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康壽宮內一片寂靜。
太監總管張任小心翼翼合上殿門,輕聲對門口宮女吩咐一些瑣事。
忽然,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響徹整個庭院。
張任抬頭,見和樂公主的貼身宮婢錦春滿臉慌張的朝自己跑來。
「哎呦,慢點跑,慢點跑。」張任大步迎上去:「太后好不容易才睡著,你這聲音要是驚擾了她老人家,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張……張公公……」錦春大口喘氣,幾乎不能說話。
「別急,別急,慢慢說。」張任趕忙道。
錦春也不跟他廢話,深呼一口氣平復心跳,便張口道:「公主冒犯慶王爺,正被人駕著要施家法!」
「什麼?!」
寂靜的宮殿內,張任的輕呼聲像炸雷一樣響亮。
「張任,出什麼事了?」殿內立刻傳來一個威嚴的女聲,驚得張任一身冷汗。
「回太后,和樂公主的貼身宮婢錦春回來了。」張任畢恭畢敬的回道。
「今兒個和樂成親,她不在王府裡服侍公主,跑到哀家這裡來做什麼?」仁禧太后語氣不急不慢的說道。
「回太后,和樂公主……」
張任話還沒說完,就見錦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求太后救救公主!」
「和樂?和樂出了什麼事?你快進來說話。」仁禧太后急忙道。
「是,太后。」
錦春起身,這時門已被左右太監打開。她稍稍整理了下儀容,便快步朝殿內走去。
進了殿內,早有手持宮燈的宮女等候在堂前,見她進來,二話不說就領著她朝殿內走去。
康壽宮內殿的佈置看起來雖然簡單,但其每一角每一個擺設都是工匠們的心血。此時,這些精緻的擺設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只留下大致輪廓。倒是床榻四周的嫩黃色帷幔卻在燈光中顯得如夢似幻,格外好看。
薄薄的帷幔後坐著身穿紅黑外袍的仁禧太后,她面容嚴肅,目光溫和中透著威嚴。
沒等錦春行跪安禮,仁禧太后便道:「別行禮了,還是趕快跟哀家說說和樂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錦春輕輕俯身行了個禮,這才張口道:「回太后,奴婢當時身在門外,並不知屋裡發生了什麼事。奴婢只知道,門開的時候王爺和公主的臉上各有一個巴掌印,然後王爺就叫來侍從要施家法。」
「巴掌印?」仁禧太后皺眉望著錦春,道:「我看你面色猶豫,難道還有什麼事瞞著哀家沒說?」
錦春連忙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隱瞞太后。」
仁禧太后揮揮手:「你起來,把這件事前前後後都跟哀家細說一遍。」
「是,太后。」錦春起身恭敬的說道:「今日亥時左右,公主叫了奴婢進屋,這時王爺來了……」
正在錦春細說緣由之時,門外傳來張任的聲音。
「啟稟太后,慶王策馬急匆匆而來求見太后。」
「慶王?」仁禧太后皺眉:「讓他在外等著,沒我召見不得入內。」
「可是,慶王爺正跪在殿外,說太后不召見就要這麼一直跪著。」張任手足無措的說道。
語音落下,康壽殿內安靜片刻,然後才傳出仁禧太后的聲音。
「既然他願意跪著等,那哀家就隨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