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堂佑的身手在猛烈的攻擊下越來越弱,最後悶哼一聲頹然倒地,蘇小鹿還沒來得及跨出腳步,他已經被那些人給擄走了,動作乾淨利落如流水,完全插不上手。
望著空空四野的庭院,蘇小鹿擰了眉,一陣風起吹落了她身上罩著的外衫,那上面一朵紅蓮赤炎如鬼火,讓人呼吸一滯。
在外面站了一會,蘇小鹿轉身往斛律堂佑的臥室走去,門是半敞著的,從門打開的方向來看是裡屋的人匆匆往外趕的,屋內乾淨整齊並沒有打鬥的跡象,只有桌台上一塊方方正正的絲帕顯目異常,百花齊開獨蓮最妖。
捏起絲帕,放在眼前四下端看了一遍,有股淡淡的幽香,不濃烈卻沁人心碑,蘇小鹿抖了抖那塊絲帕塞進了衣袖中。
斛律堂佑的消失似乎只是一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整個戲曲的編排,蘇小鹿第二日還是照舊起的很晚,伺候她的奴僕還是那個皮膚黑黑的小廝,恭敬有禮,話也不多,但是蘇小鹿開始不喜歡這個人了。
「姑娘,今個不能起程了,蓮癸按照主子的吩咐有急事處理,只好麻煩姑娘先在這休息兩天了。」
蘇小鹿止了腳步偏了頭斜望他:「他有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蓮癸會帶姑娘去姑娘想去的地方。」聲音生硬而冰冷完全敷衍了事的態度。
蘇小鹿也不惱,勾起淺淺的笑,眼眸隱在絲絲發下,「那好啊!我就休息兩天。可是若是沒有把我帶到我要去的地方。」她的聲音很溫柔,似能掐出水來,停頓了一會,她說:「我會把你們帶到你們該去的地方。」
眼角隱匿的寒光畢現,身後的小廝渾身一抖,倒也是個人精,聽的蘇小鹿如此一說遂低了頭更加的沉默機械起來,之後蘇小鹿無論說什麼他也都只是嗯嗯的答應,或者就是「奴才不知」。
兩日來蘇小鹿不停的伸展自己的身軀,身體的各個零件都有點生硬了,幾個側翻空中連踢做的都不是很滿意,她躲在房中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練著,渾身是汗的時候就叫那個小廝搬桶水進屋來。
手上的鬼紋已經開始無限制的蔓延,顏色也開始慢慢加深,乍一看已經很恐怖了,密密麻麻跟蜘蛛網一樣攀爬在整個手臂上,蘇小鹿閒時自己做了個連臂手套,遮掩了大半個手掌。
兩日後蓮癸還是那副冰冷的樣子站在了她的面前,對於斛律堂佑的不見蹤影更加不提一詞,馬車由原來的寬敞變成了擁擠,只能容納的下蘇小鹿一個人,除了伸張軀體其他的動作做起來都有點吃力。
山莊內的鐵甲侍衛也跟了一部分追隨蘇小鹿往邊緣地區行去,如此一來蘇小鹿的行動更加的受限制,而且路越來越偏,蘇小鹿伸手撩開窗簾望了望窗外,眉頭微擰,視線投向了駕車座上的身影。
不管對方到底是和目的,這樣下去對她的局勢只會越來越不利。
蘇小鹿抿嘴摸了摸隱藏在手套下的那隻手臂,希望在此期間不要發作才好,否則連她也控制不了結局。
馬車前頭叮呤噹啷傳來兵器相交接的聲音,蓮癸適時停了馬車,緊握手中的韁繩紋絲未動,蘇小鹿探出頭來瞧了一下,前面有一批黑衣甲士正在與蓮癸這邊的銀甲侍衛誓死拚搏著,兩方的勢力差不多一時不相伯仲。
蘇小鹿乾脆從馬車中鑽了出來,站在馬車前緣眺望著前方的情況,廝殺、吼叫、搏殺、血,很多的血從身體內汩汩流出,那些人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次次的從血泊中站起來再次把刀舉向了敵人。
體內似乎有隻野獸在咆哮著,嘶吼著,叫宣著,一股鮮血直衝腦海,充斥了整片視野,那熾烈的血腥味一陣陣的引誘著體內深藏的魔性,她極力的克制著,雙拳捏緊再捏緊。
突然,她唰的一下背過身去,引得蓮癸側目,蘇小鹿強忍著那股嗜血的殺氣,扯出一點虛弱的笑,低垂著頭掩著眼底那抹駭人的陰鷙,她的聲音還是那麼舒淡:「你不去幫忙?」
蓮癸那道冰冷的視線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背上,良久才出口:「不需要。一幫廢物。」
廢物嗎?長長的袖管下,她的蒼白玉手攏成一拳,目之所及是一片火紅火紅的紅蓮花,火焰似火,像極了修羅地獄中那開的極艷的死亡之花。
「賭棍,本少爺來救你了。」
入耳是一聲響亮張狂的大笑,伴隨著乒乒乓乓幾聲響動,手腕已經被人牢牢的固定住了,那溫暖的熱度猛然讓她體內呼嘯的野獸更加的暴動,她拚命的忍著,拚命的遏制。
欒皓眼睜睜的看著蘇小鹿渾身顫抖的縮在馬車一角,還以為她是被嚇壞了,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拍,豪氣干雲道:「賭棍,別怕,有我呢!你看,我現在可厲害了,不出半年偶可是進步神速呢!」
屈指一指被他打倒在地的蓮癸,笑的更加的張狂,「哈哈……那死老頭還不讓老子出來,我就說我能行的嘛!這點小事都辦不了我還算什麼男人啊!況且還是你這賭棍有難,本少爺怎麼可能見死不救,要是讓你落在這些鳥國的人手中,我還學什麼武啊!」
碎碎叨叨,有人在她耳邊唧唧咋咋說著什麼,可是她卻一句話也聽不到,只是依稀覺得那個聲音有點耳熟,倍感親切,所以她克制的更加的辛苦。
她,真的不想再犯那樣的錯誤,她真的不想再親手殺死自己最愛的人,那種痛苦一輩子只要一次就夠了,不要再讓她崩潰!老天爺,求求你,若是真的有命運,我屈服還不行嗎?
只要……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