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兒突然灑脫一笑,向魔宮的外宮門走去,快到時,轉身,嫣然一笑。
這一笑,沒有傾國傾城,卻如一股春風,使人心蕩漾;如寒冬臘月積雪三尺後,躥升的太陽撒下的讓雪晶閃耀的陽光,一直溫暖到魔冰心臟最冷的角落,多少年後,成為魔冰所以記憶中最絢爛、最溫情的片花。
幽冥放下手中的書卷,合著眼,揉著太陽穴。
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嘩。
「冰姑娘,你還是請回吧,沒有皇上的召見,你是不能進去伺候的。」
雖然德海不知道這幾天怎麼不見了冰媚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按老規矩,即使是貼身奴婢,沒有皇上的召喚,也是不能隨意進入御書房的。
「公公,你怎知皇上沒有跟媚兒說好幾時來啊?誤了時辰,你若是敢擔著,那好,媚兒即可回去。」
狐媚兒臉上認真的表情,讓德海也有些憂慮。
「這個、、、、、」
哼,這個冰媚兒看來這兩天長了心眼。
「讓她進來!」
德海公公原本是想著要去稟一聲,卻聽魔皇冷漠的聲音。
走到門前,狐媚兒閉著眼,長長地吁了口氣。
推開門進去。
狐媚兒一直想著魔皇幽冥會以怎樣的態度見自己。
是如出事前的溫柔嗎?譬如他會柔聲說:「媚兒,你回來了,真對不起,那天那樣對你,實在是情非得已、、、」或者是,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出其意料,狐媚兒猜測的兩者都不對。
幽冥皇的態度根本就是,『那是你應該做的』。
「皇上!」
自狐媚兒進門,幽冥皇瞥了她一眼後,就一直背對著狐媚兒。狐媚兒沒有看到他一轉身的皺眉,他覺得,幾天時間,冰媚兒瘦了許多,不但身體清瘦了好多,臉色也還是蒼白著。
『這個魔皇,怎麼老愛留給自己一個背影啊?可是,他的背影好落寞,落寞的讓人看著心疼,而這種感覺,熟悉就好像早在狐媚兒心中紮了根。』
「你這些天去了哪裡?」
幽冥皇盡量將自己心中擔憂的憤怒隱藏著。
他是在責問自己嗎?狐媚兒覺得真好笑。明明割破她的手腕,用她的血祭冰雕,利用完了就把她仍在那裡不管不問,現在,竟然責問的就好像是她自己偷跑出去似地。
「怎麼不回答?」
幽冥皇慢慢轉過身來,目光剛好對上狐媚兒的閃著淚花的眸子。
是,他最討厭看到女人流淚,可是,看著狐媚兒拚命忍著淚水掉下來的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狐媚兒就是等幽冥轉過身來,她的眼睛盯著幽冥的鳳目,聲音不悲不喜,只是很飄渺,飄渺的會讓你以為她根本就沒有開口說話,那只是風中傳來的聲音。
「你們走後,我一個人循著來時的路,走出了梅林,一人在寂靜的路上走著,走著,可能失血過多暈了過去」,狐媚兒說道這裡,苦笑一下說,「皇上也是知道得,媚兒從小就沒有學過什麼法術。醒來後,躺在一個好心的路人家裡,天亮後,他送我回家了。」
「你回家了?」
幽冥皇脫口而出。
狐媚兒點點頭。她的目光依然如一潭秋水,映著幽冥皇的臉龐,幽冥皇將目光避開了,他轉過身負手而立,似乎是歎了口氣,又似乎是在喉嚨深處哼了一聲,冷漠的說:「既然已經回家了,就不該再到魔宮,難道你不知道朕的愛人已經醒了?」
「我知道。」狐媚兒生硬錚亮的回答。
幽冥忍不住,又轉過身來,但是,他的目光只是落在狐媚兒的身上,他不敢對視那古譚似地幽深的眸子,似乎那裡有一面鏡子,照到他心虛。
狐媚兒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幽冥的臉,在她臉上看不出憤怒或是憂傷,她說話的時候,就像是一朵潔白的小花在慢慢吐蕊綻放。
「因為皇上對媚兒好過。皇上在媚兒中毒時三天三夜不合眼的照顧著,又帶媚兒去人間那麼充滿感情和浪漫的人界去玩,替媚兒揉腳,放下魔皇高貴的身份背著媚兒,這一切,都是從小到大媚兒從未有遇到過的。所以,當媚兒看到媚兒的鮮血讓皇上愛著的人復活了,心中萬分欣慰,因為終於有機會報答皇上對媚兒的好了。媚兒想過了,既然不再欠著皇上了,媚兒為什麼不能心安理得的繼續做著皇上的貼身婢女,以了媚兒初進宮的心思。姥姥告誡過媚兒,不管做任何事,都要善始善終。」
幽冥皇的目光緩緩移到了狐媚兒的眼睛,她的眼睛足以迷醉人的性靈;她的眼睛,那麼幽遠,朦朧,讓人止不住想要探個究竟。
『冰媚兒,你要叫朕情何以堪?』
二人彼此對視著,他們都似乎想要將對方看個明白,可是,明顯的感覺到,咫尺之遙,卻似相隔萬里。
「皇上,如果媚兒不能再做皇上的貼身婢女,媚兒自當離開,請皇上珍重!」
狐媚兒對幽冥皇適才的目光很不適應,她的腦海深處,似乎殘存著這樣的注視,讓她不由得想要排斥。
狐媚兒行了禮,退到了門前,轉身要開門出去,卻聽幽冥皇微顫的一聲:「媚兒!」
這一聲『媚兒』,似乎一把小錘子,敲打著狐媚兒的心,讓她不由自主轉過身,凝望著一臉滄桑的幽冥皇。
他怎麼了?為何突然間感覺疲憊不堪。
「媚兒!」幽冥皇大步向狐媚兒走過來。
狐媚兒退了一步,緊靠著門,她看到幽冥皇迷惘的眼神,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緊張的繃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