然我不知道我的父母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對你,我知道那一定對你傷害很重?」丁雨薇不敢觸摸鍾巖的視線,因為那是讓她永遠也無法抗拒的眼神,長久以來她努力築起的高高的牢牆會在這種目光裡傾然倒塌的。
聽著鍾巖低沉的話語,那一直一來壓在心底的痛忽然又被翻起,「鍾巖?別說了?」丁雨薇哭了,柔弱的雙肩一直擔起的痛楚,忽然得到了一種釋放,淚水如湧泉,打濕了冷冷的冬夜。
那本是他們倆人的事兒,卻讓她一個人承擔這麼多,都是他的錯,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會寫那樣的信給他了。她該告訴他的,他是個男人,不該讓她一個人承擔這麼多。鍾巖緊緊地抱著丁雨薇,一隻手柔情地輕撫著她的長髮,手指憐愛的撫過她瘦削的面頰,下巴抵著她的前額,有兩行長淚悄然滴落在她的頭髮上。路燈下,一高一低兩個長長的身影緊緊的貼在一起,那一刻,只訴相思,不談世俗,綿長的相思糾纏在長長的夜裡。
賓館,米黃的檯燈下,楊曉明正坐在電腦前,年輕的臉上洋溢著微微的笑,邊思考著,鍵盤上十指飛揚,屏幕上跳躍著靈動的文字,
雨薇,還好嗎?
分別一周感覺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不知道你能否看到這封郵件,你一直沒有看郵件的習慣,可我還是選擇寫了,因為面對著你時,你總愛迴避,總愛躲著我的問題。忙碌了一天下來,打開電腦,沒有玩一直熱衷的遊戲,因為我發現屏前閃現出你的影子,我知道,我是真的想你了。
這話要當著你的面兒說,你肯定會笑,甚至會說想我些什麼沒有用的。可是你知道嗎?世上有些感情並不是因為有用才去想的!那天晚上,我認為有必要和你解釋一下,是他讓我送他回家,之前我並不知道他還要去你那兒,半路上忽然折回,去接你,替兄弟哥們接個人,人之常情,我怎能說不去,一路上我心情的複雜你可想而知,當我站在外面,看著他走進去,我不敢回頭。二十分鐘,每分每秒對於我都是一種熬煎,其實我完全可以找個理由離開,可是我不想引起他的懷疑,不是我不敢面對他,是我不想讓你受難為,看到你為他相思為他難過為他流淚,我心裡那種酸澀無法用言語訴說。
那晚,不知道是你先認出了我還是先認出了車,總之,你站在風中,臉色驟變時,我心如刀割;當你揮淚跑開,我恨不能抽自己兩個耳光。你愛他,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不能否定事實,也不讓自私地讓你拋開鐵定的事實,來面對我。
楊曉明的臉上被一種憂傷籠罩著,手指放在鍵盤上,停止了敲打,似乎並沒有看到屏幕右下角有Q頭象閃動著。
看到一劍無雪的Q頭象亮起來,屏後的鍾瑩的心猶如黑夜中的旅人驀然發現了一線光亮,一直灰暗的心情忽然變得亮麗起來,打上「你好?在嗎?」點下發送,半天也沒看到回復,看到楊曉明的個性簽名改成了「有緣份不必說長相 守,讓感覺與眾不同……」,點開他的個人資料,看到個人說明也改了變成了愛由一個微笑開始,用一個吻來成長,用一滴淚去結束。用一生去想念。
楊曉明鼠標一點QQ頭像,雪片樣嘩啦啦彈過鍾瑩的對話窗口:鍾瑩的話語之間有著那麼多的陰陽怪氣她說他知道在,如果看到她的話就請回復,她想和他談談。楊曉明笑著說來了。鍾瑩卻又譏諷楊曉明改頭換面了不錯啊所有的資料全改了?這麼長時間不露面兒到底算怎麼回事。楊曉明回答也沒什麼隨心所欲吧?鍾瑩卻飛快地反唇一譏說楊曉明換資料全是為了丁雨薇吧。
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楊曉明把沒有寫完的郵件窗口最小化。他敲上,「鍾瑩,有事說事,別扯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