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她把小惡魔寄養在城外的尼姑庵,換了一身臃腫的粗布衣服,把頭髮抓得蓬亂,臉上抹了些灰不溜秋的東西,以一個山野村姑的模樣獨自進了京城。
京城的告示欄依舊張貼著尋找她的皇榜,依舊是重賞,只是路過的人已經沒人多看一眼了,在他們看來,十個月之久,這王妃恐怕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也懶得看了。
安之素看著皇榜,忽然有了主意。
她走到皇榜前,顫顫微微地撕了一張下來,旁邊的將士便走了過來,上下嫌厭地打量了著安之素,「這皇榜可不是亂揭的,一介刁民,小心皇上株你的九族!」
「我知道王妃的下落,請帶我去見皇上。」安之素故意用沙啞而蒼老的嗓音道
將士似有什麼難言之癮,舉起長戟道,「來呀,把這個刁民,關進牢房!」……
進入牢房之後安之素恍然為何被抓,原來這些日子凡是揭皇榜說知道王妃消息的人全集合在這呢!所謂這,正是蕭王府的地牢,仔細一想也不奇怪,她失蹤後,洛蕭一定想盡辦法先一步洛蕭找到她。
這樣一想,安之素倒也安下心來,找了一個舒適的角落準備好好休息,這一天的勞累自不言喻,而牢房倒是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她可以放心休息到有人提審她,也或者等她休息好了還沒人來找她提審,那個時候,她期待小白獸出現,變出條通往外界的地道。
輕輕闔上眼簾,眼前不禁浮現出可愛的小惡魔身影,不知道他在尼姑庵過得怎麼樣了,不知道尼姑庵有沒有辦法找到奶水餵養他,千萬不要餓著了,也不知道他是冷還是熱……
想著想著,安之素就陷入了夢境,夢到了她早已離世的父母,夢見了承耀,夢見了洛耀、小惡魔,還夢見了洛蕭,或許是當人身處某一個階段的時候,才會理解某一些人某一些做法吧,她第一次想,當初她父母拋棄她,可能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像她把小惡魔寄養在尼姑庵一樣,如果這次她不能平安回去接小惡魔,不知他長大了又能不能理解她?或者會恨她?對於一直怨恨的父母,她突然明白了一種叫寬容的東西。
第二天早上,安之素還沉浸在夢中的時候,就有人來提審她了,獄卒惡狠狠地叫她出去,到了審訊的地方,一位一身月白長衫的人背對著她站在那裡,不用看他的臉,她就已經看到了那個溫暖如春的笑臉,是一年之久未曾見到的尉遲玥,看到他,她便安心了下來。
「尉遲王爺,昨天揭皇榜的婦人帶上來了!」
「你下去吧,本王親自審問她!」
尉遲玥轉過身,他越發的消瘦,俊朗的輪廓更加鮮明,也更襯托出他的憂傷,他看著安之素,有些疑惑,仔細打量,他又釋然了,不過,他突然有了玩笑的心思。
「大膽刁婦,竟敢揭皇榜,你今天要是說不出王妃的下落,本王定不輕饒你!」
安之素渾身草屑,身上散發著牢房特有的味道,聽尉遲玥發話,配合地一哆嗦道:「王爺饒命啊!民婦知道王妃的下落,王妃就在民婦家裡呢!」
「那你家在哪裡?」
「民婦的家遠在深山,只因家裡缺糧,想進城討飯養活孩子,卻看見有皇榜尋王妃,前些時間民婦家來了一位衣著華貴的女子,想必應該是您要尋的人,所以民婦就揭了皇榜,不信王爺跟民婦回家去看!」
尉遲玥一臉黑線,這女人編謊話都不帶臉紅的,隨口就來,想起她眼中的純真和堅定,他又有了些許心疼,不知她是經歷了多少事才變得如此世故。
「你家太遠,要不你梳洗梳洗,本王帶你去見七王爺,反正七王爺也多時不見王妃,怕是都不記得她的模樣,你隨本王去當七王妃吧!」
「好啊。」安之素伸出右手抹了一把鼻子,「那民婦就拋家棄子享受榮華富貴去吧!」
隨尉遲玥換了衣服,洗了臉,臉頰蒙上輕紗後,尉遲玥領著安之素見到俊美地美面無表情的洛蕭,本以為洛蕭會因為她的逃走而勃然大怒,而洛蕭卻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他向來喜怒無常,她也懶得猜測其中原因,「既然無話可說,我就回房了。」
「她變了。」洛蕭盯著安之素走出去的倩影道。怎麼是她自己,嬰兒呢?
「嗯。」尉遲玥符合道,「比以前看著更讓人舒服,也許是因為做了母親的關係吧。」
洛蕭冷了眉眼,「怎麼,你還對她有什麼想法?」他可是記得,當初尉遲玥認為他殺了安之素後,尉遲玥強烈的反映。
「目前我的想法是讓她活著就好。」尉遲玥揚眉道,話說的半隱半露……
日子好像忽然之間太平了,彷彿那個成天找安之素麻煩的洛蕭只是一個不真實的夢魘,洛蕭也從來只往返於賀飛飛和許曼妙兩處,就好像王妃這個人從來不曾出現,不曾回來。
即使是這樣,賀飛飛卻也坐不住了,她從來都信奉一句話,存在即威脅,她決定先下手為強,但她不願意獨自承擔風險,所以,她再一次找到了許曼妙。
「那個醜女人跑了那麼久,又回來了,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啊?生了別家男人的野種,又死皮賴臉地回來糾纏王爺,真是不要臉!」賀飛飛在許曼妙這裡總是很少顧忌,說話做事都是,因為許曼妙雖性格潑辣,卻沒有心計,即使將來真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她可以將過錯全推給許曼妙,因為許曼妙本身就是做事不分輕重的主。
「那姐姐準備怎麼對付她呢?」自從去年被安之素說中心事落跑之後,許曼妙越來越喜歡發呆了,呆呆地過了很久才回了賀飛飛一句話,她當然也恨安之素,她臉上的疤痕現在還清晰可見,若不是安之素,她完全可以用她的美貌打敗賀飛飛獨佔王爺,可她現在又開始想起安之素的話了,頭腦一片混亂,獨佔這個殺害了姐姐的兇手,她究竟是愛多還是恨多?
賀飛飛有些嘲諷地看著許曼妙,想了想道,「姐姐自有辦法,只是到時需要妹妹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