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沙落感覺到一陣惡寒。三十八歲,這是什麼概念?還好還好,還有很多年要走……
「在想什麼?」百里流雲從身後環住沙落,抱怨道:「竟然快抱不過來了……」
沙落打掉百里流雲的手,笑道:「你和乾乾吃醋?」
百里流雲微微一笑,擁住沙落說道:「馬上就過年了,新的一年是不是有新的開始?」
沙落裝作沒聽到百里流雲說話,她笑著指著窗外的梅花說道:「今年的梅花好美,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梅花。倒是想起了一首小詞呢。」
百里流雲眼神一暗,卻巧妙的掩飾過去,他問道:「什麼小詞?」
沙落拉著百里流雲的手走到院子裡,立即有丫鬟將披風拿來給沙落披上。沙落微微一笑,任由百里流雲擁著,兩人站在梅花園裡,落雪紛紛,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
「雪裡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沙落看著雪中的紅梅,想起李清照的那首雋永的小詞,現在讀來,依然琅琅上口。
「好美的詞,此花不與群花比。落落又何嘗不是?」百里流雲笑道。
沙落大笑兩聲,辣手催花了兩朵梅花藏在袖子裡。她的這個小動作卻瞞不過百里流雲的眼睛,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終於講出青梅煮酒論英雄的典故。這個典故百里流雲和四大高手一拍即合,五個人在屋子裡青梅煮酒燉燕窩,沙落則在一旁和自己下象棋。
百里流雲覺得沙落這個模樣有些想笑,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四大高手請出屋子,惹得四大高手和沙落大眼瞪小眼,似乎對主上命令他們聞名天下的四大高手抬花轎耿耿於懷。用最小的娃娃臉絕蒼的話來說就是給一個女人抬轎子,雖然是頭的女人,還是一樣的沒面子。
沙落聽到這番話的時候,笑的幾乎要翻到。她和這四大高手相處下去,發現他們並不像傳說中的殺手那麼冷漠不說一句話,相反,他們更像普通人。比如絕魅像書生,絕塵像商人,絕天像暗衛,絕蒼則是十足的小娃娃。
殺手,能隱藏在人群中不被發現的才是最高境界。這是四大高手的至理名言。沙落有幸和這四大高手打交道,於是四個人沒大沒小的成了朋友。尤其是絕蒼,用沙落的話來說就是阿姨帶著幼兒園的孩子……
「又在胡思亂想什麼?」百里流雲繼續擁著沙落道:「這四個傢伙就是想著你的冰釀才過來的,不用搭理他們。」
沙落失笑道:「我當初偷師只偷了一點,如果有內力的話就好了,我曾經聽碧蘿說過,要什麼內力法力的,反正我還是學不會……」
百里流雲失笑道:「你當然學不會了,這是狐族特釀的酒,不過能到這個程度也差不多了。」
沙落微微一笑,摸著自己的肚子,原本應該睡覺的時候不知道為何精神特別好。她拉著百里流雲在院子裡轉了好幾圈之後才被吳嬸硬拉回去。說是受了寒氣對孩子不好,對自己更不好。百里流雲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當下不敢怠慢,將沙落請回屋子裡當熊貓養著。
沙落哭笑不得的看著吳嬸和百里流雲,感覺自己的腰圍都上漲了十三個尺寸,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只是看著吳嬸那張鐵面無私的臉,還有百里流雲幫兇幫到底的架勢,沙落決定還是乖乖躲在屋子裡當鴕鳥。用她的話來說,睡醒了吃飯,吃完了飯發呆,發完呆再吃飯,然後吃完了飯再睡覺。平時閒著沒事編編故事逗逗小丫鬟,說說小謊騙騙吳嬸,弄點奇奇古怪的東西調戲下百里流雲,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對於沙落這樣要追求沒追求,要目標沒目標,人生前景一塌糊塗,只願意縮在自己的烏龜殼裡當小烏龜的人來說道,這樣當米蟲的生活也是相當不錯的。
除夕夜馬上就要來臨了,不知道為何沙落總覺得熱鬧裡面多了些敏感的氣味。並不是沙落太敏感,而是周圍的味道不對。
百里流雲不說,但沙落還是知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他不說,沙落也就裝作不知道,繼續發揚自己的米蟲生活,只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等明年生個好兒子。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的特別的快,剛剛午睡完沒多久天就黑了。這陣子沙落愛上了刺繡。她纏著吳嬸教她繡花,耗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終於繡成了一朵花,興致勃勃的拿給百里流雲看。百里流雲很給面子的問了一句:這是繡的樹葉?
從此沙落痛定思痛,覺得自己就不是搞刺繡的料,就她這悟性,繡個十字繡還差不多。她決定放棄刺繡的同時,將十字繡的做法和百里流雲說了一下。百里流雲不愧是經商天才,立馬從這裡面聞出了商機,於是楓城的大街小巷裡多了十字繡。簡單易學,而且樣式豐富,立馬得到了上至夫人小姐,下至下堂婦人的認可。十字繡的風靡和沙落的努力是分不開的,用水清淺的一句話就是:懶人終有懶辦法。
沙落微微一笑,手裡拿著繡了一半的抱枕。天已經暗下來了,百里流雲卻還沒有回來,他平常很少這麼晚回來。
沙落搖搖頭,她真的很有做悍婦的潛質。百里流雲一次不按點回來就擔心他紅杏出牆。摸摸肚子,沙落自嘲的笑了笑,打著燈籠去廚房找吃的。
百里府很大,雖然白天的雪下的很大,但是早被僕人收拾乾淨了。沙落優哉游哉的拿著燈籠向著廚房走去,早過了晚飯時間,她只能做點簡易的飯菜等著百里流雲回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