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雅靜靜佇立在別墅前,她的思緒斷了點,一幀一幀,已經拼湊不齊。
突然,大門開了,安小雅抬眼看去,那個熟悉的身影從門裡跑了出來,一步步,奔向自己。
驀地,在自己身前,停下了腳步。
他瘦了,臉龐越發的消瘦。神色那樣落寞,好像又帶著幾分期許。胡茬濃密的滋生著。
他的眼裡含著淚,哽咽著,想說什麼,卻遲遲沒有開口。
風,刮得猛烈而生硬。呼嘯的風聲,充斥在兩人的耳邊。他們就這樣默默相對,佇立著。
「還好嗎?」他的淚光在眼裡打轉,輕聲的問。
「嗯。」安小雅認真的點了點頭,她的聲音在風中越發的顫抖著,「伯父來找過我。」
「我知道,爸爸是為了我,才……」他已哽咽的講不下去。
「我來,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再上訴,你可以繼續安穩的做你的江總裁。」她的聲音不大,卻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對不起。」這三個字沉沉的從他口中講出。
「不必了,你的對不起已經說的太多了。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今生永不相見。」她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他怔了一下,望著眼前這個瘦小孤單的她,寒風似是打透了她的全身,她的牙尖都在打顫。
他真想用雙手捧起她被凍紅的小臉,真想緊緊擁她入懷,真想在她的唇上狠狠印下自己的痕跡。
然而,一切,都不再可能。
漫天的大雪,就在一瞬間鋪滿了整個世界。
就像是在為這最後的離別哭泣。
安小雅平緩的轉身,挪動著腳步,就要離開。
江廷軒站在原地,想伸出手抓住她,卻最終還是沒有動。
他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淚已封干。
他輕輕伸出手,接住這純白潔淨的雪花,讓它們輕輕融化。
安小雅緊咬嘴唇,噙著眼淚一步步艱難的向前走著。
不能心軟,不能回頭,不能停下。
要離開,再不相見,再不相欠,再不相戀。
決絕的,從他的世界,永遠消失。
四個月後。
「小雅,挺著大肚子,別亂跑好不好?」司馬南每天都要無奈的提醒她幾次。
「哎呀,沒事了,孕婦也要運動啊。」安小雅樂此不疲的打著策劃材料。
「今晚我有個項目要談,晚上我就不過來看你了。」司馬南看著已經懷孕8個多月的安小雅細心的說道。
「好,司馬老闆,公司全靠你了!」安小雅調侃道。
安小雅打好材料,遲緩的伸了伸腰,慢慢走到了電視機前,隨意換著頻道。
「據悉,兩人將舉行世紀豪華婚禮,而江氏財閥江廷軒,更是花重金買到了當年被切割的「非洲之星」鑽石,其中的一枚,將會作為結婚戒指送給唐婧小姐……」
安小雅的手,沒有再按動遙控器,而是靜靜停下,恍了神。
他們,終於要結婚了。
「小雅,你沒事吧?」在廚房正刷著盤子,不明真相的司馬南大聲問道。
「哦,沒事啊,沒事。」安小雅回過神來,調換了頻道。
心裡雖然被沉沉的刺了一下,卻很快恢復了平靜。
入夜。本市最豪華的酒店。
司馬南因為今天這個非常重要的客戶,推掉了之前所有的預約。他提前來到訂好的房間,準備著今晚的說辭。
「司馬,來的這麼早啊。」大客戶張總邊笑邊走了進來。
「張總,您好,我也是剛到,請坐請坐。」司馬南客氣的拉出椅子,讓張總坐下。
「等等,我要介紹個大人物,給你認識。」說著,司馬南轉頭看向了門外,只見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進來。
「是你!」司馬南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人。
「是我,年輕人,好久不見。」江世均然然一笑。
「你要和我的公司合作?」司馬南有些不敢相信。
「我們坐下先慢慢聊吧,好嗎?」江世均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三個人都先後入了席。
幾個人邊吃邊悠閒的聊著,司馬南發現,江世均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並沒有什麼架子,根本不像跨國集團的董事長。
「司馬是哪裡人啊?」江世均好奇的問道。
「我就是本市人,江董事長呢?」
「哈哈,我也是本市人。」江世均的雙眸明顯亮了起來,「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恩……」司馬南聽完突然沉默不語了,半響,「我沒有父親,母親曾經是個小公司的文員,不過,已經過世了。」想到自己的父母,司馬南忍不住一陣懷念。
「不好意思,提到你的傷心事了。」江世均抱歉的說道。
「沒事,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司馬南苦澀的笑了笑說。
「來,來,我們喝酒。」張總見氣氛有些尷尬,不禁抬起酒杯,熱情的說道。
三個人興致極高的喝起酒來,觥籌交錯,有點不醉不歸的意思。
司馬南在半醉半醒間,忽然聽見江世均低唱淺斟起來,「花開落寞,陣陣奈何。此生此夢,一人曉得。吾將此心,交付於此。但求來世,只為爾活。」
司馬南努力睜開眼,望著眼前的江世均,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好奇的問,「這首歌,這首歌你怎麼會唱?」
「這是曾經我的一位故人教給我的。」江世均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這首歌,我母親也會唱,每次她心情不好,都會唱這首歌。」
「是嗎?」江世均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神裡似乎帶著一絲欣喜。
司馬南,卻迷迷糊糊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