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薇也很希望有個朋友可以聊聊天,談一談心底不能與人說的私密的心事,楊曉明是個非常合適的人選,他清楚她這一路走來的所有經歷,所有的傷與痛,可是她不想讓這個優秀的男孩子再走近她的心。每次她狠心掛斷電話,彷彿清晰地看到楊曉明那眼底的傷痛,但她相信,時間是個好東西,過去這一段,她和他接觸少了,他自然就會忘記。她希望她喜歡過和喜歡過她的人都幸福……
臥室裡,書桌這旁,丁雨薇展開墨綠色的方格信紙,顫抖著提筆寫下鍾巖兩個字,就已泣不成聲,下午斜陽暖暖地灑在她的後背上,單薄的背影暈得那麼孤獨與寂寥……
鍾巖:你好嗎?
秋天冬來,不知道現在在哪裡?是否還記得我?
日子一天天過去,蒼老了歲月,蒼老了感情,蒼老了牽掛你的心,感情會像煙雲一樣容易被風吹散?婚外的感情更是靠不住,萍水相逢織一件夢的霓裳,夢醒樓空,惟有癡情人淚空流。
我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寧願作個掩耳盜鈴的傻子。從和你相識,我就知道我們走的是一條沒有結局的路,風雨兼程餐風露宿,心會很苦。
有時候也很怕手機響,鈴聲一響第一個念頭就想會不會是你,當確認不是的時候,又是那麼的失落。你走了這麼久,發生了好多事,不知道怎樣和你說。真的,真的感謝老天讓我們相識,我已經知足了,開始沒有你消息的時候,我還有種打個電話或是發個信息問問的念頭。但隨著你離開的日子越來越多,我反而沒有了這種慾望了,因為打與不打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可有一種現實我也不得不承認,曾經的那份愛早已千瘡百孔,激情已過,心生疲憊。一直以為有一天,我們倆的緣份盡了,也會彼此道聲珍重,然後各自走遠的。卻沒想到會用一種這樣的方式結束。我不怨你,只要你過得幸福。
丁雨薇左手托著下巴,杵著腦袋,她寫不下去了,淚打濕了信紙,字一行淚一行,掏空了她的心……
曾經和你有過夢一般的相遇,曾經,你帶我飛上快樂的天堂,爾後把我一下子扔進地獄,讓我的相思再一次萬劫不復,我不知道該怎樣,我無所適從,我真的應該回到以前的日子,平平淡淡,波瀾不驚。從夢境裡醒來。多少次午夜夢迴,唇邊的溫存還在,思念的淚水打濕了枕巾。說到底我還是不能脫俗,一個女人在和他愛的男人有了肌膚的溫存和交融過後,就天真地以為真的可以天長地久了,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踏踏實實抓住你的時候,你問我為什麼不睡?我說我怕一覺醒來,會是兩手空空,我不敢睡,我要看著你。你不會知道,每一次的相守我都會把它當成最後一次,我想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這就是一輩子,所以我不能睡,我怕這一切會過早地成為夢幻泡影,真的,這人是不可以提前斷言的,因為它會成真。
我們在一起,我一直無法從你給的全新的快樂和銳痛中醒來,我孩子一樣沉浸在相聚相守的快樂裡不能自拔,當我再一次意識到真的想你了的時候,你卻不知道人在天涯何處?
你突然出現和消失同樣沒有前兆。心血來潮,突然蒸發?你甚至都不曾給我留下隻言片語,告訴我一個可以忘卻你的理由。兩個人好好的,說沒有就沒有了,真的無法判斷,落差太大了,你是一個不按常規出牌的男人,我只能這麼想。或許根本不存在什麼情,對於你來說。其實,這樣的結局我早該想到。只是沒想到你是如此地乾脆利落,乾脆利落得讓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仔細一想或許這樣更好,省得我會成為一個在愛的苦海中無法救贖的癡兒……
我不會一遍遍打你的手機問你為什麼忽然不理我了?做一個這樣的女人真的很被動。我從不是無賴的女人,我必須忘記你,把你從我的心底徹底刪除。我相信冥冥中注定的相遇和分離,有你陪伴的日子,雖然短暫,亦是甜蜜,我已滿足。
今天是你消失後第一百三十三天,我從電話本裡刪除了你的名字,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撥你的手機。懷舊的音樂迴盪在窗外密斜織的雨裡,直聽到無人應答。
佛說我的心上有塵,我用力的擦拭。書上說婚外的感情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我們亦是一樣的。你那兒,我沒有去過,想必已是滿屋子灰塵了吧?如同我們的感情。以後,我也不會再去,畢竟那兒不適合我的。鍾巖,你是個好男人,前程為重。
愛與不愛都不需要理由。相愛是兩個人才能做到的事情,而放手,一個人就足夠。也許真的不該說這句話,亦或許,我們之間它根本就不是愛情……別怪我,親愛的。
為你祈禱,也為我祝福吧?真心的謝謝你曾經與我同行,給過我那麼多幸福快樂的日子,當我慢慢地讓自己找到從前,多年後,偶爾想起,但願你會記得,你的世界我曾來過。
丁雨薇折好信,裝進開口的信封,她去了趟鍾巖的房子,把信和鑰匙放在茶几上就離開了,她不敢在那兒多呆,她怕在那個滿是鍾巖的空間裡她會更想他。
一個人走在冷冷的街,踩著人行道上厚厚的落葉,丁雨薇感覺好冷,把棉衣領子豎起來,人生有夢生命才會精彩,可夢做得過頭了,就是無盡的傷痛和憂傷。愛一直以為很簡單,一直天真的以為兩情相悅就是幸福,可錯的時間錯的人就是更多的是淚水更多的是傷痛。努力讓自己忘掉一切,讓自己的大腦變得更加麻木不仁,最好什麼也不想。像具空洞的軀殼。注定了一個人的靈魂要孤獨地去流浪,注定了一個人的夢要自己風雨兼程奔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