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媽媽和寶寶安頓好,她來到那家常去的咖啡廳,要了一杯卡布奇諾,可掏出了電話,卻發現不知道該打給誰?於是,在最初的狂喜之後,心裡湧上了一陣淡淡的失落。想起那間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收留她的PUB,突然很想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一次那裡,看看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樣讓人瘋狂。
在大街上逗留了一個下午,當夜幕徐徐降臨,街燈陸續亮起的時候,她迫不及待的走進了那裡,此時,正有幾個客人三三兩兩的坐在角落裡,畢竟,高~潮在午夜時分,這個時候來似乎早了一點。帶著那副寬大的墨鏡,將帽沿壓低後,她走到角落裡坐了下來,聽著那從音響裡流瀉出的一首接一首的傷感情歌,沒來由的,心情一陣鬱積。
陸陸續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喧嘩聲和笑鬧聲充斥其間,她靜靜的坐在角落裡,淺淺的啜著杯中的酒,黑色墨鏡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依稀只能覺察出她此時很興奮,很期待。
十點過後,節目陸續上演,依然延續著以前的風格,有一群衣著清涼的女子先來台上熱場,看著台下男人那一雙雙充滿肉~欲的眼睛,林子萱用力的晃了晃頭,然後仰頭灌下了那一杯烈酒,當酒精順著喉嚨緩緩流向四肢百骸的時候,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是火辣辣的。
一個轉身的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門口,一襲黑色的風衣襯得他整個人更加的頎長,只是他明顯的憔悴了很多,尤其是那烏青的眼圈,活像一隻大熊貓,想到這裡,林子萱突然很想笑,一個那麼重視外表的男人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最奇怪的是,竟然還種場合瞎晃,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嚇跑膽小的女人嗎?
燈塔下總是最黑暗的,就如同是最危險的地方一定是最安全的,所以她又回來了,和他享受著同一片藍天,呼吸著一樣的空氣。
沈流年跌跌撞撞的向裡面走著,渾身散發著難聞的酒氣,直覺的,有一雙眸子在盯著他看,四處望去,眼前只有男男女女的調笑聲和打鬧聲,意識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林子萱的臉,可當他瞪大眼睛想再細看的時候,一個人猛地撞了他一下,一個趔趄,他摔倒在地上。
見狀,林子萱的心頭一緊,猛地站起身,可隨後她又緩緩的坐下了,因為有另一個女人扶起了他。
那個女人她認識,是蘇珊,曾經是他的未婚妻,而今卻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順的妻子。
突然很害怕看到他們你儂我儂的畫面,她匆匆離去。
午夜的風涼涼的打在人的身上,不由得讓她瑟縮了一下,可她卻沒發現,就在她剛剛離開的時候,遠處有一輛黑色的轎車也無聲的跟了上來。
一個人漫步在空無一人的街頭,她用力的緊了緊衣服。午夜的街頭異常的冷清,四周只有五彩霓虹在閃爍,還有那清冷的街燈佇立在那裡照亮了行人夜行的方向。
等她察覺到身後有細微的響動時,她猛地轉過了頭,可就在下一瞬間,她的眼前一片漆黑,隨即昏了過去。
「你確定是她嗎?」其中一個男人低低的問另一個男人,這一年來,他們隨時隨地的守候在那裡,只要有相似的女子他們都會抓回去驗明正身,可每一次都是鬧的自己灰頭灰臉的,如果這次還是不對的話,他們乾脆死了算了。畢竟就算是死,也比面對那個人越來越陰霾的臉色輕鬆。
「寧可錯抓一百,不能漏過一個,走吧。」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亮如白晝的大別墅裡,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一臉肅穆的緊盯著懷中昏迷不醒的女子,眸子裡一片陰霾。
「我……我們……」兩個男人垂首立在那裡,渾身如篩糠似的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將頭垂的更低,再低一點。
「快說」黑衣男子的聲音已經隱隱的透出了一絲火藥味,但是撫向女人的動作卻依然溫柔。
「我們……我們就是用了一點蒙汗藥。」戰戰兢兢的說完這句話,兩個男人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這一年來,老大的臉始終是繃得緊緊的,而現在,看見他竟像是看到了地獄的修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久到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他們才聽到了黑衣男子如赦大令的話,「滾吧!」
在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過後,室內重又恢復了平靜。
「子萱,我終於還是找到了你。」粗厚的手指撫向了她細嫩的臉頰,男子的眸子裡有著深深的眷戀還有一絲內疚,一年前,他乘興而來,沒想到最終卻是一場空,如今,他總算是找到她了。
「說好了,不要在我身邊無聲無息的逃走,可你還是逃了,真是不聽話的小東西。」點點她的鼻頭,黑衣男子一臉寵溺的笑了。
「少爺,你怎麼還在這裡?」門外,裘銘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在看到林子萱時,嘴巴登時張得大大的,「你……找到她了?」
「你不是看到了嗎?」這一年來,揚風第一次有心情和他調侃。
「可是……只有她自己嗎?」
「當然不是,還有我們的兒子。」揚風笑得一臉的滿足,反正在孩子還沒出世的時候,他就認定那是他的兒子了,所以她別想抵賴。
「哦,對了,那件事情有眉目了。」說著,裘銘連忙將手裡的那張紙遞到了揚風的手裡
越看,揚風的眉頭皺的越緊,終於,在看完最後一個字時,他從牙縫裡迸出了兩個字:「畜=生。」
一夢初醒,窗外已是一片艷陽高照,睜開澀得發疼的眼睛,林子萱茫然地看著四周。
這是一間純男性化的房間,整個房間的色調以黑色和灰色為主,加帶著一些厚重的實木傢俱,置身其中,讓人有一種特別的壓抑感。
男性化的房間?心中猛地一激靈,她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可在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她一下子愣住了,被子下的自己只穿一件淡紫色的睡衣,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就在她發呆恍神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下意識的,她抓起一個枕頭就往門口丟去。
「混蛋,給我滾。」她大聲的吼著,一滴淚就這樣忍不住滑落腮際,當淚落下的時候,她甚至不知道為何而流?
「林……林小姐,你怎麼了?」門口,一個婦人一臉疑惑的看著她,不明白大清早她到底在發什麼脾氣?難道是自己打擾了她的休息?
「呃?」聽到這個聲音,林子萱一下子楞住了,一滴淚猶掛在眼角,抬起頭,一個似曾相識的婦人面孔就這麼出現在她的視野裡,「你……你是?」她結結巴巴的問道,一張小臉早已酡紅一片,天吶,她竟然對著一個老婦人大吼大叫,真是瘋了。
「呵呵」婦人一臉慈愛的笑了,「揚風他們都叫我蘭姨。」
「蘭姨?」林子萱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對了,你剛才說揚風?難道他在這裡?」
「這裡是揚風的家啊,你不知道?」蘭姨也是一臉的驚訝,這個臭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揚風的家?」低下頭看看自己的穿著,猶記得最後的一絲記憶停留在她察覺有人跟蹤,回過頭之後的事情就全都不記得了。
「是啊,如果你休息好了,就趕緊穿衣服吃飯吧,揚風在樓下等著你呢。」蘭姨熱情的招呼著,將一套最新款的香奈兒服飾放在了她的面前。
這個丫頭早在她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覺得和揚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想到這次細看下來,卻是覺得更加的喜愛了。
「那個……蘭姨,我自己的衣服呢?」環視四周,自己的衣服壓根就沒了蹤跡。
「哦,你的啊,我昨天看見有點髒,就送去乾洗店了,你先穿這件吧,等拿回來後,我會讓揚風拿給你的。」蘭姨快人快語,一邊說著話,已經將床鋪整理妥當了。
「呃?」林子萱又是一愣,「那這衣服也是你幫我換的?」她一臉訕訕的笑,剛剛自己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對啊,你放心好了,這件睡衣是我剛買的,一次都沒有穿過。」說著,蘭姨回過頭賊兮兮的看著她,「剛才你發脾氣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件睡衣啊?」說完後,她一雙眸子晶晶亮的看著她。有好戲看,她是從來都不會錯過的。
「蘭姨」這個時候,林子萱真想找個老鼠洞鑽進去,真是糗大了。
「好了,你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洗漱吧,我先下去了。」說著,關上門,將這一方寧靜的空間留給了林子萱。
套上拖鞋,林子萱的嘴嘟的老高,這下可算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看看四周,這裡應該是揚風的房間,自己怎麼會在這裡?看看身上的睡衣,一抹暈紅不期而至的出現在了她的臉上,皺了皺鼻子,她轉身走進了旁邊的衛生間。
樓下,揚風胡亂的翻著報紙,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的瞟向樓梯口,心裡突然有一絲忐忑,如果她問起為什麼會在這裡?自己應該怎麼說?難道要告訴她,是自己找人把她綁架來的嗎?
「傻小子,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你的報紙都拿倒了。」蘭姨一臉戲謔的看著揚風。
「拿倒了?」揚風下意識的將報紙翻過來,卻在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了蘭姨眼裡的算計,「蘭姨」他的臉上有一絲惱怒,為什麼蘭姨老是拿這些事情來笑話他?
「怎麼了?我可是什麼話都沒說。」在他旁邊坐下來,蘭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時間過的真快啊,當初的那個黃毛小子如今已經成了有擔當的男人了,如果柳眉泉下有知的話,也該瞑目了吧。
「蘭姨,你幹嘛那麼看著我?」每當蘭姨用這種目光看著他的時候,揚風就會覺得自己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因為接下來的肯定是一連串讓他頭疼的問題。
果不其然,蘭姨開始說話了。
「揚風,你今年多大了?」手托著腮,蘭姨問的漫不經心。
「過完年就二十八了,怎麼了?蘭姨。」雖然這樣的問題無足輕重,可揚風還是時刻在警惕著,因為越是簡單的問題,裡面的陷阱就越大。
「你知道古人有句話很經典吧,五千了,這句話一直傳承了下來,想知道是哪句話嗎?」把玩著手指甲,蘭姨一臉的無辜。
「哪句?」揚風下意識的說道。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蘭姨的聲音很輕很淡,可在揚風的眼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但是他的面上仍是一片平靜。
「蘭姨,你想說什麼?」他顧左右而言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樣的話,昨天的時候蘭姨剛跟裘銘說完。
「臭小子,該結婚了。」猛地一個爆栗頭,蘭姨氣呼呼的站了起來,「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裝啊,如果明年我還抱不到大胖孫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看著她怒氣沖沖的樣子,揚風無奈的笑了笑,蘭姨那慈祥的外表騙到了多少人啊,可是只有他和裘銘知道,蘭姨壓根就是小孩子心性,常常說風就是雨的,這次的事情不知道又是受誰的刺激了?
「笑什麼笑?給我說句准話,別糊弄我。」兩手叉腰,蘭姨就差怒髮衝冠了,自己的那個笨兒子是這樣,揚風也是這樣,真是要活活的把她給氣死了。
「蘭姨,放心好了,過兩天我就給你抱個孫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