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晨晨的話最終沒有實現,她的身體實在經不起長時間行走。不過在她的堅持下,楚淵並沒有送她回去,而是在出城之後找了馬車載她到墓地附近。
夜色籠罩大地,月亮從雲層中露出一角,清冷的光芒照在墓地周圍栽種的松樹上,投下大片陰影。冷風在墓地中迴盪,吹得松樹搖顫,陰影亂晃,彷彿張牙舞爪的鬼魂,只等生人進入就撲向他。
邊晨晨和楚淵趕到墓地時,正是夜半時分,墓地靜得出奇,風聲呼呼吹來,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冷不冷?」替邊晨晨緊了緊外袍,楚淵柔聲問道。
「不冷。」邊晨晨搖搖頭:「就是有點害怕。」
楚淵鬆口氣,開解道:「這墓地是我被封為慶王爺才開始建造的,迄今為止,裡面只躺了雲紫一人。所以你不必害怕。」
「你真的確定雲紫沒死?」邊晨晨仍舊懷疑道。
「死沒死,看了就知道。」楚淵面色鎮定,並不被墓地的陰冷氣氛所困擾,語氣淡然的說道:「當年我參軍時,正值外敵入侵之際。先皇所封將軍莫名失蹤,朝中無人領兵,導致戰況慘烈,將士們的屍骨堆積如山……」
邊晨晨身體抖了抖,打斷楚淵的話:「我對你從軍的事倒不是沒興趣,只是你能換個地方講嗎?本來只是覺得這裡陰森,被你這麼一說我真的害怕了。」
「膽子這麼小還要跟著來。」楚淵搖頭一臉無奈。
「別說了,我看見雲紫的墓碑了。」邊晨晨抬頭示意楚淵看前面:「就在前面不遠。」
兩人快步走到墓碑處,藉著月光清楚的看到上面刻著八個大字——一生摯愛雲紫之墓。
「萬一,我是說萬一雲紫真的死了怎麼辦?」見了墓碑上的字,邊晨晨忍不住說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千萬別拿我洩氣啊。」
「放心吧。」楚淵單膝跪在墓碑前,面色嚴肅道:「不管她是真死還是假死,你都不是兇手。我要找的是操縱她的人,那人才該死!」
月光下,楚淵面色扭曲,恍若索命的魔鬼。看得邊晨晨心裡一驚,趕忙換話題道:「我們已經到了這裡,接下來要怎麼做?」
楚淵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裡拿出兩個小鏟子,遞給邊晨晨一個道:「很簡單,挖開墳就能知道真假。」
「不是吧。」邊晨晨握著小鏟子,道:「挖墳損陰德的。」
「難道你有別的辦法判斷雲紫之死的真假?」楚淵走到碑後的埋棺材的地方道:「幸好我的墓才建三年,還沒形成規模。要像是皇家陵墓那樣,埋進去就別想探明真假了。」
看著楚淵毫不猶豫下鏟子挖墳,邊晨晨站在一旁還是猶豫著沒動手。
「別愣著,來了就幹活。」楚淵招呼道:「我們必須在天亮之前回到王府,時間不多了。」
相應楚淵的號召,邊晨晨只得蹲下身體,在他旁邊找個地方拿著鏟子一鏟子一鏟子鏟土。好在棺材是白天埋的,土很鬆軟挖起來並不費力。
「這墓怎麼埋得這麼深?」挖來好長一會兒,邊晨晨擦擦額頭的汗水,埋怨道。
「要是這墓建好了,你這樣挖到天明也挖不出來。」楚淵喘口氣道:「你要是累了就坐在一邊休息,別勉強自己。」
邊晨晨望望四周,心裡有些發怵。雖然她不信什麼怪力亂神牛魔鬼怪,但坐在墳地休息,還是覺得很不自在。於是拿著鏟子邊鏟土邊問道:「這墓到底有多深?還要挖多久?」
「大概半個時辰吧。」楚淵側頭看了看邊晨晨,放下鏟子將她扶到一邊,用自己外袍當墊子讓她坐在上面,道:「你臉色差成這樣,別勉強了,好好坐在一邊休息。剩下的事我一個人能做完,不用你幫忙。」
邊晨晨摸摸臉龐:「我臉色很差嗎?我倒覺得精神奕奕,沒什麼不對啊。」
「嘴唇塗紅,就能直接扮厲鬼,絕對沒人會懷疑。」楚淵邊鏟土邊回答道。
「那你怎麼不害怕?」邊晨晨順著楚淵的話說道。
「我行軍打仗,什麼慘狀沒見過?還會怕這些。」楚淵鄙夷的看了邊晨晨一眼:「要是你有機會看到屠城的場景,你會覺得什麼都不可怕。」
邊晨晨雙手抱肩搖頭道:「算了,我希望我一輩子都不會見到這種景象。」
寧靜的墓地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隨著時間流逝,墓坑漸漸裸露在視線中,陪葬的各式寶物隨著中間的棺槨一齊映入眼簾
「怪不得盜墓的那麼多。」邊晨晨看著棺槨周圍放置的金銀財寶陶器瓷罐,喃喃道。
「別嘀咕了。」楚淵突然皺眉道:「把土埋了吧。」
「不看嗎?」邊晨晨詫異道。
「有人來了,現在就在陵墓出口,再過一會兒就過來了。」楚淵說著,扔下鏟子雙手將之前挖出的土推入墓地中。
邊晨晨趕忙起身幫他,兩人手腳並用將土重新填入墓坑中。好在挖墳難填墳容易,兩人很快就將墳填完。最後楚淵折了個樹枝,將兩人的腳印掃除,就拉著邊晨晨躲到墳地不遠處的高大松樹後。
「你怎麼知道有人來了?」邊晨晨靠在楚淵身旁,壓低聲音問道。
「墓口留有我的人,他們通過特殊方式告訴我的。」楚淵籠統的說道。
「那你怎麼不叫你的人一起挖墳啊。」邊晨晨小聲抱怨道:「就我們兩個人,累都累死了,結果還白費功夫了。」
楚淵手伸到嘴邊:「噓,不要說話,那些人來了!」
邊晨晨朝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道路盡頭,幾個身披黑色袍子的人正急匆匆往雲紫墳墓這裡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