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塵淵把傷徹底養好之後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四兒這段時間重新回到了萎靡不振的狀態,她天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剩餘的時光就是抱著雙腿坐在窗子前的涼台上看著遠處的風景發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暮塵淵來看過她幾次,只是什麼皺了皺眉頭什麼都不說,就悄悄掩好門離開了。
隨著在這個世界的日子越久,他對這個世界越為熟悉,現在烏鴉已經徹底放手了,他每日都獨自的出門去執行自己的任務。
自從上次那件事情發生後,他便不在排斥這項任務了,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急於把他和夜逍的關係更提上一個層次。他的任務進度快了,那麼四兒就有可能和他更早一些回到墨國。
黃昏時刻,夕陽斜沉染紅了半邊天際,秋日的陽光是柔是暖的,只是這柔暖有些太過短暫了,現在已經是深秋了,繁華即將褪盡,再有幾天就要進入了蕭瑟的冬季。
四兒蜷膝坐在涼台上望著那即將沒入地平線的最後一絲光芒,愣愣的發呆,又是一天過去了,她在期待著,期待著淵有一天告訴他,可以見到夜逍的父親夜雷天了。
門光噹一聲開了,正出神的四兒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身體猛一抖,向門口望去,暮塵淵正搖搖晃晃、東倒西歪的向這邊走來。
「七皇叔?」四兒輕喚,柔和的陽光給她的倩影琉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粉,如一尊美麗的雕塑。
「四兒…」暮塵淵如夢囈般喚著她的名字,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那麼的美。
四兒從涼台上跳了下來,快步走過去,要扶住他,剛剛靠近,她就皺起了小鼻子:「七皇叔,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七皇叔高興!」暮塵淵咧嘴傻笑。
「真的高興?」四兒疑惑的眼神把他打量了遍。
「真的高興,我騙你做什麼?」四兒一鬆開暮塵淵,他便重重的癱坐在涼台上。
「你騙我,你的眼睛出賣了你的內心,我知道你不快樂,你甚至是痛苦的,說吧,你怎麼了?」捧著暮塵淵的臉頰,深深的凝視著他的雙眸,曾經看過他無數種眼神,想這樣痛苦的很少,只是跟他穿越過來後,她從他的眸中越來越多的看到了這種眼神,痛苦的甚至是壓抑的。
暮塵淵勾了勾唇角,臉上回復了以往的戲謔:「四兒,你真的不適合這種深沉,我還是習慣了那個嘰嘰喳喳,像小惡魔一樣的你。」
四兒身體微微一怔,一抹苦笑漸漸的從唇邊綻放了開來,那樣無憂無慮的日子還能回來嗎?背負了那樣深的思念她還能夠忘記嗎?
暮塵淵望了四兒一眼,眸底透出一絲無奈,這麼些日子過去了,她始終無法忘記三哥嗎?說的也是,她失蹤的那幾年都不曾忘記呢,何況這短短的幾個月。
「四兒」他幽歎:「明天帶你去見夜逍吧?」
「夜逍?」她抬眸望著他,落日的餘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是夜逍,我想我們的計劃可以實施了!準備一下吧,我明天帶你去見他!」說完,他起身高大的身軀在地上投下了一層濃濃的暗影。
四兒眼前一亮,如暗夜中的星辰一般,她欣喜道:「真的嗎?太好了,那我明天就隨你去!」
「嗯!」暮塵淵輕應了一聲,步履蹣跚的向外走去。
四兒想去扶住他,忽然想起了些什麼,忙喚住他:「明天去見夜逍還是夜雷天?你和夜逍的關係短短的幾個月就熟絡到如此地步了嗎?」
高大的身影停了下來,卻並沒有回頭,他只淡淡的答道:「去見夜逍,見夜累天只是遲早的事情。」說完,就向外走去,門卡嚓合上的一瞬間,最後一抹陽光消失在了入了地平線。
怔怔的在原地傻了一會兒,四兒顧不上穿鞋破門而出,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暮塵淵,他身體猛的一僵,一動不動的站在了原地,他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淵,你不會和他已經有了那種關係吧?不要,千萬不要,你若是那樣做我會傷心的,記住一定不要啊!否則我不會原諒你!」話未說完,他後背的衣襟早已經被濡濕了一片。
遲疑了一會兒,暮塵淵才發出一聲輕歎:「嗯,我不會!」轉過身來,輕輕的攬住了,低頭在她的髮際邊落下一吻。
四兒這才鬆開他,返回了屋裡去。暮沉淵無力的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唇邊浮起一絲蒼涼的笑意,這些相處的日子夜逍早已經對他無數次暗示了,甚至今天都已經明確提出來了。
他大小借口已經找了一大堆,夜逍的失望他都看在眼裡了,夜逍對他的疑問也一天比一天深了。
他無意中得知,夜逍派了他的屬下,鷹,去查他的過去,好在他在這個世界裡沒有過去。
今夜他本來想要去找夜逍滿足他一次,打消他的顧慮,想起那種齷齪的事情,他的胸口一陣陣的犯嘔,看到四兒的那一刻,他決定了要那麼做,死都肯為她去做,那麼這樣的事情又有什麼?
只是剛剛四兒的那一句話,卻讓他產生了動搖……
翌日的清晨,還不等他起床,四兒就穿戴整齊的敲開了他的房門,探進一個小腦袋:「塵淵哥哥,我們走不走啊?」
「額…好!」揉揉頭痛的額角,他掙扎起來,穿好衣服。兩個人吃了匆匆吃了早點就出了門。
昨日和夜逍約了,今天中午在浪漫回憶一起用餐。當他和四兒出現時,夜逍也已經到了,他正喝著一杯咖啡,兩眼不斷的向餐廳的門口看去。
「嗨,淵,在這裡!」夜逍興奮的站了起來,看到暮塵淵手中挽著四兒的手臂,一雙眼睛的光芒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