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想太多了!怎麼總往最壞的地方想啊!往好地兒想想,對吧?」老大,沒這麼矯情吧?您好歹吱個聲啊!
「啊!」楊遠抬頭想要勉強的笑,可那委屈的淚水要落不落的更讓人看的難受。
「哥!哥哥誒!我錯了行不?你別這委屈的表情,我看的難受!我知道你喜歡她,喜歡的要命!那也不是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的啊!呸!當我放屁!沒人阻止你們!成了不?」
「死小子!你就是放屁!老子沒事兒!老子不是在笑嗎?你胡說什麼?」
笑中帶淚更心酸好不好?!
嚴為民無辜的撇嘴,不敢再說其他的,直接坐另一邊翻雜誌去了。
不一會兒門口就傳來了文熙的聲音:「阿遠,你們起來了嗎?」
「嫂子,我們起來了,你進來吧?」楊遠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嚴為民只好開口。
文熙推門進來的時候手裡端了一盆熱水,放在了門口的架子上:「來洗一下手吧!然後出去吃早飯!」微笑著說完,側頭才發現楊遠一臉委屈的坐在那裡,犯錯小孩兒一般的直瞅著她,不免失笑,眼神在嚴為民和楊遠身上來回,「怎麼了這是?」
「沒什麼,嫂子別理他!矯情呢!一會兒就好了!」嚴為民討好的笑著順便給一邊的二愣子使眼色。自己心裡那個憋屈哦!你小子娶老婆,我在這兒陪笑臉,誤交損友啊!
「熙兒……」
「嗯?!」文熙回頭,看那個一根筋的。
「我昨天是不是……給你丟臉了?」
楊遠那個委屈的小樣兒,嚴為民真恨沒有照相機給他拍下來,將來賣給他,噁心他!一個大男人!!!他這次算是知道自己這損友的本質德性了,感情前二十二年自己都被他刻意打造的冷酷形象徹底欺騙了?!!
「哦?你記得啊?」文熙歪頭的動作很可愛,甚至有些調皮。
「原來真給你丟臉了啊!我以為為民騙我呢!」楊遠苦大愁深的啊!是是!他以前什麼都不在乎,所以什麼都可以做的很好,他現在甚至覺得給病人做一台連續十幾個小時的大型手術都比處理這些輕鬆!從來沒有過的緊張焦慮甚至於不安讓他有著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恩……我……」文熙頓了頓,想要說些什麼。
「我洗好了!先出去了,你們也動作快點哦!」嚴為民體貼的離開,並給他們關好了門。
「怎麼了?這可不像你也!打退堂鼓了?你如果這樣,讓我怎麼有信心跟爸媽保證我們將來一定會過的很好呢?」文熙苦悶的坐在他的身邊,期待的拿大眼睛瞅著他,嘟著嘴的樣子像撒嬌又像委屈。
「沒有,熙兒!我沒有打退堂鼓,我只是……」楊遠也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心裡的複雜情緒,一時間只知道抓著頭髮拿哀求的眼神望著她。
「我知道,你是不知道要和他們怎麼溝通對不對?你啊!誰說你是冷漠啊,怕是彆扭內向不知道要怎麼和別人開口談話接觸交往才對吧?」文熙無奈的抬手緊抱了他一下,輕鬆的笑了,「好了!沒事兒的!我們一起啊!有什麼我們都是一起的,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我……我昨天跟我媽表過態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阿姨……」楊遠小心的問。
「我媽什麼都沒說……」多少還是有些許擔心的,「那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半的機會不是嗎?呵呵……」
「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笑!」楊遠皺眉看著她,一臉擔憂。
文熙尷尬,下一刻還是笑了,盡量放鬆:「我媽不會逼我的!如果我們一定要結婚,我想,他們還是會參加婚禮的!」
「我不想你難受,也不想你家人難受!熙兒,說真的,我很怕!」楊遠低著頭,聲音聽起來很壓抑,「嘿嘿,很奇怪呢!從來沒有怕過什麼,可是這次我真的好怕!」
文熙輕輕的靠在他的肩頭,緊繃的神經完全放鬆,連精神也跟著放鬆了很多:「我也怕,真的!可是覺得只要是你,我就還可以堅持!阿遠,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會堅持!」
「我也不想失去你!」楊遠握緊她有些微涼的手,十指緊扣。這一刻的堅定,不言自明。
「小熙!阿遠,下來吃飯了!」任爸在樓下喊著。
「就來!」文熙緊忙站了起來,連帶著把阿遠也拽了起來。阿遠明顯的緊張她能夠感覺得到,緊了緊握著的右手,回頭,給了他一個燦爛安心的笑,「遠,我們下去吧?」
「嗯!」楊遠點頭,隨她一起下樓。見到任爸任媽忙討好的點頭問好:「叔叔阿姨早!」
「沒這麼多規矩!都過來吃飯吧,一會兒就該涼了!」任媽是個和善的人,就是不樂意,她也不會當面表達給人看,微笑是不改的,客氣依舊。
就坐後不久,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嚴為民就笑著起身說:「叔叔阿姨,吃過飯我就不打擾了!」
「說什麼打擾的,我們才真是麻煩你了呢小嚴,這大過年的!除夕夜,是該和家裡團聚的!叔叔也不強留你了!」說著起來去櫥櫃裡拿了一包東西回來,「這是家裡自己搾的一些肉丸和小東西,你別嫌棄,路上帶著吃!大過年的,這點兒意思,給孩子壓歲了!」說著,又從上衣內口袋裡取出幾百塊錢塞給嚴為民。
「叔!!您這……我可就不好意思了太!」嚴為民是真沒想到任爸會來這一下,不是嫌錢少什麼的,他也確實不缺這幾個錢,只是他是真的尷尬了。
「這孩子,這是我們這兒的禮,大過年你過來,長輩就該給壓歲錢,祝福的意思!」任爸怕孩子誤會,忙解釋。
嚴為民左右為難,看楊遠,他也是一片茫然,看文熙,卻是對他點了頭意思是讓他收下。
嚴為民無奈,只好客氣的收下,把昨天給兩位長輩帶來的禮物從車後拿出來,其中有他的心意,當然更多的是楊遠的孝意。任爸任媽每人一套的保暖衣,任媽的羽絨服,任爸的風衣,任小弟的筆記本電腦,當然還有任家出嫁的二女兒一家的禮物。連寶寶的玩具都一應俱全。
任媽看的皺眉,任爸看的心悶。文熙都有些頭暈,除了保暖衣和寶寶用品,她不記得他曾買過什麼啊?怎麼突然蹦出來這麼多?!難道是嚴為民前天晚上替他們買的?這兄弟也太夠意思了吧?本來這些東西阿遠其實也是要買的,只是她怕花錢,買了他們又不一定喜歡,就想著走的時候多給家裡留點兒錢就好了,沒讓他買!這下突然出現在眼前,面對這一個後車廂的禮物,文熙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文熙姐,這是我遠哥早買好郵寄到我哪兒的!本來是讓我送你們縣車站,沒成想……」想到火車站上的事兒不能讓二老知道,他忙改嘴,「你們在我哪兒下了,驚喜啊!所以我就直接放後車廂帶來了!文熙姐,沒提前跟你說你別氣我遠哥,他怕你說他花錢大手大腳,又真的想表達自己的誠意。雖然俗了點兒,這也是我遠哥跑了五天的各大商場掏來的,嘿嘿……」
說著就開始往下搬東西,文熙這才看到衣服和玩具的下面放的全是各種中老年保健品和鄉下少見的乾果。楊遠鬧了個大紅臉,站在那裡有些尷尬。說來他真是個內向的人,明明自己很有誠意,可真送了,他又彆扭到不行。
文熙知道他是很不喜歡逛商場的,卻瞞著自己一個人偷偷的做了這麼多,不是不感動的。阿遠總是會突然給她一個驚喜,浪漫而貼心。
她喜歡這樣的阿遠,表面冰冷,內心卻充滿溫情,時時的給予那獨屬於她的浪漫情調。既然人家已經買了,外人還沒走,任爸任媽自然不好說什麼,仍然很客氣的說著客套話,也就把東西都搬回了屋裡。
等送嚴為民走後,全家人回了屋裡坐下,氣氛卻突然緊張起來。安靜壓抑得人有些喘不過起來。
楊遠緊張的站在那裡,就像一個等待宣判的囚徒,等待著法官給出最後的宣判,他來考慮是上訴還是等待被斃。
「我就問一點,你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嗎?」許久之後,任媽冷靜的問。
楊遠抬頭,認真的回答:「我知道!為了求得你們的祝福,為了和熙兒結婚!」
「你能保證你不是一時衝動?」任爸有些激動,看向他的眼神帶著挑剔。
「叔叔,我不覺得自己還處於那種一時衝動就要結婚的年齡!如果我只是和熙兒玩玩兒,我就不會跟著她回來,請求你們的祝福!你們或許覺得這個世上誘惑太多,怕我將來會對不起熙兒!不瞞您說,認定熙兒之前,我也荒唐的生活了很久,各色的女孩兒都結交過,大眾的眼光看,熙兒是最平凡的一個。她並不漂亮,也不擅修飾自己,貪財,虛榮還膽小怕事,脾氣有時也不是一般的怪!很普通的女人,可在我眼裡她卻是最特別的,獨一無二的,我喜歡和她在一起那種安心溫暖幸福的感覺!這麼多年,看過這麼人,經歷過這麼多,我知道自己真正想要是什麼,什麼才是我該珍惜的幸福!叔叔阿姨,我愛您的女兒,不是沒有掙扎過,可是我今天依然站在這裡,那麼,我這一生都不會放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