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鹿也安分了許多,待字閨中,雖不會刺繡彈琴,但是卻有人會,這個人是讓蘇小鹿磕破腦袋都想不通的人。
悶在家裡的日子是艱苦難熬的,尤其是蘇小鹿這種性子的人,手癢難耐的時候,挑了匹上等的布匹擺了架棚,興沖沖的去找碧影教她刺繡,碧影卻是在兩秒鐘後羞的滿臉通紅,低垂頭忸怩了半響才諾諾回了她一句:「奴婢……不會……」
蘇小鹿其實也沒有嘲笑的意思,畢竟在她那個年代會這種女紅的基本上是沒有了,而她也知道在古代女兒家若是不會這些恐怕會被人恥笑的吧,即使是在異時空,恐怕也一樣。
一日午後,蘇小鹿正端著自己釀製的黍酒坐在長廊裡,樓瀾從外間進來,看到蘇小鹿正端著酒杯看著眼前的架棚發呆,轉動輪椅走近一看,才發現這個女人居然對著一副水墨畫在出神。
迎上樓瀾清澈的眼睛,蘇小鹿莞爾一笑,開玩笑般問:「樓瀾,你會刺繡嗎?」
對於蘇小鹿來說這亦不是種侮辱,因為總覺得他什麼都會,但是她卻忘了這女紅本不該男兒家碰的東西,但是意外的,蘇小鹿看見了樓瀾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那輕微的動作幾乎讓人以為是眼花。
蘇小鹿興奮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哇,你可真神了,教我刺繡怎麼樣?」
她的眼睛亮如星辰,夾著可愛的淘氣,紅唇微綻,那一刻樓瀾並沒有忽略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
他瞭解她,她從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正如這次在外面欠下的巨額錢財,那簡直是要吞掉整個京都,因著她的這一次攪和,京都現在的市場正處於水深火熱中,物價飛快的上漲,資源短缺,她,幾乎一夜之間壟斷了京都的整個市場。
而,她的這些銀兩到底去哪裡了?
蘇小鹿每天都把樓瀾約在花園中的一棵參天大樹下,完成她每日的必修課。樓瀾的刺繡相當的精湛,精湛到蘇小鹿在第一次看到樓瀾繡出的那座巍峨山峰幾乎是跳了起來,水墨畫終是水墨畫,視覺再強烈也強烈不過真正的山峰。
峰迭巒起,跌宕起伏,層層山巒就這麼在自己的眼前鋪展開來,山青水秀,花妍齊綻,蜂蝶飛舞,花香撲鼻,蘇小鹿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似乎真的有那麼美的地方,美的不真實,美的如夢般玄幻。
扯動嘴角,她不得不承認,他觸動了她的內心,但是真是不可原諒的。
人在美好的事物面前總會失去抵抗力,失去戰鬥力,最終被貪婪安逸所俘虜,最後,便是滅亡的來臨。
她側過臉去端注著那張俊美如神的容顏,完美的下頜曲線,額上佩戴著盈露白玉珠,不知何時他已經開始習慣了那珠玉的佩戴,整個人都被襯托出了超凡的氣質,他身上有中淡淡的逆光,第一眼只能被他的俊顏所吸引,第二眼只會沉溺在他清澈沉靜的眼睛中,第三眼你便會癡迷與他的溫潤如玉的氣質中。
蘇小鹿知道他不是個良人,從他那雙沉的不見底的眼眸中便能知道,可是他不會反擊,就好比一隻兇猛的獅子,它只會安靜的凝望於你卻並不會伸出獠牙襲擊你。
到底是為什麼呢?這是蘇小鹿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日頭從正南方漸漸西沉,餘輝傾灑,灑在白色的長衫上,他的眼睛依舊安靜,他嘴角噙著的若隱若現的笑癡迷了所有人,他是一束光,頃刻間照亮了蘇小鹿的心房。
整個下午,她都這般呆呆的凝望著他的側臉,筆挺的鼻樑,眉如遠山之黛,他,真是男人嗎?
直到尖尖的針尖輕輕的刮向自己的鼻翼,她才驚覺,他一下午就完成了大半的圖案,而且繡的如此的出神入化,簡直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