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城王宮。
王宮,僅次於龍城皇宮的規建,建築氣勢如虹,大有氣吞山河的氣勢。由上而下看去,中間從北往南依次是紫宸殿、宣政殿和含元殿。紫宸殿後為百鳳宮,琉璃宮(原名栩坤宮)和玉華宮分列百鳳宮左右兩側。
其中,百鳳宮是王后寢宮,琉璃宮為琉妃寢宮,玉華宮暫時空置。此三宮再往北有橫街,街北即其他后妃居住的寢殿區。
左邊從北往南依次是御花園、擊鞠場、弘賢館、太樂署和尚儀局。
右邊從北往南依次是內侍監、雜役房、欽天監、應子監、膳房和太醫院。
凌墨雪輕輕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露出一道縫隙,依稀看到這是個擺設華麗的房間,屋裡一堆小丫頭,跑進跑出,聽到絡繹不絕的腳步聲,房間中一股緊張的氣氛在蔓延。
「快去提些熱水來,燒上炭爐。」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凌墨雪很想問,這到底是哪裡?為什麼自己的頭很暈,很沉,好累,好想睡覺。
是夜,琉璃宮。
「娘娘,您終於醒了。」一個梳著丫鬟頭的年輕小姑娘喜極而泣。
「花語,王爺呢?」琉妃臉色稍微有些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有些虛弱地問道。
「娘娘,王爺受傷了,還沒有回宮。」花語小聲答道。
「什麼?!」琉妃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感覺自己像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時間搖搖欲墜,「王爺傷得如何?」
「娘娘不要擔心,龍護衛說王爺的傷沒有大礙,已經去找神醫青嵐道人了。」花語回答道,「娘娘可是王爺心中的牽掛,王爺豈會丟在娘娘一人在王宮裡?陳太醫說,這次只要娘娘醒了,便無性命之憂了。王爺過幾日便回來了,還請娘娘安心養病。」
「嗯,這次的確感覺精神好多了,只是胸口還有些悶。」琉妃以手輕輕撫著胸口,蛾眉微蹙道。
「娘娘大病初癒,所以要好好養身體,省得王爺回宮後,看到娘娘的病容擔心。」花語笑道。
「你個死丫頭竟敢取笑於我?!」琉妃露出一笑笑容,嗔道。
「娘娘請擦一下面頰吧。」花語遞上一方絲帕,笑道。
琉妃接過濕熱的絲帕,輕輕在緋紅的面頰上擦拭了一下,漫不經心地問道:「不知這次陳太醫用了何良方妙藥?」
「聽說是一種叫『火流雲』的罕見藥草!」花語微微笑道,「娘娘,這可是王爺拼了性命為娘娘取來的靈藥呢。」
琉妃一想到韓洛楓身受重傷,不禁愁容滿面,心裡不免充滿了擔心。
洛芙閣。
一位身著飄逸紅衣的女子在鋪了貂皮的躺椅上半躺著,剪裁合適的衣服襯托出她姣好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她半闔著雙眸,體態頓顯慵懶之姿,嘴角輕抿,幽幽問道:「芷蘭,那個賤人死了沒有?」
「回夫人,方才小順子來報,琉妃轉醒,身體已無大礙。」名喚芷蘭的貼身丫頭,神色凝重地答道。
紅衣女子猛的張開雙眸,從躺椅上起身,滿臉怒容,雙眸儘是妒意,表情陰狠道:「那個賤人的命還真是大啊!中了天下間至陰至寒的『婆娑笑』,無人能活,她竟然……哈哈哈哈哈」紅衣女子突然恐怖、詭異地笑出聲來,「秦琉兒,你真的是讓本夫人刮目相看哪!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命硬,還是本夫人的手段高明!」
「夫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芷蘭輕聲問道。
「本夫人好久沒有活動一下筋骨了,芷蘭,我們出去走走。」紅衣女子唇角勾起邪惡的笑容。
「是,芷蘭這就給夫人梳妝。」芷蘭伏身應道。
昏黃的銅鏡中,映出一個美貌的女子,此刻,對鏡貼花黃的心情全然沒有,她看著自己的如花的美貌,想不明白,為何進入王宮這麼久了,她還只是個尚寢夫人?而那個秦琉兒無論姿色,家世都比不上自己,為何王爺對自己棄若敝履,對她卻是如獲珍寶?
尚寢夫人想起秦琉兒那病怏怏的病態模樣,就心生怨憤,這一次沒毒死你,算你命大!下一次就沒有這麼走運了!
「芷蘭,這次上淡妝即可。」紅衣女子懶懶道。
琉璃宮偏殿。
凌墨雪撫著略感暈眩、沉重的額頭,掙扎著從榻上坐起身。看著屋裡來來去去忙碌的女人,頓時,感到頭更暈了。
「哎呀,她終於醒了,快去稟告陳太醫。」一個大眼睛,大嘴巴的小丫鬟,看著凌墨雪坐起身來,驚喜地大聲嚷道。
幾個小丫鬟看到醒來的凌墨雪,面面相覷後,相視而笑。
其中一個長相小巧可人的丫鬟,趕緊提起裙角,跑出偏殿,稟告陳太醫去了。
「這是哪裡?」凌墨雪有些虛弱道。
「這是魅城,魅王的王宮。」剛才大眼睛,大嘴巴的小丫鬟笑道。
「魅王,韓洛楓?」凌墨雪一想到這個邪惡無情的男人,霎時間,在破屋裡的一幕幕可怕場景潮湧而來,頃刻間暈厥過去。
「天哪,她怎麼突然間暈倒了?」剛才大眼睛大嘴巴的小丫鬟嚇得哇哇大叫道。
「她不會是死了吧?」一個極其膽小的丫鬟戰戰兢兢問道。
這個女人要是死了,我們這些人可都別想活命!這是屋裡三個小丫鬟心中共同的想法。
「晴星,你不要哇哇亂叫;沐星,你不要亂猜測。快去看看陳太醫來了沒有?」一位長相秀氣的小丫鬟臨危不亂,有序地安排道。
一會兒工夫,陳太醫急匆匆趕來了,卻看見凌墨雪歪倒在榻上。
「不是說,醒過來了嗎?」陳太醫厲聲問道。
「稟陳太醫,剛才姑娘確實醒過來了,只是突然又暈厥了。」那位長相秀氣的小丫鬟沉穩地答道。
陳太醫仔細診過脈,才放下心來。看來只是受刺激後的突然暈厥。王爺傳下話來,務必要保琉妃和她的性命。王爺的性格,所有王宮的人都忌憚無比,一看到他那狠厲的眼神,即刻嚇得去了半條命。王爺說得出,做得到,甚至做得更殘冷無情。
「仔細照料著,不然有你們好看!」陳太醫神色凝重,大聲呵斥道。
幾個小丫鬟嚇得跪倒在地,連連求饒:「陳太醫,奴婢們知道錯了。」
嚇得膽顫心驚的丫鬟們,偷眼看到陳太醫走出了殿門,才抬起衣袖拭去額頭上的涔涔冷汗,站起身來。
「婉星姐姐,我好害怕啊!」名喚沐星的丫鬟眉頭緊鎖,神色慌張,聲音顫抖著道。
「沐星,不要害怕,姑娘不是剛才醒過來了嗎?」婉星(長相秀氣的丫鬟)軟語安慰道,「晴星,你跟沐星去燒熱水,等姑娘醒過來,怕是要沐浴的!」
晴星倒是一副不以為然,大大咧咧的樣子,「婉星姐姐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沐星的。」說完,她拉起沐星,兩人飛奔而出偏殿。
「藍星,姑娘連日來未曾進食,你去準備些易於消化的飯菜吧。」婉星柔聲道。
「好,婉星姐姐,可是,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照顧,可以嗎?」藍星有些擔心道。
「沒問題的。」婉星微微笑道。
藍星走後,婉星注意著榻上凌墨雪的動靜,拿著方巾,輕輕給她擦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看她臉部的表情,婉星知道凌墨雪又開始做噩夢了,這幾日,她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不知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
「尚寢夫人駕到。」偏殿外響起了小太監的奏報聲。
婉星聞言,馬上起身到偏殿門口迎駕,「奴婢婉星,不知尚寢夫人駕到,迎駕來遲,請夫人責罰。」
尚寢夫人——柳如詩,勾起那一抹艷麗的紅唇,笑道:「起來吧。」由身邊的芷蘭扶著,抬腳走進偏殿內。
柳如詩仔細打量著榻上病容猶在的凌墨雪,淡掃的蛾眉,卻透出一股英氣,小巧的鼻翼,蒼白的嘴唇,煞白的臉色。哼!又來了一個跟本夫人搶男人的賤人!柳如詩看著看著,慢慢露出詭異的笑容。
如今你來了,本夫人倒是省了不少心呢!
「傷勢如何?」柳如詩挑眉問道。
「回稟夫人,姑娘的傷勢已無大礙,這幾日只需多加調養便是。只是……」婉星回稟道。
「只是如何?」柳如詩眼波流轉,快語問道。
「只是,姑娘心中鬱結難解,身體要完全康復恐怕要費一番工夫。」婉星低頭答道。
「好了,本夫人知道了!」柳如詩定定地看著榻上的凌墨雪,眼神中充滿了詭異。
「等姑娘醒了,派人知會夫人一聲,夫人也好準備好補品,前來探望。」芷蘭眼帶笑意,淡淡道。
「奴婢謹遵夫人吩咐。」婉星伏身應道。
琉璃宮。
「娘娘天天喝血,太恐怖了,何況是人血,真的是很噁心呢。」一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鬟驚悚的表情,小聲道。
「不要亂說話,小心割掉你的舌頭。」旁邊一個年長的丫鬟嚇唬道。
「她說的也是實情啊,確實挺恐怖的啊,每次看著娘娘喝完血後,嘴角殘留的血跡,我都發抖。這些日子總覺得殿內陰風陣陣,所以啊,我們得快點燒些紙錢,不要讓這些冤死鬼跟上我們才是。」一個稍微胖些的小丫鬟神色也頗為慌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