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有勢的儒生,連忙寫了書信回家,派來大隊的人馬保護著,即刻動身歸家。書卷不念可以,丟了小命可不是鬧著玩的!
雖然慕容瑾昊沒有寫書信回家,卻來了慕容老爺派出的慕容府親衛隊,親自來請慕容二少爺歸家。
「衛英,你怎麼知道本少爺在文庠書院?」慕容瑾昊乍見到慕容府的親衛隊首領衛英,有些詫異道。
「二少爺,您的行蹤老爺瞭若指掌,不把您強行帶回家,只是覺得您玩心尚大,可現在這種要命的關頭,您就趕緊跟屬下回去吧,以免老爺擔心。」衛英情真意切地勸道。
「不,本少爺不回去。你告訴爹,切勿掛念,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慕容瑾昊堅定道。
「二少爺,文庠書院這裡發生了這樣的慘案,老爺知道您定不會輕易隨屬下等歸家,他老人家這些時日以來,整日憂心忡忡,已臥病榻多日了。只是怕您擔心,大少爺才嚴令下人不許告知二少爺的。只是,如今情況緊急,還請二少爺顧念親情,趕緊回去吧。」衛英說得幾乎是聲淚俱下了,情緒有些激動。
「哎呀,好了,好了,跟你回去不就是了。」慕容瑾昊皺著眉,有些不耐煩道。
「多謝二少爺體恤下屬的苦心。二少爺請!」衛英聽得慕容瑾昊終於鬆口了,心裡不禁笑了。
「慕顏,我要先回家看看父親,等父親身體好些,我定再來找你。」慕容瑾昊有些依依不捨道。
「知道了,路上小心。」凌墨雪微微笑著,囑咐道。
漠曦台。
凌墨雪從樂理講堂跑到漠曦台,就看到一個英俊挺拔的身影,正專注地練習射箭,不斷調換不同的姿勢發箭。
凌墨雪看著這個專注的落寞背影,停下腳步,癡癡地看著,眼神中透出點點柔情。
她慢慢地走進他,抬起衣袖,輕輕為他拭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朱唇不點而赤,微微上揚,露出潔白的貝齒,甚為迷人。
藍煜辰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心思單純的柔情女子,眼神中流露出點點愛意,卻渾然不覺。他很自然地輕輕抓住為自己擦汗的柔荑,凌墨雪感覺此刻他的眼神快要把她融化,害羞得低下了頭。
這一幕郎情妾意的戲碼,恰恰看在了玉霖夕的眼裡。他感到自己的心微微疼著,自己看中的獵物眼看就要被別人搶走了,心中強烈的佔有慾迅速膨脹。玉霖夕的眼神霎時間變得狠戾,狂暴的因子開始不斷地襲擊著他的神經。
攥緊的拳頭,令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現出絲絲血跡。
是夜。
玉霖夕一直在齋舍前的大樹下等著,等著那個擾亂他寂寞生活,給他帶來一絲希冀的人出現。
青石板路上,只見凌墨雪歡快地蹦跳著回到齋舍。
玉霖夕看著凌墨雪這樣開心的笑容,頓時覺得這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應該屬於自己!
他快步從樹影中衝出,陡然從身後抱著凌墨雪,帶著些許的驚慌失措,摻著幾分的激動,帶著懇求在他耳邊道:「不要,請你,不要就這麼離開我!」玉霖夕緊緊抱著凌墨雪的肩膀,心中複雜的痛無法訴說。
乍感到有人從身後抱住自己,凌墨雪嚇得差點叫出聲。待聽到玉霖夕的聲音,凌墨雪拍拍胸口,鬆了口氣,繼而大聲罵道:「你這個死傢伙,想要嚇死人啊!」
玉霖夕聽到凌墨雪的破口大罵聲,頓時傻了眼,這可如何接招?
「還不趕緊放開手?!」凌墨雪繼續大聲嚷嚷道。
玉霖夕極不情願地放開手,小聲嘟囔著:「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呢。」
凌墨雪看著玉霖夕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又開始變得心軟。
「不過,我喜歡!」玉霖夕一改剛才的委屈模樣,開心地笑道。
這個答案讓凌墨雪一時無法招架,只有瞠目結舌的份兒了。這個貴公子,不會是腦袋燒壞了吧?竟然有喜歡被罵的人?!
突然間,凌墨雪開心的笑起來。
玉霖夕有些呆呆地看著他燦爛的笑容,目不轉睛地,靜靜地看著。這就是最美的笑容嗎?可以令周圍的一切瞬間黯淡失色!這麼美的笑容,應該為我所有!
玉霖夕動情地上前抱住大笑中的凌墨雪,緊緊的,緊緊地,怕他只不過是陽光下的泡沫,傾城一笑,轉而消失了蹤影,徒留心繫其美,對之念念不忘的癡情人心傷悲慟。
凌墨雪覺得玉霖夕只不過是一個錦衣玉食,看似什麼都不缺,卻從沒得到過愛的小孩子,自己仿若成了他難得一見的稀罕玩物一般。想到這裡凌墨雪不禁苦笑,也任由玉霖夕抱著她。
藍煜辰打濕的烏黑長髮,有些凌亂的垂下,渾身頓時傳來一陣無力感,險些有些站不穩,跌倒在青石板的地上。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幕令人近乎窒息的情景,可是卻一遍一遍不停地在自己的腦海裡播放。
是自己錯了,錯得離譜,錯得荒誕,錯得不可原諒。自己一直糾結於到底喜不喜歡她,是否忘記了那個心狠的嬌兒,內心深處一直企圖霸佔著她的心,從未想過她是否心甘情願就這樣等在他的身旁。
是自己太自私了!自私地只想留她在身旁,一直忽視她內心的感受。雖然不願放手,可為了你純美的笑容,我寧願獨嘗噬心腐骨之痛,袖守你身後。
只要你離開我,會令你開心度日,我願意舍下對你愛的束縛。
良久之後,玉霖夕輕輕放開懷中的凌墨雪,開心地跑回自己的房間。轉過身的凌墨雪卻陡然見到藍煜辰站在不遠處,一雙落寞的眸子,複雜地看著她。
凌墨雪連忙跑到他身邊,心慌緊張地解釋著:「我,我們什麼都沒有,他只是個孩子,我看他可憐……」不知怎的,凌墨雪突然感覺自己現在的思維很混亂,如同一團亂麻,完全亂了章法,連一個簡單的解釋都說不清。
藍煜辰輕輕笑了笑,這笑容裡有落寞,有淒苦,有痛苦,幾種複雜的感情糾結在一起,令人看了這樣的眼神,就感到心疼。
凌墨雪靜靜地站在他對面,輕輕走過去,環著他的腰,踮起腳尖,閉上雙目,試圖將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可是,藍煜辰咬著下唇,從背後抓住了她的手,艱難地後退了。
她睜開眼睛,心內像被千萬隻毒蟲啃咬,臉部抽搐,微微地笑了笑。
「你,不要我了?」凌墨雪的聲音中的難過之情溢於言表。
「他會給你幸福的。」藍煜辰違心道,一道狠厲的鞭子正在抽打著他脆弱的心。
凌墨雪哈哈笑出聲,忍著眼中的淚花,笑得淒楚,笑得無奈,笑得瘋狂,痛心問道:「你還是忘不了她,就算她已經死了,你也不能接受我?!」
「是,你早已知道,我心中只愛她一個!」藍煜辰冷漠的雙眸,不含一絲的溫度。愛上我,只會使你痛苦,我不想看到一個整日愁眉緊蹙的你!
到此時,凌墨雪的心徹底冷了。如果白天的濃情蜜意是在雲端,那麼,她現在已是跌得粉身碎骨,被傷得體無完膚。藍煜辰,你現在開始覺得我煩了,不想我繼續糾纏著你了,借此將我推給了別人。你真的是一廂情願!
「是不是,我離開了你,你就不會在心煩了?」凌墨雪心如死灰,輕聲問道。
「是。」藍煜辰淡淡答道。自從你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每天都在心煩,心煩如何忘記你的嗔怒,調皮,笑容,忘記關於你的一切,心煩如何甩掉你這個『大麻煩』,心煩你的安危,心煩如何更愛你一點。你,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大大的麻煩。
「好,我知道了。」凌墨雪強忍著內心巨大的悲痛,輕聲應道。我今後不會再纏著你,不會在你面前表露任何一點我對你的愛意,但是,我不能承受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凌墨雪轉過身,慢慢向房間走著,卻卻突然感覺心痛得無法呼吸。連眼淚也不爭氣地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在青石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以往可以控制的心,現在慢慢地變得不再可以控制,這種不可掌握的失控,令他心慌,為了她的幸福,使他只想逃避。選擇漠視自己的心,所有的傷痛都由我來承受吧。
凌墨雪漸漸感到自己的身體軟弱發虛,心失落了,連身子也不聽使喚了,撕心裂肺的傷痛教她如何能承受,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只看見天空中的朦朧月色,迷離了雙眼。
藍煜辰萬分驚慌地飛奔過去,輕輕抱起她,心中的苦痛只有自己可以體味,只能自己承受。
凌墨雪安靜地躺在他溫暖的懷抱裡,迷濛的雙眸看著他。想起了《畫心》這首歌的歌詞。
看不穿 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 是你瞳孔的顏色
一陣風 一場夢 愛是生命的莫測
你的心到底被什麼蠱惑
你的輪廓在黑夜之中淹沒
看桃花開出怎樣的結果
看著你抱著我 目光比月色寂寞
就讓你在別人懷裡快樂
愛著你 像心跳難觸摸
畫著你 畫不出你的骨骼
記著你的臉色 是我等你的執著
我的心只願為你而割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