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浩朝賽六六低聲說了句:「六六,相信我好嗎?」
賽六六聽到江允浩那麼深情的告白,心中早已經幸福的慌亂,她歎了一口氣,賽六六,你就自私一點吧,她朝江允浩點了點頭,「嗯!」
江允浩這才舒展了眉頭,轉過身走到蹲在地上仔細打量竹筒的離恨,問道:「離大俠發現了什麼?」
離恨沒有抬頭,只是伸出手指著那個正對著他的竹筒最低沿,沉聲道:「你看這竹筒與圓石切合的部分。」
江允浩立刻蹲了下去,不在乎他若是這樣蹲下去的話,那越來越深的水會打濕他的整個下半身,他按照離恨指引的地方看去,卻見到竹筒與圓石之間的切合部分並不是十分緊密,看來是施工者並不能參透這機關的真正用處,倚樣學樣,從而造成的,想必是謝冠英忙於多個身份的替換,沒有時間自己親力親為,所以吩咐屬下安裝了這些竹筒,他皺著的眉頭忽然舒展:「看來謝冠英機關算盡,卻少算了一步!」
「有把握嗎?」離恨看了一眼四周,水位越來越高,雖然仍舊保持著淡漠的表情,但是眼中早已經隱隱透著憂慮。
江允浩爽朗一笑:「不管有沒有把握,為了身後的那兩個女人,我們……」他眼中閃過一絲堅韌:「必須做到!」
「好!」離恨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江允浩,「我們的時間不多,所以必須加快,我大致查了查,總共有二十八個竹筒,我們一人負責十四個!」說完,他不等江允浩發話,就轉到了祁小七和賽六六身後,拔出自己的寶劍,把劍尖對準那竹筒與圓石的結合處,然後小心翼翼的加大他們的縫隙,卻不容許劍鋒劃破竹筒,若是那樣,毒氣就會立刻釋放,弄出第一個時就已經讓他滿頭大汗,他不怕死,但是身後的那個已經漸漸虛弱的女人卻讓他逼迫自己強大!
與此同時江允浩也並沒有不閒著,也抽出寶劍,認真的拔出圓石裡的竹筒後,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迅速往岸邊扔,他使勁蠻力,把竹筒扔的非常遠,他不吝嗇力氣,雖然他知道接下來剩下的十三個竹筒是一項巨大的任務,也會不斷消耗他的力氣,但是他仍舊咬牙堅持著,因為只有竹筒被扔到更遠的地方,他才會安心。
就這樣,離恨和江允浩似乎就像在與時間比賽一樣,他們發揮自身最大的潛能,盡可能加快自己手中的速度,眼看著最後一片竹節就要被水力衝開,離恨和江允浩手裡還均有三個竹筒沒有被拿掉。
賽六六看著江允浩跪在水裡,吃力的與時間賽跑,忍不住一陣心疼,江允浩,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從來都是高昂著頭顱驕傲的站著,卻不曾想會為了自己屈下那高貴的膝蓋,死,她忽然釋然,又有何懼,賽六六,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偉大的人,所以這一刻,你就隨著心走,自私一點,忘掉江允浩身後的黎民蒼生吧,就這樣……和你愛的人一起離開吧。她閉上眼睛,笑的決絕,從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也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死去。
而這一邊,祁小七被木樁束縛著身體,所以她無法轉身,也看不到離恨現在的動作以及表情,可是她能夠聽到離恨粗重的呼吸聲,能夠感覺到他這個時候的筋疲力盡,但是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她不想影響離恨,她知道若是沒有離恨的話,她會絕望的開始安心等待著死亡的那一刻,可是現在不同,現在有離恨,他在拿他的生命去拯救自己,這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生命突然重要了很多,你以為你為了他生,而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就是喜歡嗎?離恨那帶著絲怒意的斥責讓祁小七醍醐,對啊,若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可是她還從來沒有真正的和離恨談一場戀愛,自己現在連個名分都沒有,怎麼可以那麼輕而易舉的離開,不!她要活,要活著,告訴離恨他永遠都是她祁小七的,永遠都是!
還有兩個!離恨咬牙,他額上的青筋也因為急躁突出的離開,眼看著最後一片竹節就要打開,他扔掉寶劍,左右手分別握住兩個竹筒,大聲吼了一聲,伴隨著一聲讓人驚懼的卡卡的聲音,祁小七閉上眼睛,絕望的情緒油然而生,上蒼,你為什麼如此殘忍,如此殘忍的剝奪我們的生命啊!
可是她並沒有聞到心中想像的那股讓人窒息的毒氣,腳底下仍舊慢慢下沉,刺骨的冷水沖刷著她的臀部,一股寒氣從最下面逼來,讓她的牙齒不停的碰撞。
「沒事了!」離恨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帶著一絲劫後重生的喜悅,「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離恨的聲音如此之近,近到連他呼出的熱流都從她的面頰擦過,這讓祁小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離恨嘴角那抹從來都是嘲弄的微笑如今變得如此柔和,祁小七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決堤:「沒事了,我們都沒事了,對嗎?」
離恨心疼的拍了拍祁小七的腦袋,聲音裡帶著絲寵溺:「傻丫頭,嚇壞了吧,剛才不是還叫囂著說不怕死嗎?」
「誰不怕死啊?」祁小七把眼睛睜得圓圓的,臉上升起一抹紅暈,別彆扭扭的說:「可是和你比起來,我寧願死去的那一個是我!」
離恨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開口,只是笑了笑,可是那深邃的黑色瞳孔裡卻抹過一層冰山融化的暖色。
賽六六也沒想到到了最後關頭,他們仍舊沒有放棄,看著那零零散散被江允浩扔到岸邊的竹筒,她笑了,從現代來到古代後,她從來沒有笑的如此開懷。
江允浩聽到她的笑聲,從水裡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好奇的看著她眼睛裡的亮光:「為何發笑?」說話得空間,他溫柔的把賽六六垂在臉頰的髮絲攏到她的腦後,動作輕柔的讓賽六六耳根發紅。
賽六六躲閃著他的眼神,低下眼瞼有些害羞:「只是覺得劫後餘生的感覺真好!」
「沒有別的?」江允浩有些孩子氣的扳過賽六六的臉,讓她的目光再一次對緊他的。
「有!」賽六六鄭重的點頭。
江允浩細長的狐狸眼閃過一絲驚喜,「什麼?」
「你若是還不想辦法把我們從木樁上解下來,我想我雖然毒不死,但是也會被淹死的。」賽六六一向恬淡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頑皮。
江允浩的臉色黑了黑,他滿心以為賽六六會因為感動,而說出些什麼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的話,可是卻沒想到她卻故意轉移了話題,眼睛裡閃過一絲狼狽的同時,也讓他迅速恢復了凝重,他抬起頭看向離恨,發現離恨也在回望著他,他們的眼神交流了一會,然後相互之間鄭重的點了點頭,便撲通一聲,同時跳入水中。
祁小七和賽六六沒想到他們這突如其來這種動作,都驚得張大了嘴巴愣在那裡,她們低著頭尋覓著,可是卻什麼也看不到,二人心急如焚,怕他們會有什麼意外,忙大聲喊了起來。
「離恨,離恨……」
「江允浩,江允浩……」
「呀!」祁小七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腳踝被一個大手握住。
與此同時,賽六六也低聲驚呼了一下,因為她的腳踝也被緊緊的握住。
祁小七和賽六六對視了一眼,「他們在幹什麼?」兩人異口同聲。
很快,離恨和江允浩的動作就給了她們答案,因為,她們感覺到自己腳踝後邊的木樁似乎正在被一個微涼的金屬物質在劃割著,賽六六猛地抬頭,「他們在用寶劍割木樁?」
圓石仍舊迅速的向下下沉著,現在已經沒過她和六六的腰際,可是不知為什麼,祁小七現在特別的心安,大概是因為離恨在她身邊的緣故吧,她朝賽六六咧開嘴笑了笑:「我真是覺得自己無比無比的榮幸,據我所知,離恨對自己的那把寶劍可是寶貝著呢,沒想到卻為了救我都好不心疼的把它當鋸來使了,不知道若是那把寶劍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恨得我咬牙切齒。」
賽六六明眸淺笑:「都死到臨頭了,怎麼還這麼不著調。」
「哎呦,我親愛的賽姑娘,你可不能用死到臨頭這四個字描述這種場面,我們現在是馬上活到臨頭,除非……」祁小七戲謔的瞄了一眼紅暈還未退去的賽六六:「你對你孩子他爹沒有信心。」
賽六六知道祁小七是抓住了江允浩剛才說話的把柄,臉上一紅,狠命的瞪了一眼祁小七,便轉過頭不再看她。
「哈哈……」祁小七似乎奸計得逞,笑的好不開心。
正當祁小七和賽六六斗鬧的時候,水下面的離恨和江允浩似乎做好了準備工作。
她們還未防備的時候,忽然覺得身體一斜,尖叫了一聲,然後同時被橫抱,兩個人仰著頭平視著洞頂,呲牙咧嘴的,畢竟背部壓根柱子可不是什麼好的經歷。
不知過了多久,離恨和江允浩突然露出了頭,他們分別看了一眼頭頂的女人,同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同的是,前者笑的清淡,後者笑的誇張。
祁小七和賽六六終於擺脫了冷水的肆虐,吁了一口氣,她倆望向濕漉漉的離恨和江允浩,對視了一眼,同時咧開嘴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麼?」離恨把祁小七扶正,手部的力量支撐著不讓她歪倒。
笑什麼?當然是笑平時冷酷的拽的不行的冰山竟然還會有這種狼狽的成為落湯雞的時候了,「嗯,只是覺得終於安全了,所以高興。」
離恨擺明了不相信,因為他從祁小七的眼睛裡看出了狡黠,但是他卻不在乎,他相信,等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以後,總會有機會逼她說出真話的,現在當務之急,是怎樣解決她身後的這根木樁。
「她是高興的笑,那你呢,你為什麼發笑?」江允浩眼睛裡亮晶晶的,雖然全身上下濕透,但是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帥氣,反而卻多了份蠱惑的美感。
賽六六連忙打住自己心中的遐想,低下眼瞼想了一會,才緩緩開口:「我在笑,你這種濕漉漉的樣子是不是從來沒有被人見到過,那麼我若是能夠畫成畫賣錢,肯定能掙上不少一筆。」
江允浩有些咋舌,他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從來都不像她表面那麼溫柔,心裡的邪惡因子從來都不缺少,可是,他卻是第一次見到她有些小壞心眼的可愛,忍不住低笑了一聲,然後彎下腰,附在她耳邊笑的曖昧:「只畫我現在這個時候是不是不夠勁爆,要不我把這身濕漉漉的衣服也脫了吧……嗯?」說完,江允浩還不失時機的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
賽六六本來是想通過那句話來化解自己心中的小尷尬的,可是沒想到江允浩不僅不中招,反而對自己倒打一耙,而且,還說的……她臉紅到了脖子根,低著頭,眼睛閃爍不已:「不……不用!」
「哈哈……」江允浩見到賽六六這樣,笑的好不開懷。
「好了,不要笑了。」賽六六察覺到祁小七曖昧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流連不已,顯得更加尷尬,她嗔怪:「快點想辦法把繩子解了吧,我的胳膊都疼了。」
賽六六雖然是故意轉移話題,但是確實起到了作用,江允浩不再壞笑,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凝重,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離恨。
離恨察覺到他的詢問,搖了搖頭:「我只見過這八爪繩,但並不知道它的解法,所以,只有把他們帶回軍營再想辦法了,我師父……應該會知道。」
「那就快走吧。」江允浩忙說。
「不能回軍營!」祁小七看向離恨搖頭。
離恨低頭看了一眼祁小七一本正經的表情,「為什麼?」
「因為謝冠英篤定我們活不成,他現在一定已經回到軍營了,所以……」祁小七不知道應該怎麼組織語言,吞吞吐吐的。
「放心!」離恨嘴角露出一貫的嘲弄:「他回不去!」
「你那麼肯定?」祁小七愕然。
「山人自有妙計!」江允浩似乎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睛賊亮賊亮的,透著絲冷意。
祁小七和賽六六對視了一眼,難道……還有什麼她們不知道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