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代,混沌初開。
上古大神在開天辟地之後漸漸沉寂。從此有了天上和地下,也有了神仙和凡人。
我叫楓,楓樹的楓。那時候並沒有楓樹,這只是我那母親隨便取得一個名字。
那一年我十八歲,已經出落成族裡的美人。我們部落位於大海的旁邊。中央的地方有一座望月台,那望月台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因為在那裡可以看到桃花雨。
又一年的桃花雨。我獨自站在望月台上,漫天的桃花雨飄然降落,我在桃花雨中一邊跳舞,一邊唱歌。
等我我停止的時候,身後多了一個人。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他說他叫風。
我莞爾,默默的對上他的眼睛說道:“我也叫楓。”
我看到那溫潤的一笑,霎時間覺得心融化掉了。
從此之後我們每天都在望月台上相約,漸漸相戀,相愛。
終於有一天,我知道了他不是凡人,而是神。風神,那一天他原本是來下界執行任務。無意間看到跳舞的我,竟然覺得動了凡心。
我不怪他騙我,因為我是族人的聖女,傳說能動用大地母親的力量。這些我也沒有告訴他。
在一個滿月的時候,他輕輕的吻住我的唇,我感覺到身體融化。那一刻,他告訴我,我們相愛了。
他不再去天界,我也不願意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家。就這樣,我們在離著望月台遙遠的地方建造了一座小屋,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最平凡的生活。
可惜好景不長,在人神不能相愛的制度下,我們一邊躲避著天界的追殺,一邊躲避著我們族人的追捕,整天過著四處逃亡,心驚膽戰的日子。
風看著我憔悴的臉,有些不忍心。有一天他從外面回來,手中多了些種子。我笑著問這是什麼,風說自己有一位朋友叫山神,隱藏在十萬大山之中,他向山神討來七七四十九顆種子。
如果把這些種子種在他們的房子周圍,這些種子會吸收天地靈氣,將他的仙氣掩蓋住,這樣不會被發現。這四十九顆種子還能組成一座大陣,這座陣對凡人沒什麼作用,但是對神仙,就像是誅仙陣。見神殺神,見佛擋佛。
我和風種下那些種子,那種子像是有了靈魂一樣,一眨眼的功夫便長成參天大樹。我們在四十九顆種子組成的大陣中得以安定。我們在樹林裡過著美滿幸福的小日子。
他彈琴,我跳舞唱歌。在安靜的樹林裡夫唱婦隨,安靜的讓人覺得天地也是寧靜的。
那一年下雪,我在樹林裡救下一直小狐狸。在人間,有凡人有妖類,他們一直不合,但是我對人和妖沒有什麼概念。將那小狐狸救起的時候,才發現他漂亮的驚人。
“雪夜。我的名字叫雪夜。”那只白白的小狐狸說道。
我和風莞爾一笑,將他留在這裡。風傳授他法力,而我則做他們最愛吃的菜。
好景依然不長,我們原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繼續下去。可是……
那時很晴朗的一天,一直愛慕風神的天界女子花仙子落櫻在人間采花時無意間發現了我們。
落櫻來的時候,我和風正坐在院子裡彈琴作畫。正是秋天時候,風揚起衣袖,一陣微風吹來,樹葉一片一片的落下,我倚在風懷裡。這樣浪漫溫馨的場景落在落櫻眼裡,嫉妒心蒙蔽了她的眼睛,落櫻不顧我和風的苦苦哀求,將藏身之地告知玉帝。
天兵天將來的時候,風站在我前面。十萬天兵天將,縱使風再厲害也不是對手。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想到這麼多天以來的相濡以沫,淒然一笑,咬咬牙,走出樹林。
他對著上天大喊,說甘願回天庭受罰,只是請求天帝饒恕妻子。是的,他一早知道,天庭律法很嚴格,違反者魂飛魄散。
我明白,他這是想要保護我。即使他拼上了自己的修為,性命也在所不惜。風,風,你讓我情何以堪?
我站在樹林裡,眼睜睜看著天兵天將將風抓走,那座大陣裡只余下我一個人。我抱著那已經漸漸長大的小狐狸,知道風這一去必死無疑,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裂開了。我緊緊捂住胸口,那種痛徹心脾的感覺一陣一陣傳來。
是風,他在受苦。我們心靈相惜,他的苦就是我的哭。如果風死了,我絕對不會苟活下去。“雪夜,你是狐族的王子吧?”我看著懷中的小狐狸輕輕地問道。
雪夜點點頭,將頭在我懷中蹭蹭。
我摸摸他的頭說道:“回家裡去。”說這話的時候一個黑衣男子出現我面前,他小心翼翼的將雪夜抱在懷裡。
我淡淡的說道:“我欠你。”
黑衣人微微搖頭,抱著雪夜轉身離開。
“對不起,淇,今生我有了風,如果有來生的話欠你的我終會還上。”我看著黑衣人遠走的身影淡淡的說道。
我是聖女,也是大地之子,當年女媧娘娘造人時候特意用塵土泥做成的。但是女媧娘娘封印了我的力量,除非有了身孕才能動用大地母親的力量。前提是犧牲腹中的胎兒和全身的鮮血。
我摸著自己的肚子,孩子,對不起,母親沒用。下一輩子,如果你還能做我的兒子,那就要堅強。堅強的保住自己,明白嗎?
那痛苦的感覺又傳來,風,風,你到底在受什麼樣的苦?不,不要魂飛魄散。我慌張的捂住胸口,將自己的手指咬破,鮮血如同湧柱,源源不斷的拋灑在地上。熾熱的鮮血撒到周圍的樹葉上。正是秋天時候,本來黃色的樹葉在一剎那變得通紅。那些楓葉感受到一種痛徹心脾的悲意,於是紛紛下落。漫天的樹葉飛舞,就像是漫天的鮮血飄下。我雙手指天,十指的鮮血直沖蒼穹,這是一個儀式,也是一個讓天地變色的力量。我靜靜的看著染成一片血紅的藍天,沖著天空微微一笑,天庭,還我的風。
風感覺到了我的痛苦,感覺到我身體的虛弱和那孩子的消失,我靜靜的看了一眼那絕美的面容。慢慢的閉上眼睛。
恍惚裡,我看到風睚眥均裂,他將天兵天將掙脫,大吼一聲,頓時發狂。他知道,我只能在有了身孕的時候才能使用大地的力量。也就是說,他並不知道我已經懷孕了。
風發狂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大吼一聲,風雲突變,天地為之變色。呼嘯的大風穿過大海,穿過山川,所到之處房屋盡毀。死傷不知其數。大陸分崩離析,時空錯亂,他掙脫天兵天將,在血紅的楓葉中抱起我轉瞬離去。
我的意識漸漸消散,最後化成一縷淡淡的青煙。青煙的背後則是通紅通紅的楓葉。
從那以後,那些樹木被人們改名叫楓樹。楓葉從那之後每到秋天就會變成紅色,通紅通紅的顏色,就像鮮血。
風握著我靈魂的青煙,看到那青煙分成三塊。那用心頭血喂養著一塊,那兩塊卻不知去向。
山神告訴風,我的靈魂碎片一片落在地獄裡,在通往地獄的路上,長滿了妖艷的曼珠沙華,那些妖冶的紅色就是我的鮮血。第二片碎片則不知道飄落在那個空間裡。第三塊被風洇進自己的心頭血裡。
諸神大戰,這一場大戰讓天地變色,死傷無數。那塊大陸被風的颶風摧毀,分崩離析。其中的一塊大陸穿越時空和漂流,漸漸的來到另一個國度。這個國度上的人逐漸分為三個國家。風國,淇國和瀝國。
淇國的國君就是淇,那個曾經是我的初戀的黑衣冷峻的男子。
風國的君主則是我的族人,有琴氏。
瀝國的君主是和我們對峙的佘君式,他們的後人將佘省去,皇族的姓改為君。
我動用大地母親的力量的時候,雪夜將狐族的寶貝血紅珠送給我,我才能保持住靈魂碎片,可是狐族也因此受牽連。他們被封印在一座古城裡,那古城逐漸成為死城。
天界無法控制風,便將風封印在一個叫做血海的地方。風神所在的家族神魔族也被流放到另一個孤島上,天界諸神封印了他們力量,只等待聖君出現才能破解。
雪夜則化名為慕容雲中到處尋找我的靈魂碎片,這樣竟然持續了一萬年。
時光荏苒,花開花落。世事輪回,人也在輪回。我漸漸的沉寂,慕容雲中依舊在尋找,他是唯一一個被受封印的人。他穿梭在各個空間,終於在現代找到最完整的那塊靈魂,還了恩情。只是,他並不知道,當年那個抱走他的黑衣人一直在等著他,凡人有生老病死,雪夜卻沒有,這樣輪回了一萬年。那個男子終於等到了雪夜,他就是冷無咎,也是淇的轉世。
百裡流雲走在前面,一點一點的講我們前世的故事。我在封印魔神族的孤島上看著那一幅幅畫卷,那景象就像在眼前發生的。
“這一生,沒人能夠阻止我們。”我輕輕的說道。
百裡流雲微微一愣,攬過我的肩膀,笑而不言,但我早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