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鹿斜斜的勾起唇角,走過去,「有事?」
「找你一定要有事?」他走近掀起飄落在她肩頭的雪花,一碰觸手中的溫度雪就立刻化成了雪水,他嘴角的笑比雪還純,優雅萬分,「我很想知道你為何要如此執著的去鬼城?」
蘇小鹿一聳肩,往欄杆上一靠,抬頭望了眼雪飛漫天的天空,「那你又為何如此執著的得到鬼城?」
「因為···」他頓了頓,「它曾讓我們斛律一族蒙羞!我們斛律一氏還從來沒有攻不下的城池過,它是特例,但是我不會讓它這個特例一直延續下去。」
蘇小鹿不禁失笑搖頭看著他,他正好轉頭對上她滿含笑意的眼,愣了愣,問:「那你呢?又是為何如此的執著鬼城?」
有那麼一瞬,她的笑凝固了,可是很快釋然,那笑卻是更加的明艷了:「他想去。」
空氣停頓了數秒然後重新流動開,暖暖的空氣流圍繞著她不停的轉,他盯著她的眼睛問:「所以你就想去?」
她的回答給的斬釘截鐵:「是!」
天空飄旋著片片雪花,樹葉上沾上了零星的幾點然後很快就滑落,消失在潮濕的地面,斛律堂佑扯出一縷淡若春風的笑,腳步輕盈,望著他的背影蘇小鹿歪了歪頭,眼裡的無奈比落雪還要透明。
「你傷了他的心呢!」身後一道極盡妖媚的聲音傳了出來,蘇小鹿頭也沒回,「呵呵……秋妃娘娘就這樣跟著將軍跑出來不是也傷了皇上的心嗎?」
秋吟從拐角處姍姍而來,那千姿風影霎時讓四周的景色都失了色,眼角眉梢處都掛著風情,「樓宇及這個人你不瞭解,他那種人你看上去是懦弱無能,但是要狠起來恐怕當今世上還真沒幾人能狠的過他。」
蘇小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對於樓宇及的映像也只是僅僅停留在了那雙略顯女氣的眼睛上,時常會露出羞澀,人,是最擅長隱藏的動物,所以對於秋吟對樓宇及的評價她並不會辯駁一個字。
秋吟走到欄杆處抬頭望天,半響才道:「樓宇及和樓錦塵已經完全決裂了,以前樓蘭在的時候他們還忌憚著樓蘭手中的地圖,現在樓蘭一消失各自雙方的利益日漸矛盾,恐怕再過不久婁夢內部就要掀起一場巨大的變革了。但是這兩個人卻忘了一個人!」
她淺笑的明眸猛然轉了過來,蘇小鹿愣了愣,然後聽到她用一種極為玩味的口吻說:「紅宮這個人平時不是個好事的主,但是若是他認定的死理,即使是錯的他也會把它進行到底。」
「什麼意思?」
秋吟抿嘴一笑,走到她的眼前輕輕觸動了一下蘇小鹿濃密的睫毛,「他要鬼城,因為鬼城會毀了管羽國,會毀了管羽國的所有人,當然也包括其他兩國。所以,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鬼城,然後毀了它!」
蘇小鹿再一次目送秋吟的背影離去,沉思半響轉身打開了房間的門。
屋內的燭火暗淡幽暗,床上的樓蘭正閉目熟睡,那張傾倒眾生的臉在暈淡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的魅惑,那雙只要一睜開就能讓宇宙星河都暗淡的幽眸此時緊緊的閉著,半縷髮絲從枕邊跑了出來跳脫的垂在床邊,無限風情!
蘇小鹿走近,在床邊蹲下,拿過那一縷髮絲放在手中玩弄,嘴角浮現滿足的笑,也許這樣安靜的過一輩子對她來說是種奢侈。那日她對斛律堂佑說的話並沒有誇大其詞,她的時間的確不多了,因為……
摸上左手,那裡的鬼紋已經開始蔓延到身體了,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恐怕她都過不來半年。
正在發愣間,床上的那人已經睜開了眼,那雙沉靜的瞳眸裡滲著滴水的清透,蘇小鹿微微一笑,「怎麼還沒睡?」
他搖了搖頭,蘇小鹿立刻會意,「睡不著嗎?」她坐直身子靠在了床邊的柱子上,「要不我跟你說個故事吧?」
看著他頗有期待的眼神,蘇小鹿抿嘴一笑便開始娓娓道來一段掩埋在心底的故事。
在那個故事中,沒有主角,沒有配角,有的只是永無止盡的殺戮,那個女孩被關押在樹林的鐵籠中,被當成一個畜生養了三年,三年內日曬雨淋,還時不時的有猛獸來偷襲她,女孩從一開始的恐懼害怕顫抖尖叫到逐漸的瘋狂殺戮自衛,再到後來的下手無情,再幼小的動物在她的眼裡也只不過是一個毫無用處的生命。
黑暗來臨時是女孩最恐懼的時候,因為黑暗中會出現一個類似於死神的男人,手持鞭痕一下一下的抽打她,打的她渾身是血,打到她無力哭喊,打到她連呼吸都在隱隱作痛。
那條鞭痕讓她時刻提醒自己還活著,並不是作為一個畜生,而是作為一個野獸,她必須反抗,一日一日的過去,鞭子落在她身上的次數越來越少,她的身手越來越敏捷,有好幾次她幾乎都要出手抓住那個男人,可是成功往往只在一瞬間就會潰敗。
蘇小鹿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最後發現樓蘭還是沒有閉上眼,不由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是不是我說的故事不好聽?你怎麼還沒睡?」
他並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的凝視她幾秒,眼底掠過一絲變化莫測的光,最後消失在廣袤無垠的大海中,他牽扯嘴角笑著搖了搖頭,那一笑著實讓人看得有些呆了。
蘇小鹿打趣他:「其實,你笑起來比我還好看。」說完她頓了頓接口道:「當然之前我覺得我笑的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一個,為此我那個臭老弟還老是嘲笑我!」
在暮城呆了幾天,蘇小鹿已經把繁華一街都賭遍了,自從那一次和若川的比賽後讓她的名聲大振,現在她在繁華一街的名聲可是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