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心情好,邊晨晨也就巴拉巴拉講了很多,完全不管陶然和陶三想不想聽。等她說得口乾舌燥,才恍然發現,陶三已經不知去了哪裡,剩下的陶然則是滿臉微笑的看著她。
「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邊晨晨羞赧的望著陶然道。
陶然輕聲笑道:「邊姑娘說得很有趣,在下十分喜歡。」
「是嗎?」邊晨晨笑笑:「我一激動嘴巴就停不住,也不管朋友願不願意聽,就倒豆子一樣說給她們聽,有時候也讓她們很困擾。」說著,拍拍陶然的肩:「難得有人聽我說這麼多話也不覺得厭煩,我可算是找到知音了。」
瞄到陶三端了杯茶走過來,陶然上前接過陶三手上的茶,遞給邊晨晨道:「邊姑娘說了這麼久,應該喝口茶潤潤嗓子。」
「我正好口渴。」邊晨晨毫不客氣的接過茶一飲而盡,然後揚揚茶杯道:「陶然,你這人真體貼,要是哪家姑娘嫁了你就享福了。」
「邊姑娘若覺得我家公子好,要不要考慮嫁給我家公子?公子他儀表堂堂,滿腹經綸,也算配得上姑娘。」陶三在一旁插嘴道。
「別亂說話。」陶然輕斥過陶三,轉頭對邊晨晨道:「他是滿口胡言,姑娘千萬別當真。」
邊晨晨表情認真地想了想道:「其實三兒說得也不錯,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你我,女未嫁男未娶,在一起也沒什麼。」
「邊姑娘……」陶然面露詫異的望向邊晨晨。
「再說,你們陶家欠了我的情,讓你以身相許也算不錯的補償。」邊晨晨捏著下巴,似乎在考慮這個可能。
陶然只覺自己心跳加速,說話都結結巴巴了。
「如果可能……」
「當然是不可能啦!你這麼好,我怎麼配得上你。」邊晨晨撲哧一聲笑道:「放心,我還花癡到硬逼帥哥娶我的地步。不過當朋友,欣賞欣賞總行吧。」
「朋……朋友……」陶然面上的喜悅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張張嘴:「其實,我……」
「三兒,麻煩你再去給我倒杯茶,說了這麼多我真渴了。」將茶杯遞給陶三,邊晨晨聽到陶然似乎有話要說,於是轉頭道:「你剛剛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陶然扯動嘴角,笑得很僵硬:「沒什麼。」
「耶?你臉色怪怪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邊晨晨這才發現陶然眼角泛紅,彷彿哭過似的。
「你哭過?」邊晨晨疑惑的看著陶然,不待他說話,又好似想到了什麼,自己便道:「也對,我要離開,你也要離開了。你在這個世界生活那麼久,肯定很捨不得。」
「是啊。」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陶然隨口道。
邊晨晨皺皺眉頭:「想當初,我剛來這裡的時候很不習慣。雖然有太后寵著,但晚上躺在被窩裡還是忍不住流眼淚。我離開的時候也沒跟爹娘說一聲,不知道他們有多擔心。」
「等你回去了他們就能安心了。」陶然輕聲道。
邊晨晨側頭衝他笑笑:「真是的。我原本想安慰你,反倒被你安慰了。其實離開家到了這裡,也算是一種人生體驗。讓我明白了很多東西。」
「邊姑娘在這裡住了有段時間,離開的時候會不會有些不捨?」陶然問道。
「當然會不捨。」邊晨晨老實道:「這裡山清水秀,景色美不勝收,我怎麼捨得離開。可是我的家不在這裡,就是再不捨我也要離開。」
這樣說著,邊晨晨腦中卻浮現楚淵的面容。不知道這時候他在哪兒,是不是已經回王府了?柳紅玉和皇上可都不是好對付的人,他若是失敗,可能就沒命了。
「邊姑娘,您的茶。」回來的陶三將茶遞到邊晨晨手中。
手指觸到溫熱的茶水,邊晨晨晃了晃神,轉頭對陶三道:「我帶來的東西裡有個卷軸,麻煩你幫我拿過來,我想看看裡面那副畫。」
回家再看。想著楚淵的叮囑,邊晨晨心裡暗暗歎氣。這幅畫她不想帶回家,那樣會留下念想,會讓她戀戀不捨。索性現在看了,把畫留在這裡。走的時候,也能幹乾脆脆的走。
「畫裡有什麼?」見邊晨晨神色恍惚,陶然張口問道。其實他更想問這幅畫是誰送的,為什麼提到畫她臉上滿是眷戀?但是他沒有問,因為他跟她只不過是朋友關係,他沒有立場問這樣的問題。
邊晨晨搖搖頭,並沒有說楚淵的名字,只道:「別人送的畫,說讓我回家再看。但是我不想把畫帶回家,就決定現在拿出來看看。」
陶三很快拿著畫回來了。邊晨晨從畫軸中抽出裱好的畫,毫不避諱的當著陶然的面緩緩展開。
畫上的女子站在一片白雪之中,正伸手想接天上降下的白雪。她仰著頭,目光望著天上,嘴角帶笑,讓人一見就心情放鬆,不自覺的陪她一起笑。
「這……」陶然望了望邊晨晨。這畫上的女子就是她!
看了一眼,邊晨晨迅速將畫捲了塞到畫軸裡,遞給陶三道:「把它燒了吧,我已經知道裡面畫的是什麼了。」
「姑娘,這畫畫得這麼好,燒了就可惜了。」陶三不解道。
「拿去燒了!」邊晨晨低聲呵斥道:「我不想要這幅畫。」
陶然看了一眼邊晨晨,對陶三吩咐道:「邊姑娘既然不想再看到這幅畫,你就拿去把它燒了吧。」
雖然只看了一眼,但他卻眼尖的看到畫的一角提的字: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元德四年四月初八,慶王楚淵封筆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