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彷彿睡了一個世界般長久,尹沐薰才感覺整個靈魂回到了肉體上那麼真實的疼痛,全身都幾乎是被拆散又重組了疼痛。
一室的黑暗讓她伸手不見五指,只不過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黑暗中坐著一個人影,看不清楚是誰,正想站起身拉開燈。
可是……啪!整個房間亮如白晝!
強烈的燈光照在她的眼睛好痛,下意識地拿虛弱的手臂遮擋,羽翼般的睫毛撲閃著,這才看清站在她身旁的女孩是小芳。
看到尹沐薰睜開雙眼,小芳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枉她冒著風險盜取了組織中的獨制秘藥。
「小芳,我的寶寶呢?是不是還在育兒室?」尹沐薰突然感覺身上空蕩蕩的,這才意識到一直像個懷揣在肚子裡的寶寶不在了。
面色凝重的小芳沒有回答,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尹姐姐,你的孩子不在了。」
「不在了?是不在這裡啊,那應該在別處,我現在下床去抱抱他。」尹沐薰緩緩站起,面容淡薄的彷彿一層透明的紗,她恍若只是一隻易碎的瓷娃娃。
腳剛一接觸到地面,整個人才顫顫悠悠地跌倒在床上,為什麼她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她衝著一直凝眉望著自己的小芳微微一笑,「可能是我太虛弱了,小芳,你可不可以將寶寶給我抱來,我該給寶寶餵奶了。」即使,胸口一點漲乳的感覺也沒有。
小芳幾乎快要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了,她轉過身去掩住哭泣的模樣。
彷彿感覺到巨大的恐慌,尹沐薰掙扎著來到小芳的面前,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充滿擔憂,眼中布著濃密的化不開的霧氣。
「我說了,你的孩子沒了,不在了,死了,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小芳無法壓抑住自己奪眶而出的淚水,瑩瑩的淚珠簌簌地從她的眼角滑落。
「你在騙我對不對?我不相信。」尹沐薰癱坐在病床上,背脊感受到一陣刺骨的涼意,迅速在她的週身肆意的蔓延,直逼身體最脆弱的心臟!
「我有那個必要嗎?你的孩子是被打掉了,硬生生地打掉的。」小芳眼中飆著淚,卻無法正視尹沐薰那雙令人心痛到脆弱的雙眸。
「為什麼啊,你怎麼知道的?」尹沐薰瞪大水漾的美眸空洞地看著眼前純真如初的女孩,心中猛地一陣抽痛。
「你真笨,當然是我打掉的,你認為每個人都是那麼善良的嗎?你是我見過的最最笨的人了。」小芳激怒地說出那些話,強忍住不爭氣的眼淚,不敢正視尹沐薰楚楚可憐的眼眸。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跟你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尹沐薰幾乎是顫抖地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小芳的面前。
幾乎是要抑制住攙扶她的衝動,畢竟才剛剛甦醒的她身上的餘毒根本沒有完全清除,身體虛弱地猶如一漂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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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只不過是奉命行事,有必要問我那麼多理由嗎?」小芳殘忍地說出絕情的話,她的肩膀被尹沐薰狠狠地鉗制住,那指甲彷彿要透過衣衫嵌入到她的肩膀中,只是那力氣微弱到連螞蟻都捏不死。
「是誰?告訴我!是誰,那麼狠心,居然將我的孩子硬生生地打掉!那是一條生命啊,難道你沒有一絲絲的不忍嗎?」尹沐薰壓抑地難以自制,胸口被死命地堵塞著,呼吸變得都那麼微薄。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響徹整個病房。
一記耳光甩在小芳的臉頰上,那麼鮮明的五指印印在她的臉頰。
「我真的沒想到你這麼殘忍,我拿你當做好朋友,為什麼要對我的孩子下手?」尹沐薰的手掌被震得生疼,眼神中帶著不共戴天的忿意。
輕撫著被打痛的臉頰,小芳恨不得尹沐薰能夠把她千刀萬剮,可惜,一切都不是她所能操控的,她必須把戲演完,還要演繹的完美落幕。
「為什麼?你去問問歐耀崴啊?我們下人都是遵照主子的意思行事,如果我們不遵照的話,你認為我們還可以站在這裡喘氣呼吸嗎?」小芳眼中閃動著一種叫做無奈的情愫,只不過那種情愫在孱弱的尹沐薰眼中讀不懂,那裡面隱藏地太多太多的糾結。
「你確定沒騙我?不可能的,耀崴很愛孩子的,他不會殘忍地傷害孩子的。」尹沐薰摀住自己的腦袋,呆愣地坐在病床上重複著那句話,那場景讓任何人看到都會莫名的心痛。
「你覺得呢?難道你不知道他的個性嗎?曾經是誰讓你打掉那個孩子的?」小芳繼續違心地刺激著早已經瀕臨崩潰邊緣的尹沐薰。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江宇哲的?尉遲拓野的?還是別的男人的?」那冰冷入骨的話語如淬了毒的毒藥狠命地扎進幾乎快要奄奄一息的尹沐薰的心臟上,彷彿瞬間停止了跳動。
「如果你在我身邊,我會嘗試把那個孩子當做我親生的……」
原來一切都只是他的計謀,她又一次被傻傻地設計了,在他的新遊戲裡,她輸地不止是一敗塗地,輸地連最後要保護的骨血都沒有了。
一絲詭異的笑容不禁爬上尹沐薰的臉上,她真的好笨,好傻,為什麼又再一次向魔鬼出賣了自己的真心呢?回報的又是什麼呢?
原來他一直都沒有承認這個孩子是自己的,那些腦海中閃過的記憶碎片原來都是不切實際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