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星光月亮的夜晚,尤其的黑,黑暗給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帶來了更多的懼意,她在黑暗中努力睜大了眼睛,想要探尋一些安定的氣息,可心中卻越來越不安。
雖然洛蕭給了她和她孩子生存的權利,但這並不保證,孩子會平安落地,她害怕了,對,穿越到古代,她第一次害怕了,為腹中小小的生命,她擔心,許曼妙和賀飛飛兩人會想方設法的拿掉這條小命,即使在謹慎,也總歸會有防不勝防的時候,也許,她應該淡出這群人的視線一段時間。
「啪」,房間外傳來輕微的枯枝折斷聲,輕微得貌似平常的夜裡野貓踏過屋頂的聲音,安之素警惕了起來,只因這聲音太過突兀,野貓是不會顧忌人類的警覺而在發出聲音後停下來的。她起身下床躲在牆角,手裡捏了一把匕首。窗戶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個黑影徑直跳到安之素的床前一陣猛砍,因為黑暗的緣故,黑影並不知道床上已經沒人。
待聽清黑影的方位,安之素手中的匕首應聲而出,黑影躲過匕首,匕首掉在地上發出「噹」的一聲響,黑影沒有戀戰,轉身從窗戶奪身而出,安之素明白這黑影是害怕驚動了侍衛,她雖不得寵,但在王府行刺畢竟是在老虎頭上拔毛,危險至極,如果不是死士,犯不著為了她這個人拼上性命,她也惹不上別人派死士行刺。
「誰?」初盈聽見聲響點亮蠟燭進到裡屋,見安之素站在房間角落,床前躺著一把匕首,她緊張得問道:「王妃怎麼了?」
「沒事,一個小毛賊,已經跑了。」她不想初盈太過擔心,也不想事情鬧太大。
「可,您看您滿頭大汗的樣子,才不是沒事呢!」初盈撅著嘴,她已經習慣了和安之素講話的方式,不用像跟其他人一樣拘束,思及,她緊張道,「是不是有刺客?劫走你的人?」
「別擔心,現在已經沒事了,初盈你先去睡覺吧,我想冷靜冷靜。」安之素心有餘悸地坐回床上,思索著,現在最主要的是她得保護這個孩子,保護自己周全,孩子才能健康出世,她不能大意,而當務之急就是找個清靜的地方等待孩子出世。
看著心事重重的安之素,初盈並未走,反而走近安之素,靠近她耳邊悄聲說:「王妃,不如我們出府吧,不要留在王府,這裡對您和孩子來說太危險了!」
「一個出字,哪能那麼容易。」
「那……我們就逃!」
「逃?怎麼逃?往哪兒逃?」安之素試探地尋問,無奈苦笑。許是殺手的天生,她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奴婢有辦法,您就安心等兩天,兩天就好!」初盈扶安之素躺下,給她蓋好被子,拿上蠟燭去了外面。
曉意睡得正香的時候被初盈搖醒了,初盈食指放在唇邊,輕聲說:「我們帶著王妃悄悄逃出去,你別聲張?」
曉意點點頭,頓時睡意全無:「可怎麼逃呢?」
初盈抿了抿薄唇說,「我已經想好辦法了,可你得配合我。」
曉意沒有猶豫,她自小當丫頭,從沒遇到過像安之素這麼好的主子,好得她覺得這是她的親人,而不是主僕,她也從沒見過如此命苦的主子,身為王妃,王爺不待見不說,還整日受著兩個心腸歹毒的夫人欺負,她得幫王妃。
這兩天很平靜,不知洛蕭安了什麼心,竟然給安之素找了大夫給她治療,現在她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她想著初盈說的逃走的事情,不管行不行,都值得一試,洛蕭給了她孩子免死符,即使失敗了,最多也是她自己吃些苦頭,但留在王府,對孩子的威脅太多了,出了府後,等孩子平安出世,她將會再次回到王府,偷取虎棋,再將所有加注在她身上的血債,一一討回!
初盈這兩天總是早出晚歸,因為是王府待得比較久的丫鬟,也沒人懷疑什麼,她總有理由圓滿地化解一切盤查。
是夜。吃過晚飯後,安之素收拾了一些細軟,揣了一疊銀票,便開始等待,初盈說她已經全部安排好了,與初到這裡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自己相比,初盈更適合安排這些,此時,她只等夜深,所有人都熟睡了,她們便出發。
子時,王府已經由喧囂陷入沉寂,偶爾枝杈間有貓頭鷹的低吟,安之素在初盈和曉意的帶領下悄然出了王府。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王府今天特別安靜,連巡邏的人都沒有,守夜的人也一反常態地有些心不在焉,而安之素一心想逃出去,加上連日來的擔憂,心思只放在了孩子上面,根本沒有顧及其他。
三人來到王府的後門,一輛馬車早已候在那裡,初盈拿出足以買幾輛馬車的銀票給了車伕,然後讓車伕自行離開,自己趕著馬車連夜趕路。
經過一夜的顛簸,馬車停在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清晨的陽光灑在馬車上,有一種無比溫暖的感覺。初盈停下馬車,和曉意一起扶著安之素下車,這裡沒有人煙,只有一間茅草屋佇立在一條清澈的小河畔,不算破落,但看得出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確定沒有追兵之後,安之素放下了警惕,開始觀察茅草屋四周的情形。
「這是什麼地方?」安之素有些欣喜地站在茅草屋前面安靜地看著小河蜿蜒,她喜歡這個地方。
「這是我曾經生活的地方,沒有人知道這裡的,王妃您就安心地住下來吧。」初盈邊說邊開始收拾房子前面雜亂的東西。
「初盈,曉意,謝謝你們。」安之素看著兩人忙碌的身影,笑著感激地說,「現在我已經不是什麼王妃了,我們也就不是主僕的關係,不用守那些無用的禮儀,我比你長,你們就都叫我姐姐吧,我不是個善於表達講報答之類的話,但你們放心,只要安之素活在這個世界一天,就會視你們為親姐妹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