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奇?是哪位啊?哦,這跟我生活的地方不是一個時空!凌墨雪突然想起。
看著講堂上懸掛著的那副所謂的山水畫,凌墨雪頓時感到有些許無聊。就故意道:「博士,我剛進書院,對於這些深奧的東西還不甚懂得,不如就請哪位師兄給我講解一下吧!」
「嗯,凌儒生的意見不錯!哪位願意給新來的儒生講解一下?」講堂上的老博士問道。
「博士,我看不如就請南邊角落裡的師兄給講解一下吧!」凌墨雪笑道。
「嗯,玉霖夕給你新來的師弟講解一下吧!」老博士點頭道。
一直坐在窗邊,懶洋洋的玉霖夕,抬眼看了看那個敢讓他做講解的儒生,竟然是前幾日見過的那個無知的儒生,膽子不小嘛,竟敢當著眾人的面,挑戰我!玉霖夕心裡透出些許笑意。
「這幅畫是袁宗奇早期的作品,那時的他,性情狂傲不羈,所做之畫頗有氣吞山河的氣勢。這副作品乃是他那個事情的代表作!此畫由左側上方的雲霧起筆,筆觸細膩,卻又不失大氣,幾乎是一氣呵成!不知這位師弟對我的講解可否滿意?」玉霖夕微微笑著,故意問道。
「玉師兄的講解,真是令小生茅塞頓開啊!只是,小生眼拙,竟看不出是從雲霧處起筆!」凌墨雪聽完後,率先鼓掌道。
玉霖夕聞言,仔細地看著堂上的畫作,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
「玉霖夕講解得不錯,但是起筆之處卻是左邊的山石!」老博士笑道。
原來這個傢伙是想當眾讓我出醜!真是沒看出來,以為只是個善於溜鬚拍馬,諂媚貴人的浪蕩公子,沒想到還是有些頭腦,看來,他根本就是深藏不露,明明知道還故意讓我為他講解!真是可惡!玉霖夕現在算是重新認識這個身量嬌小的無良師弟了!
一堂課結束,玉霖夕走到凌墨雪書桌前停下,渾身散發著冷冷的氣息,冷冷道:「那幅畫的賞析,你根本就是熟知的吧!」
「玉師兄,此話何解啊?」凌墨雪笑道。
「想要挑戰我?!」玉霖夕繼續冷冷道。希望你可以一直這麼堅持下去,一直,這麼下去!不要讓我失望!
「師兄您多慮了,您可是議政大人之子,身份無比尊貴,而小生我,只不過是個賤民而已!」凌墨雪繼續笑道。
聽到凌墨雪提到自己是議政大人之子,玉霖夕原本冷漠,不帶一絲表情的臉上,頓時更是陰雲密佈,他不置一詞,漠然離去。
「凌慕顏,你怎麼還敢惹那個傢伙啊!這裡的人見了他都躲得遠遠的,避之唯恐不及!惹上了他,輕則被逐出書院,重則性命不保,累及全家啊!」楊紫顎見玉霖夕走遠了,趕緊跑到凌墨雪身邊,語重心長道。
「謝謝楊師兄!」凌墨雪笑道。
「沒錯,離他遠點,一看就覺得他陰陽怪氣的!」慕容瑾昊看著玉霖夕走的方向,撇嘴道。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一個白面儒生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氣喘吁吁道。
「出什麼事啦?」大家圍上來,均一臉期待,急切地問道。
「你們知道嗎,貢生甲課的夏侯淳死了!」白面儒生的話一出口,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鎮住了。
「平日裡看他健健康康的,也不至於猝死啊?!」楊紫萼狐疑道。
「誰說不是呢,平日裡儘是欺負那些弱小的儒生,拿他們取樂,看來是報應來了。」一旁的儒生附和道。
「那個夏侯淳是得了什麼怪病,病死的嗎?」聽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凌墨雪好奇地問道。
「關鍵就是,他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殘忍殺害的!」白面儒生露出驚恐的表情道。
「啊!~~~~?」大家聽了詞語,皆倒抽了口氣,不再言語。在儒城裡從未發生過如此血腥的案件,這是受當朝保護的未來國之棟樑的產生地啊!可是,這樣血腥的案件卻在這個原本祥和的書院發生了,大家都感到一陣陣的脊背發涼。
「他的頸部被割裂,全身的血都流光了,房間裡到處是觸目驚心的血跡,簡直太恐怖了!」白面儒生繼續道。
聽到這裡,一群人都慌慌張張跑到事發地點,有幾個膽小的儒生,看到房中的血跡立馬暈了過去。
凌墨雪看著房中觸目驚心的紅色,突然感覺有些反胃,立即以衣袖掩鼻,避免自己再聞到血腥味兒,壯著膽子往房裡走去。
只見夏侯淳伏在案几上,雙臂無力,腦袋歪到了一邊,脖頸上還殘留著血跡,嘴唇發白,臉色灰白,恐怖的是那雙眼睛還張著,訴不盡的冤怨。
凌墨雪順著血跡,看到夏侯淳,直到對上他那雙怨恨的雙眸,凌墨雪立馬嚇得暈倒在地。
「放肆!這裡是你們可以隨便進來的嗎?還不馬上給我出來!」一位中年男子中氣十足地罵道。
眾位儒生一看是學院的博士來了,馬上收起該死的好奇心,作鳥獸散。
慕容瑾昊連忙跑進去,把暈倒在地的凌墨雪抱出了房外。
鳳儀閣。
寬敞的大廳裡聚滿了儒生、博士、文學、助教,還來了一位龍帝派來的欽差大臣。此時,鳳儀閣裡並沒有了往日的歡歌艷舞的氣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氣氛。
「相信大家都聽說了,最近文庠書院裡發生了一件慘案,這是自龍帝統一各城之後,從未發生的事。儒城向來是個教化民眾,問禮求學的淨土,從不涉入江湖糾紛,就連各城的軍隊也無權在儒城放肆。即使有人犯了法,有了過錯,也是交給儒城的司法監處理,沒想到這次竟有人如此大膽,在文庠書院大動私刑,殘害儒生,這是絕不允許的!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殺一儆百!」欽差大人李京隆鄭重道。
「即日起,各位儒生、教員要謹遵書院教條,嚴禁外出,更不要隨意走動,在書院內也最好結伴而行。」院長表情肅穆,下令道。
此語一出,下面一片唧唧喳喳的議論聲。
「不是吧,要禁足?」
「這樣也好,要不然什麼時候小命丟了都不知道。」
「無趣的讀書生涯開始了。哎……」
「好了,不要再牢騷滿腹了,散了吧!」院長繼續道。
眾人聽了院長的話皆散去,只剩李京隆和院長還留在鳳儀閣大廳裡。
「院長,你看這件案子有什麼蛛絲馬跡,該從何查起呢?」欽差大人李京隆詢問道。
「案發後,我第一時間去了案發地點查勘,儒生夏侯淳伏在自己房間的案几上,頸部有劍痕,並殘留血跡,身體其他部分未發現明顯傷痕,據此推斷,應該是頸部割裂後,血盡而亡。」院長回想當時的情景,慢慢道。
「血盡而亡?!這個人真是狠啊,用這麼殘忍的殺害方式,到底這個夏侯淳生前做了什麼錯事,惹來了這樣的惡果啊?!」李京隆皺眉感歎道。
「說到這個,倒是有個地方很可疑。」院長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切道。
「什麼地方可疑?」李京隆眼睛一亮,趕緊問道。
「雖說是流血而亡,可案發地點卻並沒有太多的血跡,流出來的血到底到了哪裡呢?」院長釋疑道。
「難道是犯人殺他的時候,頸部的血噴湧到了他的身上,如此應該有一件血衣才是。」李京隆捋著鬍鬚,沉吟道。
「這兩天來,我們並未在書院附近發現血衣,而且,問過所有書院的儒生和教員,他們都有不在場的證據,沒有作案時間。」院長歎道。
「即日起,多派人手去書院周圍尋找血衣,每個人再重新問詢一遍,確保無誤。」李京隆愁眉不展道。
浮風亭。
明月當空,清風拂面,好一個靜謐的夜晚。
月遺清輝,靜靜流淌,灑在他柔和的面龐。和諧唯美的畫面只被那輕蹙著的眉給破壞了。
「議政大人之子,議政大人之子,我叫玉霖夕,不叫議政大人之子,怎麼每個人都這樣的世故,這樣的對我敬而遠之呢,只是因為我議政大人之子?!那我寧願不是,從來都不是!那就不會有現在的寂寞,不會有現在的孤獨!」玉霖夕嘟著嘴,不悅地大喊道。
「一個人在這裡大發少爺脾氣?!」凌墨雪輕笑道。
「你來這裡看我的笑話嗎?」玉霖夕斜了凌墨雪一眼,滿臉不悅道。
「我可沒有那個閒情逸致,碰巧聽到而已。」凌墨雪撇撇嘴道。
「不知死活!」玉霖夕恨得咬牙切齒道。
凌墨雪刻意忽略玉霖夕的臭臉,一蹦一跳跑到亭中,靠著石柱坐下,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夏日涼涼的風,笑道:「果然亭如其名,浮風也。」
「膽子挺大的,一個人跑到這個廖無人跡的浮風亭。」玉霖夕陰陽怪氣道。
「你也是一個人。」凌墨雪依然閉著眼睛,微笑著淡淡道。
接下來,兩個人都不再言語,靜靜地坐著,聽著蟲兒鳴叫,感受著絲絲的涼風,享受著難得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