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後,那一抹清淡雅俊的身影飄然而至,樓錦塵傲慢的斜睥著眼前的人,鼻子裡哼了聲:「本王道是誰呢!原來是斛律大將軍啊,這麼深更半夜的,怎麼跑皇宮來閒逛了?」
說話間還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站在那無動於衷的蘇小鹿,斛律堂佑挑眉一笑,對著樓錦塵帶來的侍衛使了個眼神,那些本已圍著蘇小鹿蓄勢待發的侍衛都規劃而一的退了開去。
氣的樓錦塵對著近身的一侍衛的腦袋就是一下,怒極反笑:「好啊,不愧是我朝的大將,你的手可伸的夠長的,連皇上身邊的人都安插了奸細。本王可沒那個沒用的皇上窩囊,別以為你會打幾個仗就反了你,本王覺得有必要提醒你,這王朝再怎麼不濟,它還是姓樓,不會輪到其他小名小世來踐踏。」
「是嗎?那本將軍也必要提醒一下錦王,若是一個王朝從內部開始腐敗,那它離瓦解也不遠了!」斛律堂佑笑的依舊燦爛,手上的紙扇啪的一聲應景而開。
蘇小鹿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正在裝A和裝C之間遊蕩的將軍,突然覺得這人還真是典型的不知天高地厚。轉眼看了一眼黑鐵鍋的樓錦塵,無聲的歎了口氣,其實裝B的人通常使用的方式都不一樣。
樓錦塵感受到蘇小鹿投過來的目光,眼神頓時一暗,兩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呲牙咧嘴:「臭女人,這種時候還敢跑來這挑戰我的耐心。」兩手一拽,蘇小鹿的身體晃了晃,卻並為被拖走。
因為另一隻手上多了一層不重不輕的力道,側頭,斛律堂佑笑的春風拂面,見蘇小鹿正在瞧他,笑的更歡了,話卻是對樓錦塵說的:「你拉著本將的妻子想去哪裡?」
蘇小鹿嘴角一抽,隨即安靜的再側臉,果真,樓錦塵的臉在黑暗中發青光了。
「你胡言亂語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的妻子?要是本王沒記錯的話,這女人是本王賢弟的王妃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記得是沒錯,全京城的人也都記得對的,但是本王也有證人可以證明我們已經拜堂成親。這妻子之名,她絕對是擔的起的。」
蘇小鹿看著斛律堂佑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三條黑線垂掛額前,這人知不知羞恥啊?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羞恥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別人把尿撒到她臉上就不對了。
還沒等她發表任何話語,樓錦塵已經如一隻兇惡的豺狼猛撲向了她的對面,卻被斛律堂佑一個側擋給擋了回去,蘇小鹿見勢拉住了樓錦塵的手臂。
樓錦塵回頭瞪她:「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蘇小鹿聳了聳肩:「他是他的意思,與我無關。」
「怎麼會和你無關呢,那洞房花燭可是要兩個人才行。」斛律堂佑笑的如只偷了腥的貓,蘇小鹿腦袋被猛的抽痛了一下,回神之際,盯著樓錦塵高舉的手有一瞬間的呆愣。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小鹿看見他臉上劃過可疑的紅暈,「看什麼看,本王這替賢弟教訓你這個不守忠貞的女人,摘花刺繡樣樣不會,專會些……媚術。」
蘇小鹿好笑的聽著他越說越低的聲音,媚術?什麼媚術?她丫的就只會個賭術,還媚術。
斛律堂佑挑了挑眉,斜睥了眼樓錦塵,舒展的眉攏成一線,下巴繃得緊緊的,貌似在極力蘊藏著怒火。
樓錦塵下手不重,但也不輕,足夠讓現在的蘇小鹿支撐不住,但在倒下去之前,有些話必須問清楚。
面色越來越虛弱,手下抓著的衣袖被她勒的越來越緊,樓錦塵終於感覺到了她的不尋常,開口,卻是被她搶了先,「告訴我,他在哪?」
樓錦塵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臉色漲得通紅,「你還是為了他而來。」
她笑,無奈而諷刺:「不然你以為呢?」
斛律堂佑上前一步拖住了她的身體,一股舒緩的熱力即可淌入身軀,她回頭對他展顏,謝謝終究是說不出的。
斛律堂佑皺眉,轉頭看向樓錦塵,樓錦塵雙拳握緊,聲音因為用力變的沙啞:「他,不是個好人。你以為他就值得你如此對待?」
「樓錦塵,沒有誰是值得誰去愛,去守候,去等待,只是你遇到了那麼一個人,讓你心甘情願而已。所以不要問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是他的妻,如今他有難,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她說沒有誰是值得誰去愛,去守候去等待,只是你遇到了那麼一個人讓你心甘情願而已。而那個人不是他,不是他樓錦塵。以前她對他情意綿綿的時候,他總覺得她嬌縱做作不討喜,所以他只把她當做床上的用具用來發洩對樓瀾的憤怒,可是當她在那場家宴上碎杯割血警戒血的代價的時候,他的心弦還是被觸動了。
她的眉眼,她的眼神,她淡淡勾起的唇角,無一不讓他心潮澎湃。
蘇小鹿靜靜的站在黑夜中,面前的兩個男人安靜的詭異,風中都隱藏著一絲不安因子,她無力的牽扯唇角,用淡如春風的聲音說:「他,是我的劫啊!」
半分無奈半分欣喜半分苦澀,這樣的語氣還真不是她蘇小鹿該有的。
左肩上沉重的壓力往下沉了沉,蘇小鹿偏了偏頭,斛律堂佑淡雅如菊的笑映入眼簾,聲音如珠欲滴:「被你這種女人愛上真是可憐……」
「是嗎?可是我並沒有說愛,你理解錯了。」斛律堂佑怔了怔,凝睇著她蒼白的笑顏,心裡無限蒼涼,她的聲音冷的沒有任何溫度:「有些人愛了就等於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