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禧太后這句話,讓慶王楚淵不得不老老實實的跪在殿外等候召見。
這期間,有數位太監宮女腳步匆匆自他身旁繞行而過。
楚淵知道她們是奉太后懿旨帶御醫和傷藥去慶王府探望和樂公主,對此他心中雖憤憤不已卻只能強忍著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報仇,不急在一時。
楚淵垂著頭,將面容隱入陰影中,遮掩住臉上的怒意和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
時間一點點過去,楚淵跪在殿門前,渾身冰冷,四肢逐漸變得僵硬起來。
他還穿著成親時的吉服,然而這上等絲綢做成的吉服此時已被露水打濕。寒冷不斷透過衣服侵蝕身體,凍得他臉色發白嘴唇青紫。
直到月亮自天際隱去,溫暖的晨陽普照大地,仁禧太后才降下懿旨,召見慶王楚淵。
楚淵在太監的攙扶下站起身,到側殿沐浴更衣,吃過早膳,然後被宮女引入康壽宮內。
仁禧太后身著便服,坐在大堂之上,微睜著眼睛看著楚淵,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兒臣叩見太后。」楚淵說著,俯身行了一禮。
仁禧太后見他面色蒼白,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歎口氣道:「哀家本來滿心怒氣,可見你這模樣,又狠不下心再懲罰了。當年你母妃臨走之際將你托付於哀家,這麼多年過去了,哀家早就把你當成親生孩兒般。看著你一點點長大,成為朝廷的棟樑,哀家心裡也有說不出的高興。」
提到已逝的母妃,楚淵的面容立刻溫和了許多。
感慨過後,仁禧太后指指身旁的位置:「來,坐到這兒來。」
楚淵點點頭,順從的坐到仁禧太后身旁。
「和樂的事情哀家已經知道了,此事錯全在她,所以哀家知道你施家法的時候並未阻止。這丫頭平日裡仗著哀家的寵信,行事是有些肆無忌憚,這次懲罰也算是給她一個教訓。」仁禧太后說罷,話鋒一轉:「不過此事你做得也欠妥當。洞房花燭之夜,王爺和王妃打起來,還鬧到施家法的地步,讓人聽了要怎麼想我皇家?」
楚淵垂目,低聲道:「太后教訓得是。」
仁禧太后滿意的點點頭:「這件事就此作罷,希望以後王爺能好好待和樂,這樣的話哀家也就徹底放心了。」
「有太后這句話,兒臣自是要好好待和樂,絕不委屈了她。」楚淵面無異色,深藏在衣袖中的手卻已握成拳狀。
仁禧太后笑了笑,道:「哀家當初會將和樂嫁與你,自是相信你能好好待她。」
說著,她吩咐宮女拿了一個白色的瓷瓶遞給楚淵。
「這是馮御醫配的傷藥,你拿去給和樂。這丫頭雖然有些嬌蠻,但還算識得大體,你哄哄她,她就不會再鬧了。」說罷,又道:「過去的事就算過去了,再追究也沒什麼意思。你說是嗎?」
楚淵渾身一震,抬頭看著仁禧太后,點頭道:「太后說得是。」
仁禧太后微瞇眼睛望他,見他面上並無異色,這才道:「時間不早了,你且快點回府,別讓人看了笑話。」
楚淵站起身,朝仁禧太后行了一禮:「兒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