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令色!」安陽易真雖然輕嗤不屑,卻不知為何,聽到上官千漠這樣一句,竟少了些怒氣。
竊喜,居然似情竇初開般的歡喜湧上心尖,轉瞬之間又覺得是否又只是一場欺騙。
「王爺即如此,上官無話可說,只歎我心照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上官千漠冰冷的眼眸裡全是安陽易真的身影,還有他眼眸的最深處折射出來的殺意。
死一個上官千漠不足為奇,但上官渡一家人的性命都在自己的手上,整個雪漠山莊的人命也在自己的手上,必須要遊說到安陽易真!
安陽易真的身子微微怔了一怔,我心照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這一句話顯然是真的起到了作用,安陽易真突覺有些不捨。
眼前這位佳人,傾國傾城,清雅動人,殺了她真是有些可惜!
但……又非殺不可!
上官千漠的週身都能感覺到安陽易真傳來越來越濃的殺氣,平靜的外表下,思緒翻轉,卻還是想不出最佳的良策來。
馬車裡氣氛尷尬,又極其緊張,二人的手裡都捏著一把冷汗。
安陽易真又望了上官千漠一眼,雖是可惜,但不能為一個女人誤了自己的大事,江山與美女,自是江山更重些。
上官千漠不信安陽易真在緊要關頭會選擇相信自己,他定會殺一儆百。
馬車早己緩緩停下,二人自在猜疑與對策之中,都不自知。直到高雄上前來通報:「王爺,上官大人,該下馬車了,到了。」
安陽易真冷眼望向上官千漠,逕自走下馬車。
上官千漠低垂眼眸,也跟著緩緩走下馬車,小步前行。
安陽易真獨走在一邊,目視前方,一直在思量,若是真讓她死,也不能死在自己的手上,或許可以利用她再試一試自己的猜疑。
人心的深處總是這般,明明就是不願意,卻也要找諸多的借口,不過就是讓自己舒心些罷了。
連春風都知曉,他卻不自知,他安陽易真,真的捨得讓上官千漠去死嘛?
上官千漠的步子穩速,心平氣和,尋思著該對安陽易真在說些什麼,直到與安陽易真並齊,又小聲放言:「王爺滿腹經綸,飽讀詩書,也該懂自不量力四個字,更該明白借刀殺人一說。上官與王爺為敵便是自不量力,但王爺若是要殺上官,便成就了他人的借刀殺人。王爺心心唸唸說上官恨王爺當年之棄,但請問王爺,終身不嫁,不為王爺,又是何誰?」
安陽易真停下腳步,嚇得一直緊隨其後的高雄,急急往後退了幾步,福著身子,不敢有任何動作。
上官千漠在此刻也停下腳步,悠然開口:「一個小小的衛琳兒便能離間王爺與上官之間的多年情份,王爺還是賜上官一死吧!縱然苟活,不如等一個明世理的來還上官一個清白!但求王爺那時給上官翻案才好!」
安陽易真微微閉了閉眼,緊皺眉頭,終於側臉望了上官千漠一眼。
上官千漠清淡素靜,拋開安陽易真對上來的眼眸,轉身大步往金鑾殿上走,直把安陽易真拋的遠遠的!似是負氣,似是嬌情,似是憤恨。
安陽易真緊跟上官千漠身後,一直在思索,以她的性子,是萬萬不會用像衛琳兒這般的人來行刺自己,她身邊的雪燕及青曼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這計量未免太過可笑。
但因為這件事,卻真正可以試探出她同安陽落夕的關係。
真正糾結安陽易真的問題浮出水面,上官千漠與安陽落夕之間的關係,才是最令他糾結的!
安陽落夕早己一身黃色龍袍端坐在朝堂之上,朝堂之下站著的是丞相柳楓晚及刑部齊尚書。
衛琳兒早己經被押入大理寺查辦審供,所有供詞也都己承到安陽落夕的書案上。
居說根本未對衛琳兒用刑,她便己全盤托出。一口咬定是受上官千漠的指示。
安陽落夕正為此事頭痛的緊,看到上官千漠款款前來,越發覺得胸口有一口悶氣癟屈著,這張供詞字字句句要置上官千漠於死地,根本沒有一絲可以推敲的縫隙。
柳楓晚在上官千漠進來之時,也覺得心裡一陣鬱結,都快糾成一團麻,怎樣都覺得不通氣,偷偷撇了她一眼,又掃了一眼安陽易真的臉色。
直念事情棘手,到底如何才能救上官千漠一手,安陽易真是個難對付的主,既要勸他放過上官千漠,又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何其難!
倒是刑部尚書齊大人一臉的坦然,這上官千漠的生死與自己何干,更何況還有些小小積怨在那裡,越發不動一點心思了。
「上官參見皇上。」上官千漠悠然開口,似是不在意的很。眼眸輕掃過柳楓晚及齊尚書。
安陽落夕輕微皺了下眉,直視於跟隨上官千漠身後,緩緩走進大殿的安陽易真,討好似的問:「皇叔,關於衛琳兒,朕己命人審問過了,據供詞所說,是由上官大人指示。」
「既是如此,皇上該如何處置?」安陽易真當即問明安陽落夕處置的方法,不多說一句費話。
「單憑她一面之詞,且還不能說有所定奪,朕命此事移交給丞相大人處理,一日之內結案,若是事件數實,便由皇叔發落,否則也不好冤枉了上官大人,必竟她是朝歌的帝師。」安陽落夕說的輕巧,語氣裡透出一絲絲無所謂來。
「一日?」安陽易真冷笑,似是覺得自己聽錯了,一日的時間去查一個案子,未免太過倉促,他安陽落夕難道不願意讓上官千漠活嘛,他對她難道只是表面上的情義?
安陽落夕沒有回應安陽易真的反問,便接著發話:「行刺當今攝政王之事,非同小可,此案不能拖,柳丞相,朕只給一日,仔細查分明了!」
柳楓晚福著身子,拱手作揖,口稱:「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