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打開中間的包,從裡面取出一個保溫盒,淡藍色的,裡面的格局看的清楚。四個格子,最大的那個格子裡放著米飯,其他三個裡應該是炒好的熱菜。魚香肉絲,青椒肉絲,宮保雞丁,看上去很漂亮,讓人食指大動。
不一會兒文熙又變戲法似的變出一雙筷子來,遞給他:「吶,慢慢吃!」
「你不吃?」楊遠接過,也不客氣。
「我不餓,本來就是給你做的,怕你受不了!我坐車沒吃東西的習慣。」文熙輕輕一笑,盡顯溫柔。
「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啊……」楊遠低頭搗著飯,臉紅紅的,顯然是害羞加彆扭了。
文熙不理他,繼續和對面的漂亮女人聊天。等到楊遠鬱悶的吃飽了,文熙也大致瞭解了女人叫做陳丹,河南商丘人,今年二十七,離異等這些基本情況。
「你帶男朋友回家讓父母看啊?」這是陳丹一直想問又礙於楊遠臭臭的臉色沒敢問的問題。
「對啊!呵呵……」文熙笑的羞澀,還下意識的抓了抓額前的頭髮。
女人見她不好意思,也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目光調轉到車窗外,一排排的小白楊飛快的向後掠去,眼前有些恍惚,眼睛有些發澀。她努力的睜大了,眨兩下,緩解一下疲勞,再回頭時,卻看見剛剛還精神奕奕的陪自己聊天的人已經倒在男人的懷裡睡的安穩了。
男人認真的低頭看著睡著的人兒的每一個表情,目不斜視。女人有些想笑,熱戀中的年輕男女啊,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含蓄。曾經自己也是這樣愛的癡迷,愛的忘我,愛的認真執著吧!可是又怎樣呢?人還是那個人,可是情走了,留也留不住。
這世間,真的有永恆不變的愛嗎?哼哼!都會厭倦的吧?熱戀,降溫,磨合……然後面對兩個結果,分離或者習慣般生活。愛情?哈哈!多麼奢侈而又讓人無力的東西!有的人連第一步都沒有走好,就直接走到別離,一部分人在降溫後瀟灑離開,大部分人在磨合期不耐煩的為兩人的未來下了結論。結果還不是一樣!呵呵,愛情,她不要也罷!在乎,不在乎,什麼的,他媽的最討厭了,不是嗎?
「不屑?」楊遠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楚,甚至一針見血。沒有給她回答的時間,楊遠掃了她一眼,揉了揉懷裡的寶貝,淡淡的笑開了,「受過傷吧?曾經她和你一樣!」說這話的時候,楊遠始終是看著文熙的,那眸底洩漏出的溫柔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什麼?」男人的表情變得模糊,陳丹甚至有些自我厭惡起來。她不想承認自己心裡的大石依然存在,她不想承認多年來不屑的一切只是自己逃避現實的借口,她不想承認越鄙視的東西有的時候往往是她越想要得到的。楊遠沒有接著說,只是把文熙抱的更緊。
女人平息了很久,才慢慢的笑起來,依然是美麗驕傲的:「你以為你們可以走多久?愛情?只有你們小年輕才會相信的東西!」依然不屑,依然故我。她還是她,那個驕傲的遠遊者,那個控制著一切走向的獨裁者,她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來左右自己的決定。
「我也不信!」楊遠過了很久,才從文熙的臉上移開視線,認真的看向她。他不喜與人交談,但這個女人讓他很容易聯想到之前文熙,渴望愛,卻止步不前,越想要越害怕失去,所以沒有開始就已經主動切掉了所有的可能。一個人,躲在那個自認為安全的殼裡,龜縮著,自怨自艾。
難得的對外人(文熙以外的人都是外人)扯開一個淡淡的笑,不輕不重:「無病呻吟!」還當自己看破一切浪蕩生活著裝高人!
這種人,他當過很多年,直到遇到文熙,他才知道,之前的所有結論,都是一種病態!女人的臉色變了幾變,眼神深邃暗沉,透著十分危險的氣息。楊遠卻笑的更加燦爛,好像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了一般,一種搜尋到危險獵物般的興奮刺激的感覺讓他熟悉又陌生。
「小弟弟,我對你很感興趣!」女人的眉毛輕佻,笑的自信自得自在。
「我對你……的身份也很感興趣!」楊遠自然不會傻到跟自家寶貝一樣認為這個看似笑的無害實際危險十足的女人給出的身份名字會是真的。有人說同類總是能夠第一時間嗅到同類人的氣息,並能第一時間發現並且找到。楊遠知道斜對面那個女人不簡單,很不簡單,只是她剛才挑釁的一個眼神他就知道,那是道上混過的,至少這個女人很擅長利用所有關係。
「知道的太多不好!」女人輕輕的笑了,掏了掏包,從裡面取出一根女士煙,又伸手去包裡找什麼。
楊遠生活習慣很好,不抽煙,少喝酒,不去夜店。衣服總是穿的乾淨整齊,襯衫的扭扣也總是認真的扣到最上面那個,如果不是經常看他換女人,你絕對會認為他是「禁慾派」的。所以,看到女人找出煙的時候,他眉頭皺了起來,笑容不再,語氣也有些嫌惡:「這裡不許抽煙,如果實在想,請去兩車廂接口處!」
「喲!惹我們小帥哥不高興了?!那我抽就是了!」女人很乖覺的掐了剛剛點上的煙,吐了一口煙圈,笑笑的把剩餘的丟在盤子裡。
「咳咳!」睡夢中的文熙無意識的輕咳了一聲,楊遠忙輕輕拉了拉風衣,眉頭擰的更緊。
「年輕人,你太寵她了,會讓她離不開你的,這樣……」女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加雜著無奈歎息,有些飄惚,「將來她怎麼一個人生活啊……」
「我會一直在她身邊!」楊遠說的認真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