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陳太醫不僅醫術高明,這讀心術,也一樣很高明,讓人不可小覷啊!」凌墨雪慢慢坐起身,勾唇一笑道。
「娘娘過獎了,下官不敢當。」陳寂廉看著凌墨雪那一臉笑容,頓覺她滿腹陰謀,在這幽魅詭譎的後宮中,應該是無往不利的,然後心內感覺一陣厭惡!於是,冷聲道。
「陳太醫不必過謙。」凌墨雪看陳寂廉那一臉冰霜,不禁心內冷笑:「陳太醫好像對本宮頗有微言,怎麼?覺得本宮夠狠、夠無情?」
「既然娘娘早已心中有數,下官何必多言?!」陳寂廉冷哼道。
「沒錯!本宮是沒有滑倒,龍胎也沒有受損,本宮只是借勢而為,成全寶華夫人對本宮的一片苦心而已。」凌墨雪目光空洞,淡淡敘說著。
「娘娘既然鳳體無礙,何不息事寧人?為何要火上澆油呢?」陳寂廉氣憤得問道。
「息事寧人?你在這後宮中的時日比本宮長,你認為本宮可以做到息事寧人嗎?縱使本宮退一萬步,她們只會步步緊逼,為了保住本宮腹中的孩兒,本宮絕不會姑息養奸,以致將來釀成大禍!」凌墨雪說著,心中的痛也一點一滴開始蔓延。自己何嘗不想息事寧人,何嘗不想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試問有誰喜歡這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生活呢,真的太累,可我該如何逃脫這樣的命運!一切都來得太突然,還來不及回首,就被捲入了這令人無助的漩渦裡,背負著仇恨,無力抗爭的弱小,如何逃開眼前的這一切呢?可能這就是命,一切早已注定,無法拋開,無法去過自己隨心所欲的生活!與其天天自怨自艾,不如奮起反抗!
「娘娘心事太多,心內鬱結不得紓解,長此以往,恐將不能長久,下官已開了些藥物,望娘娘放下心中的煩憂,好好保重鳳體!」陳寂廉看了看柔弱的凌墨雪,聲音不再那麼冷硬。
「多謝陳太醫。」凌墨雪微微一笑,淡淡道。
這段時日以來,凌墨雪也切身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心有慼慼,如何不病?!
「下官告退。」陳寂廉躬身退出偏殿。怎麼聽了兩句話,就心軟了,是她手段太高,還是我太稚嫩,這麼輕易就被騙了!
過了兩日,凌墨雪的心情變好,臉色變得紅潤了,蘭陽便放下心來。那個使陰招的紫蘭,也毫無疑問地,以殘害龍種為由,打入了冷宮。只是王爺最近卻變得怪怪的,不肯再在紫宸殿多留片刻,只是與後宮各妃嬪縱情聲色,這令蘭陽心中氣憤。有個辛苦為他懷胎生子的女人孤孤單單地在偌大的偏殿內,得不到半點溫暖,他卻樂得與其他女人縱情聲色,樂不思蜀。難道,王爺的心變了?
「不知新雅居的慕顏花長勢如何了?蘭陽,你陪我去看看。」凌墨雪微微笑道。她總感覺自己對不起忠心耿耿的蘭陽,上次的事件,沒有告知她原委,害得她在一旁急得掉眼淚,看得凌墨雪心裡很內疚,良心被鞭打了許久。
「娘娘,你好好待在紫宸殿便可,奴婢去去就回。」發生了上次的事情,蘭陽猶如驚弓之鳥,處處小心。
「這丫頭,才幾個月而已,又不是快生了,何須如此小心?」凌墨雪咧嘴笑道。
「雖然如此,可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這樣更為妥帖!娘娘還是聽奴婢的吧,以防那些心存不軌之徒,有機可趁。」蘭陽看凌墨雪一副無謂的樣子,不禁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凌墨雪發現拗不過蘭陽這丫頭,便隨她去了。
凌墨雪是個閒不住的個性,見蘭陽跑出偏殿,便起身將一應器具都一一擺放在案上。
果然,不消片刻,蘭陽就提了一籃子的慕顏花,笑嘻嘻地跑進偏殿,大聲叫著:「娘娘,娘娘,慕顏花開了,開得好燦爛,奴婢摘了一些開得不錯的,娘娘看看可合用?」
凌墨雪輕輕捧起依然鮮艷的慕顏花,微微一笑,讚許道:「挑的不錯!」
「娘娘,上次安於公子說,這個慕顏花是有輕微毒性的,種了看看便罷,如何要採摘下來呢?」蘭陽不解,蹙眉問道。
「好在只是花朵有些微毒性,如果連根莖都有毒性的話,我是絕不會讓你去採摘的!」凌墨雪呵呵笑道:「我在書卷上看過這種花,最適合做蔻丹了!」
「娘娘,你糊塗啦,既然這個花是有毒性的,怎麼還能用來做蔻丹呢?」蘭陽驚叫道。難不成是前幾日那一摔,摔傻了?
「傻丫頭,我自有分寸。」凌墨雪微微一笑答道。
「什麼時候都是這句不痛不癢的話,自有分寸,哪有什麼分寸啊?」蘭陽白了凌墨雪一眼,撅著嘴,小聲嘟囔道。
凌墨雪笑著看了鬧彆扭的蘭陽一眼,搖頭心道:傻丫頭,我可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明知有毒,還用呢!我可是『火流雲』,百毒不侵的,只是有些令人備受折磨的毒,無法化解而已!
凌墨雪將慕顏花放入準備好的研磨器皿中,用一個玉杵細細研磨,感覺像是回到了現代,置身於實驗室中。
「娘娘,您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要注意休息,這些粗活,還是奴婢來幹吧。」蘭陽說著,挽起袖口,準備接手。
「不,這個慕顏花有毒,你不要碰!」凌墨雪擰眉出口阻止道:「這算什麼粗活啊?!我要是像你說得那樣日日就是吃睡,還不成一頭豬了?!」
蘭陽聽了凌墨雪的說辭,不禁掩嘴偷笑,「既然如此,那奴婢就一旁看著,幫娘娘跑跑腿!」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整個偏殿不再孤寂淒清,而是充滿了歡聲笑語,一片暖洋洋的。
凌墨雪照著書卷上描述的製作蔻丹的方法,依次加入了不下數十種原料,一刻不停地製作出了心儀的淡粉色蔻丹,雖然累得滿頭大汗,心裡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自豪感、滿足感。
「娘娘,這個顏色真是好看。」蘭陽看著瓷碗裡粉紅色的粘稠液體,不禁誇讚道。
凌墨雪看著蘭陽蠢蠢欲動的表情,淡淡一笑道:「蘭陽,這個可是有毒性的,你可不許亂碰哦!」
「娘娘,你也不許亂碰!」蘭陽嘿嘿一笑道,「娘娘,春天到了,好多花就會依次盛放了,我們不如再找些其他的花來代替慕顏花啊!」
「嗯,你這丫頭的想法不錯,可惜很少有這樣好的替代品啊!」凌墨雪歎道。她那些在冷宮中的閒暇日子,翻看了不少的書卷,可就是沒找到一個更合適的花來代替有毒的慕顏花!
「有志者事竟成,我們只要有恆心就行了。」蘭陽安慰道。
「我可等不了了。」凌墨雪嘻嘻笑著,迫不及待地用特製的小刷子,將製作出來的淡粉色蔻丹,塗到指甲上。
「娘娘,這是有毒的!」蘭陽臉色變得慌亂,忙上前抓住凌墨雪的手,勸阻道。
「傻丫頭,這種毒是奈何不了我的,所以我才敢用的,難道你認為我活得不耐煩了嗎?」凌墨雪無奈地解釋道。
「真,真的嗎?」蘭陽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凌墨雪翻了個白眼,繼續小心地塗著蔻丹。「蘭陽,你看看,這個顏色怎麼樣?」
「是很好看。」蘭陽怯怯地答道。她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真不知道這個小祖宗又想出什麼ど蛾子,還是得找個時機告訴王爺才行。
紫宸殿。
「王爺最近似乎很累。」佐伊見韓洛楓閉目揉著額頭,淡淡問道。
「前面圍了一群豺狼虎豹,後面還有一群伺機興風作浪的女人……有時,本王想,可能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有這樣的懲罰!」韓洛楓苦笑道。
「王爺連日來的犧牲,她變得很安全。」佐伊淡淡笑道。
「她最近如何?」韓洛楓這些日子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想起那個嬌俏的身影,他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問道。
「她似乎閒不下來,整日裡總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在忙。」佐伊淡淡答道。
「上次讓你查的四年前的那件事,是否已經水落石出了?」韓洛楓凝眉問道。
「四年前,王爺與孟孤城合作,製造了一個驚天陰謀!」佐伊歎了口氣,幽幽道。
「什麼陰謀?」韓洛楓晃了一下神,淡淡問道。
「百宜嬌的父母其實是孟孤城的父親所殺,王爺卻幫著他瞞天過海,將所有的暗殺扣到了你父母身上。如此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佐伊答道。
好一個一箭雙鵰的計謀啊,孟孤城輕而易舉地擊敗了我,得到了心儀已久的百宜嬌,收納了玉龍莊的所有勢力,鞏固了雪域城在各城中的地位;而韓洛楓就得到了勢力大增,如日中天的雪域城城主孟孤城的傾力相助,而與龍帝抗衡!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活在了陰謀詭計裡,在這場陰謀裡痛失心愛的人,受傷的心用了四年之久來療傷,仍舊是傷痕纍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