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的抬起頭,看見她嘴角掛著一絲殘酷冷血的笑,在觸及她的眼睛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紅色的如岩漿般的瞳色沸騰著,燃燒著,純淨的妖冶紅色讓人感到的不再是恐懼而是一種死亡的氣息。
在他的身體倒下去的時候他仍然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樣死去,但是胸口流出的血液真切的讓他體會到生命的流失,眼皮漸漸的沉重起來,那抹紅艷的身影漸漸遠離了視線。
世界從此安靜了下來,他的心臟還在以穩定的規律跳動著,可是卻是越來越弱。他要死了嗎?他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他還沒有完全主公給他的任務,他還沒有向那些嘲笑愚弄自己的人們報仇,他還沒有嘗遍天下所有人血,他怎可死去?
而,那個女人,為什麼有比他還要嗜血的眼神?為什麼在她的身上他竟然感覺不到一點活人的氣息?她到底是誰?來自哪裡?沒想到呢,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和他擁有一樣骯髒軀體的人。
他勾了勾唇,想笑,卻牽扯著心口處那個被稱作命之源的東西,在眼皮合上之際,他模糊的看見那抹紅影又從來自來,是來確定他的死的嗎?
冬日的夜來的早同時也帶來了厚重的陰寒之氣,漠城的人們早早的就休息下,在城門外的小山坳裡居住一個小山村,裡面的人都靠就近的森林打獵來混飯吃,偶爾捉到一些稀有的牲畜也能拿到漠城去換幾個銅板,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卻也安寧。
這日,人們按照慣例都早早的關了門,村裡的人們一直都相信著山神的存在,這些年從山裡打到的牲畜越來越少,村長說是由於山神的憤怒,葉粼粼家就是村長口中被山神憤怒懲罰之後的後果。
已經好幾日沒有打到獵物了,這個冬天也不知道怎麼過,家裡一貧如洗僅剩的幾個能變賣的也都娘親拿去當掉了,換了些冬日取暖的和一些食物。
葉粼粼歎了口氣,挑撥一下燈蕊屋內的光線頓時亮堂起來,手中的書卷又翻了一頁。要是自己個是男兒身該多好,也能幫著父親出去打些能用的獵物,娘親每次看到她手中的木牘,都會很哀怨的瞪她一眼。
窗外的風雪似是更大了些,葉粼粼把頭從書卷中抬了起來朝外望去,那是?
只見窗牖上倒映著一個纖細如弱柳似的身影,葉粼粼起身批了件外套走了出去,雪真的下大了,都已經沒過腳踝了,踩在上面能發出很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遼闊空寂。
葉粼粼走近了些,在看清來人是名女子時,心下一鬆,「姑娘,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呆在這啊?怎麼不回家?」
待再走近些看清那人的臉時,葉粼粼又是一驚:「姑娘,你是外地的嗎?是漠城的嗎?」說話間已經攙扶起跌倒在樹旁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往屋裡走去。
父親和娘親被她的動作吵醒也從隔壁屋中過來,在看到葉粼粼身上的女子時,一臉驚訝,「這是誰家的娃啊,這大冬天的真是作孽啊,要是把這好好的娃凍死了可怎麼辦哦。」
葉粼粼的父親看了一眼女子的衣服綢緞,橫了娘親一眼,啐了一口:「別囉嗦了,先去燒壺熱水過來,讓這女娃熱熱身,其他的事待她醒了再說。」
葉粼粼的娘親一路碎碎念的走進了廚房,葉老父親抖了抖身上的厚重的棉襖進了裡屋繼續睡覺去。
「娘,你說這女子時哪裡來的啊?看她的穿著講究肯定是大富人家的閨女,我也沒見過漠城哪家閨女有這麼水嫩的。」葉粼粼一邊幫床上的女子擦拭著身子一邊問道。
葉老娘聽的閨女如此說,湊過來一瞧,洗乾淨了的女子還真是眉目如畫,標緻的很,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似的,不由讚了句:「你要是能長這麼標緻,我和你父親也不用整天愁著家裡的生計了。」
「娘——」
「好好好,得,算我什麼也沒說。」葉老娘端了面盆走了出去,臨出門前又叮囑了句:「你也早點睡吧!這一晚上折騰的夜夠嗆的,也不知道整天看那些沒用的書有什麼用。」
葉粼粼哀怨的瞪了一眼娘親走出去的背影,伸手為女子整理了一下掖角,自個也和衣躺在了她的身邊。
她沒想到,在她閉上眼的一剎那,一道紅色的光影頓時秉射而出,身邊的人幡然一躍,整個身子已經凌空倒掛在屋頂,冰涼的呼吸從她的鼻翼輕輕呼出。
她的眼紅艷如玫瑰,恐怖異常卻又致命的誘惑,在她醒來的那一刻,葉粼粼就已經沉入了昏睡中,她並不知道她現在已經陷入了最危險的狀態中。
這位鬼魅妖異的女子不是別人,真是血化了的蘇小鹿。
身體控制不住的想要更多的血,飢渴讓她身體裡的每一細胞都在沸騰,可是僅存的那一點意志栓著她的肌理,她不可以再變成魔了,她怎麼可以再次墜入地獄?
正當她難以自抑的時候,屋內角落中閃出一個白色的身影,速度快如閃電,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隻白色的小狐狸,尖尖的嘴巴,兩隻耳朵扇啊扇的,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正聚精會神的盯著蘇小鹿觀望。
蘇小鹿手下一旋,身形已經開始朝它攻去。很好,今天就拿你開刀,若是狐狸真有靈性,你也別怪我,只怪你運氣不好。
小狐狸一見形勢不妙,靈巧的身軀一扭躲過了蘇小鹿的第一擊攻擊,翻身一躍跳到她的後背,在蘇小鹿還沒來得及出手前,唧的一聲尖叫,嘎咕一口就朝蘇小鹿脖子處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