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萱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臉色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很多的時間,如果不是帶著寶寶在各大醫院裡四處奔跑,就是緊緊的摟著寶寶發呆。可是那檢驗結果卻一次次的將她的希望化作失望,最後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那種即將要失去的感覺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講都是煎熬,那種感覺對於她來講比一刀殺了她更加難受,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狠心?為什麼要把對她的懲罰降到寶寶的身上?寶寶還這麼小,他甚至還不到兩歲。
「子萱,你把寶寶給我,他睡著了,你這樣抱著,他睡著不舒服。」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揚風想接過她手中的寶寶,卻沒想到反而被她抱得更緊了。
「不……不要,不要搶走我的寶寶,不要。」
林子萱喃喃的說道,將寶寶摟得更緊了。
「子萱,你這樣不吃不喝的怎麼行?」
看著她明顯消瘦下來的臉,揚風是憂心加心疼,這樣下去,就算寶寶沒事,她也會垮掉的。
「寶寶,媽媽在這裡,媽媽在這裡陪著你,乖啊,好好睡吧,媽媽一直在這裡。」
林子萱低低的說著,彷彿陷入了自己的時空,兩眼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幾綹頭髮凌亂的垂在額際,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幾歲,再也不復往日的明艷動人。
「子萱」在她的旁邊坐下來,揚風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她還是那樣嗎?」不知何時,關美月悄然出現在門口,在看到她的樣子時,微微的搖了搖頭。都說母子連心,寶寶這樣,只怕她的心裡比刀割還要難受吧。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她會受不了的。
「阿姨」站起來,揚風輕輕的點了點頭。
「算了,由她去吧。」說完,關美月轉身走了進去。
就在她離去不久,裘銘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在看到林子萱現在的樣子時,神情一怔,隨後將視線投向了揚風。
「少爺,這是你要的資料。」說著,將手中厚厚的一沓資料交到了揚風手上。
簡單的翻了翻,揚風的眉頭皺的很緊,「除了換骨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而就目前所查到的資料來看,根本就沒有合適的骨髓可以移植。
「少爺,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裘銘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問出這句話,可最後他還是豁出去了,「寶寶的親生爸爸到底是誰?」
「你什麼意思?」揚風的目光一凜,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具有相同血緣關係的兩個人,骨髓配對成功的可能性要比一般人高很多,我想是不是應該找到寶寶的親生父親,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不會置之不理的。」
「別說了,我就是孩子的爸爸,以後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找那個人渣,他配做孩子的父親嗎?他仍然清楚的記得,當看到報紙上那巨大的親吻照片時,他心中湧起的想要撕碎他的感覺。
「少爺,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要不然我去找」知道揚風不願見到那個人,所以裘銘自告奮勇的接下了這差事,畢竟誰也不想讓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就這樣隕落了。
揚風一下子沉默了,是的,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寶寶的命凌駕於一切之上。
「好,你去吧,只是要注意說話的分寸。」說完,擺了擺手,揚風在林子萱身旁默默的坐了下來。
此時,天邊的最後一絲晚霞將整個天際映照的美輪美奐,只是卻讓人莫名的傷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這一刻短暫的美麗才會讓人銘記心頭吧。
+++++++++++++++憂傷的旋律+++++++++++++++++++++++
風,輕輕的吹了起來,夜幕時分,天空中突然飄起了毛毛細雨,那如煙如霧的美景在萬家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炫麗迷人。
坐在餐桌前,看著那滿滿一桌的山珍海味,蘇珊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本來以為愛一個人就是給予他一切,將自己的所有都交給他保管,卻不曾想當一切全都交予的時候才發現那個人並不是自己的良人。
哀莫大於心死,看著那個空蕩蕩的位子,看著這個空蕩蕩的家,蘇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秦家的少奶奶?原來她換來的不過就是一個名號而已,現在的那個人她卻覺得更加的難以接近,難道這就是她想要的嗎?守著這個空有的名號過一輩子。
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幾天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那個女人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狠狠的震顫了她的心,她該恨她的,不是嗎?恨她奪走了自己丈夫所有的心思,可為什麼心裡卻恨不起來呢?那一幕始終在她的腦海裡盤旋,還有她懷中的那個似冰雕玉琢般的小男孩,那甜甜的笑著的模樣如一粒石子投向平靜的湖面。
她,忽然那麼的渴望有一個孩子,一個長的像他也像她的孩子,一個完完全全屬於她的孩子。
「都撤下去」揮揮手,她靜靜的站起來踱到窗前,透過窗玻璃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心中的失落感卻在一點一點的堆積。
今晚,他會在哪裡?是不是又是喝的爛醉如泥?如果婚姻意味著枷鎖,她是不是該放手了?
給他一條生路,也給自己一條生路。
「哈哈,喝酒,給我酒,我要酒……」伴隨著一陣嘩啦啦碎片的聲音,二樓靠窗的位置出現了一個男人落寞頹廢的身影,此時的他鬢髮凌亂,兩隻眼睛佈滿了血絲,一身黑色的西裝早已是皺巴巴的,不復往日的筆ting,將腿搭在沙發的扶手上,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樓下。
當初他就是在這裡看到了她,可是現在,他卻連她的氣息都聞不到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上面那孩子宛如天使般的笑靨狠狠的震顫了他的心。
這是他的兒子,不管她再怎麼否認都是他的兒子,所以窮其一生,他都會找到他們,即使再過一個一年,兩年,哪怕再過十年,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決不會放手。
「你到底想幹什麼?」包廂的門忽然打開,是一個男人慍怒的臉。
「我幹什麼?」沈流年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意,「我還能幹什麼,我愛的女人不要我了,把我的兒子也一起帶走了,你說我還能做什麼?喝酒買醉,哈哈~~~沒想到我也會有今天,報應,都是老天爺的報應。」說完,又是一陣淒厲的笑聲,聽在人的耳朵裡感覺毛骨悚然。
「你……」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安沐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抑制住了要揍他的衝動,「你這個樣子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你還有點男人的樣子嗎?不就是女人嘛,這個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比比皆是,況且你這樣做,對蘇珊公平嗎?」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公平?」沈流年一臉嘲諷的笑了,「這個世界上什麼是公平的?什麼都不公平,去TMD公平,老子不信那套。」一把將安沐宇推開,沈流年跌跌撞撞的向門口走去,「混蛋,給我酒,聽到了沒有?拿酒來。」
他大聲的吼著,那目光如利刃一般狠狠的射向了門口的服務生,登時,他們渾身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啪」在他的話音剛落下的時候,臉上猛地挨了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將包廂內所有的燈都打開,安沐宇強拉著他來到一面鏡子面前,「看看你,看看現在的你,你這樣和瘋狗有什麼兩樣?」
「不用你管,離我遠點。」掙開他的鉗制,沈流年跌跌撞撞的向樓下走去。
見狀,左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隨後快步跟了上去。
這個夜晚沒有月亮,就連星星都隱去了所有的光芒,街燈發出一道道慘淡的白光,就連五彩的霓虹都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世界遍目都是灰色的,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捲起的沙粒吹著臉刀割一樣的疼。
沈流年在大街上跌跌撞撞的走著,時而哭時而笑,時而大聲的嘶吼,現在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了,就連老頭子都拿他無可奈何,可為什麼他卻一點都不開心?他應該開心的不是嗎?可為什麼心裡卻覺得空落落的,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掏空了一樣。那種感覺如針尖一寸一寸的扎過似的,痛感瀰漫全身。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他再也邁不動一步,渾身終於無力的癱軟在地。
「少爺」一看見他突然坐下了,左一下子慌了,就在他想伸手攙扶的時候,一個冷冰冰的槍口對準了他的太陽穴。
「別動」身後的聲音冷冰冰的,一絲感情都沒有,「跟我走」。
伴隨著聲音落下,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將他拉到了一旁的車裡,而另外的兩個黑衣人則是把地上爛醉如泥的沈流年帶到了前面的車子裡。
收起槍,男人隨後也坐進了前面的車裡,「開車」從嘴裡迸出這兩個字後,他的眸子直直的目視前方,在透過後視鏡看到那個爛醉如泥的男人時,臉上劃過一絲冷笑。
都說女人是他最大的弱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才會有這麼大的魔力,竟然讓一個花癡也變成了癡情種。
車子在夜色的掩蓋下向前急速行駛著,誰都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如同誰都不知道哪天會是自己的末路一樣。
有人說,夜晚是最骯髒的,因為一切赤=裸=裸的交易都是在夜晚完成的,而夜晚又是最純淨的,因為它掩蓋了所有的骯髒。
++++++++++++++++++懸疑分界線+++++++++++++++++++++
「人找到了沒有?」四周,漆黑不見五指,只有冷冰冰的聲音在空氣中不停的迴盪。
「沒有,有人見他被一輛車帶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另一個聲音有著濃濃的失望,唯一的一點希望也就此破滅了。
「車牌號是多少?」那個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直覺的,他此刻肯定在皺眉頭。
「光線太暗了,看不清楚。少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裘銘的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畢竟這事關著一條人命,雖然人命在他們的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畢竟是在刀口舔血的人,早就看慣了生死,可是這一刻,他的心還是高高的懸了起來。
「先查出沈流年的下落,另外通知影子,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合適的骨髓。」說完,揚風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好吧,我知道了。」看看外面的天色,東方已經出現了第一道魚肚白,唉~~~,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上去看看。」說著,將杯中的最後一口酒咽到肚子裡,揚風緩緩的站起了身,卻在剛站穩的時候一個不慎再次跌倒在椅子裡。
「少爺,你怎麼了?」裘銘一臉憂心的看著他,看看他現在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
「沒事,你回去吧。」說完,揮了揮手,揚風掙扎著站起身向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