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然在以後的兩個月中,每天都沉默度日,一個星期說的話都屈指可數。她上網,看書,眼神都平靜如死水。安臣修每天都會陪著她,不管她會不會理他,不管他的工作有多忙。兩生花的總公司在英國,說起來,他還是英國伯爵。
一個堂堂英國伯爵,兩生花國際的總裁竟然在一個女人面前這麼卑微,他想起來真覺得好笑。
「喬然,吃飯了。」他一下班就迫不及待走上來,叫她下樓吃飯。
她木然點了點頭,沒有看他一眼,繼續看她有關商場的書。
「喬然?」他再叫了一聲她,嚴重懷疑她到底聽沒聽清楚。
她再木木的點了點頭,眼睛從沒有離開自己的書。
「你不愛我我知道,可你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他咬牙憤憤問,「喬然,我就那麼卑微嗎?」
他的聲音很大,可以說是吼出來的,飽含著怒火。
她詫異的抬眸凝著他,半晌,又恢復了木然的表情。
「臣修,」他的母親聽到他的怒吼急忙跑上樓,一看,蹙蹙眉,「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吼她?」
「沒。」他斂了斂怒火,轉身下樓。
夏以泠無奈的歎了口氣,她這個兒子,把喬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都這麼忍無可忍的吼她了,她怎麼還那麼麻木?
「小然,我們談談吧。」她坐到她身邊的沙發上。
喬然抬了抬自己淚珠流轉的雙眸,點了點頭。
「小然……」夏以泠愣住了,想不到她竟然在忍著淚水……
「阿姨……」喬然睜大了眼睛,淚珠才沒有掉下來,她牽強的笑了笑,「對不起。」
夏以泠心疼的盯著喬然,「以前多活潑的一個女孩,怎麼變成了這樣?」
她撫了撫喬然許久沒有打理的長髮。
「阿姨,你以前就認識我了嗎?」喬然疑惑。
「我和你媽媽,是朋友。」她點了點頭,笑得很美。
喬然詫異,激動的盯著夏以泠,「阿姨……」
「記得我們的感情很好,你媽媽什麼都告訴我。當年她在凌峰和歐華成三個人之間搖擺不定,我也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惜我怎麼說都沒用,這畢竟是他們三個人的感情……」
「我媽媽,她真的好可憐……」
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真的好心疼自己的媽媽。
「好了,你媽媽現在很自由,也很幸福,說不定她正環遊世界呢……」
喬然噗哧一笑,「阿姨,你也相信這種靈魂和來生的傳說啊?」
她的心一暖,想起她愛了一生的男人,點點頭,「當然。」
「可是,臣修……」她欲言又止。
「……對不起,阿姨。」她黯然垂眸。
對於未來,喬然不能確定。但是起碼現在她傷痕纍纍,不會愛上安臣修。
「以前,我就在想,我和他永遠不可能,我愛的一輩子都是冷曄,我這輩子就栽在他們倆兄弟身上了……可是沒想到,」她自嘲一笑,「以前的一切都只是我在想。」
「小然……」夏以泠心疼的望著她。
「沒事,阿姨。」她輕輕一笑,眸中閃著自信篤定的光芒,「現在論斷結局,太早了。他一定會後悔的……」說著,她撫上自己的肚子。
那裡面,孕育著一個可愛的小生命。
「小然,」夏以泠認真的說,「不管你做什麼打算,都不能讓自己後悔,明白嗎?」
她的雙眸閃過了一抹異樣,疑似猶豫。
「至於臣修,你對他好一點,他都甘之如飴。安家的男人……都死心眼兒,一條道走到黑,即使你不愛,也別想用自己的漠視讓他死心,他不會的。」
「安臣修……?」
「他自己的因果,他自己的緣分,不管你做了什麼決定,都是他的命。我不怪你。」
喬然輕笑,「謝謝阿姨。」
「好了,下去吃飯吧?」
她點點頭,合上自己研究了一天的商戰學書。
下了樓,她沒有看見安臣修,安夏夏正坐在餐椅大戰炸雞翅,她問了句,「安臣修呢?」
「我哥?他在樓上呢。」
「樓上?」她看了眼樓上,對夏以泠說道,「阿姨,我上去看看他吧?」
夏以泠點點頭,「好好說。」
喬然一笑,「我會的。」
有些話,是該說清楚。
她輕步走上旋轉樓梯,剛走上樓,就看見走廊盡頭的露台上,一個修長健碩的背影。
邪魅高貴的姿色襯衣,柔滑的黑色西裝褲,穿在他身上,連背影都迷人得移不開視線。
安臣修,妖孽如他,一顰一笑都能勾魂攝魄,權利財富更是足以震天撼地,他怎麼就對自己這麼執著?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好的?
她悄悄地走近他,竟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兒。
好像有一隻手用力的揪著她的胸口,她的心很疼很疼。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
這個完美妖孽的男人,明明妖艷,卻總是帶著耀眼的純潔感。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用吸煙舒緩情緒了?
好像,是從她來了以後……
*
李茜孜穿這雙十寸高跟鞋,邁著優雅輕快的步伐,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看見了門內的一切,她愣住了。這間辦公室她來了無數次,卻從沒有見過這麼亂的一幕。
文件和資料被扔在地上散亂著,連水杯都摔在地上流出了咖啡浸濕了弄髒了昂貴的地毯。
這真令人不可思議。
「你走頹廢路線了?」她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雜物,不被它們絆倒。走向將自己扔在沙發一動不動的那個人。
「滾出去!」
話音一落,一個精緻的玻璃筆筒在空中旋轉著,形成一道拋物線,向她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