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見不到晴空萬里,天有些暗,又透著幾分沉悶的感覺,黑黑的,烏雲一片接一片的飄過,偶爾露出一絲慘白的間隙,淡淡的光透過樹葉的枝杈,零散在一間只拉上一半窗簾的房間裡。
房裡並沒有開起燈,藉著外面微小的光線,打在白色的牆壁上,然後撐起一整片空間。
只見一張大床上,躺在一位金髮藍眼的少年,那位少年的眼裡,沒有一絲光亮,彷彿漆黑的夜,差點被四周所埋沒。
這時,安靜的房間,突然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走進來了一個看似高大的身影,看不到那個身影面上的表情,只見他伸手,打開身旁的燈,突然,房間裡的陰暗被一片強烈的白光所取代。
躺在床上的那位金髮少年,靜靜的有了一絲反應,然後微微瞇了瞇眼。
而面前那個高大的身影,藉著燈光終於看清的面容,那是褐髮棕眼的英俊男人,這個男人,他叫池田森川,只見他面上微微皺了皺眉,促使他皺眉而感到不悅的是躺在床上那個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池田謹。
「謹,你要消沉到什麼時候?」池田森川低沉的聲音中充滿了幾分的無奈,自從那位少女昏迷不醒後,眼前這個孩子,就一直躲在房間裡,不吃不喝的。
「謹,我說過,小雪的事並不是你的錯,爺爺也不怪你了,她的發生,只是一場意外」池田森川走到沒有任何反應的池田謹面前,看著眼下的他,日漸消瘦沒有精神的模樣,作為父親的池田森川,眼裡和心裡都透著心疼。
當聽到這個熟悉又令他感覺到一絲懼怕的名字時,池田謹那雙不起任何斑斕的眼睛,突然一動,絲絲少少的暈起了點點光亮,
他轉過眼,對上父親擔心自己的目光,一陣罪惡感再一次侵襲入心,「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是我害了雪,是我害了雪…」嘶啞的聲音顯得很乾澀,池田謹攥緊身下的床單,蒼白的唇微微啟動,開始自責的自言自語,「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的過錯,我不該那天去找雪,不然她也不會受到刺激而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血…好多的血,雪吐了好多的血…」池田謹越說越激動,只見他那雙眸瞳越來越深,開始沒有了焦距點。
「謹…?」看到池田謹似乎有些失控神志不清的模樣,池田森川一怔,隨即緊忙彎下腰,伸出雙手緊緊的抓住池田謹的雙臂,然後硬生生的把他抓起,重重搖晃了幾下,「謹,你醒醒,看看我,我是爸爸,謹…」
「爸爸?」身體被重力搖晃的有點回神的池田謹,他緩緩的轉過頭,看著面前的池田森川,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剛剛那雙深下去的眼睛漸漸恢復光亮,隨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爸爸,都是因為我,我好沒用,不禁救不了媽媽,還把雪給害了」終於,見到親人的他,忍了已久的淚水奪眶而出。
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滑下一道道縱橫的淚水,池田森川的眼裡平時的冷沉換上一副疼惜,第一次,看到倔強似乎都難不到他的池田謹,流下眼淚,自責哭的十分的難過,而且還在自己面前。
這一幕,突然讓池田森川眼神一黯,種種過去的回憶,一下子充斥在他的腦海裡,一切都關於自己對池田謹苛刻和對他很少關愛的畫面,依稀間,池田森川的心是無比的難過與心疼,還有深深的愧疚,因為眼前這位少年,其實還只是個孩子。
「對不起,謹」池田森川張開雙臂,把面前的池田謹圍在他結實的懷裡,就像那些父親一樣,用溫暖踏實的懷抱來安慰此時此刻傷心的孩子,「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我並沒有像其他父親一樣,疼愛我的孩子,這十幾年來,我感到很抱歉,原諒我,謹…」
池田謹躺在父親的懷裡,第一次感受到從小一直在等待的懷抱,溫暖踏實的感覺,終於讓壓抑已久的情緒釋發了出來,淚流的更凶了,無聲的哭聲換上了孩子般無忌的泣聲,他真的好難過,就算他努力不懈地與人生做著鬥爭,但是最終,他失敗的不止失去了親人,還因為自己間接的關係,害了最愛的人,他好沒用…真的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