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你別咬嘴唇了,你叫出來會舒服一點的!」雲小小一邊扶著夏海芋的後腰,一邊安慰著她。
「沒事兒的……我……還可以!」夏海芋深呼吸了好幾下,額上的汗水卻已經打濕了頭髮。
她努力保持微笑,她相信自己可以的,她很愛這個寶寶,她已經期待了快十個月,終於要跟寶寶見面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夏海芋的疼痛越來越劇烈,遠遠地,聽到了救護車到來的聲音。
「海芋,車來了,車來了,你再堅持一下!堅持住啊!」雲小小緊緊抓著夏海芋的手,也是汗流浹背。
「好!我會的……我會勇敢的……」為了寶寶,為了他,她一定會勇敢的!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
雲小小顫著腿跑去開門,對著外面的醫生和護士說道,「孕婦在裡面,拜託你們,一定要讓她和肚子裡的寶寶都平平安安!」
「放心吧,小姐,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
說著,幾名醫護人員將夏海芋抬上擔架,然後護送到樓下,救護車內早已經有人接應,雲小小也拎著準備好的大包包隨行前往醫院。
醫生開始為夏海芋的順產做一些準備,「深呼吸……對……不要緊張……再深呼吸……」
夏海芋配合著醫生的指導,但又一陣劇烈的疼痛開始了,「啊……」
她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沒有一個地方是完好的,肚子裡的寶寶好像很著急似的,想要衝出來,那種撕裂般的痛感,讓她快要昏厥過去。
可是,她不能昏過去,她要堅持,她要把寶寶平安生下來!
但,眼皮越來越重,好累,真的好想睡一下,睡著了就不用這麼痛了!
「海芋!不要閉眼睛!」雲小小抓著她的手,大聲喊著,「海芋!你要挺住啊!你想想寶寶,想想唐旭堯,不要睡!」
寶寶……
唐旭堯……
「……」夏海芋好像一下子陷入了茫然的夢境,夢裡一張熟悉的俊旁穿過層層迷霧,走到她跟前。
唐旭堯!
唐旭堯!
她好想見他!
好想讓他抓著她的手給她力量!
身上的骨頭像是全部要猙獰著斷裂似的,周圍的空氣裡瀰漫出了血腥的味道。
她好怕!
終於承認了,她真的好怕!
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這能怪誰呢,再怎麼想他,他都不可能在的!
救護車一路前行,暢通無阻地抵達了醫院。
「快,準備產房!」醫生厲聲命令著。
跟著,護士們接二連三地奔了過去,手上拿著各種藥品和用具,最後一個小護士拿著本子走到雲小小跟前,「小姐,您是孕婦的家屬嗎,請簽字!」
「哦,好。」雲小小連筆都拿不穩了,哆哆嗦嗦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前往產房的途中,走廊裡來來往往的,還有其他即將生產的孕婦,她們身邊都有丈夫陪著。
夏海芋歪過頭,還有最後一絲意識,看著那一雙雙緊握在一起的相愛的手,緩緩閉上眼。
眼前卻忽然閃過一些凌亂的畫面——
「媽媽,媽媽,你要勇敢一點,弟弟很快就出生了!」
「媽媽不要怕,我和爸爸都在你身邊!」
「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小魚兒……不要哭……媽媽不怕……因為媽媽身邊有愛……」
「有愛就什麼都不怕了……」
「……」
又一陣劇痛傳來,像是要將她撕裂一般,夏海芋猛地睜開眼睛,伸手向雲小小所在的方向,氣若游絲般地說,「小小……給唐旭堯打電話……」
「嗯?!嗯!」雲小小慌亂中找回穩定的理智,掏出手機撥了唐旭堯的電話,然後放到夏海芋的耳邊。
嘟嘟嘟……
嘟嘟嘟……
◎ ◎ ◎
此刻的唐旭堯,正在會議室裡開會,各個部門經理順次匯報,每天的例行會議都要長達兩個小時。
放在左手邊的手機,忽然振動響起。
唐旭堯頓了頓,餘光掃向在桌面上打著轉的手機,心弦猛地一顫。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直覺,這個電話是美國那邊打來的!
海芋……是不是你……是不是……
「根據最新的市場調研報告顯示……」一位部門經理正在聲情並茂地闡述著報告。
唐旭堯置若罔聞,一把抓起手機,在看到來電顯示後,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幾乎是顫抖著指尖,觸向接聽鍵,素來低沉的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喂……」
「唐旭堯……是我……寶寶要出生了……我想給我們兩個最後一次機會……陣痛才剛剛開始,你如果飛過來的話,也許來得及……如果……如果你能夠在寶寶出生的時候出現……我們就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說完,夏海芋便疼痛難忍,手機從掌心裡滑落下去。
同時,眼淚也跟著滑下眼角。
爸爸媽媽,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希望你們給我答案。
一切,聽天由命!
「快!推進產房!」
◎ ◎ ◎
「海芋!」唐旭堯猛地從座位上起身,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跑出會議室。
海芋……等我……
寶寶……等我……
等我……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機會,也是今生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