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柳葉飄搖,葉尖劃過,水面圈起層層漣漪,驚嚇了的游魚,慌張地四竄,正躲避一場小小風波。
陽光高掛樹梢,草地上落滿斑駁的細碎光影,影隨風來回晃動,一步一步移位。
若雪很快就醒來,並要求雲崖暫時先別跟大家說,不想這個時候添亂。
倆人在大樹下坐著,背倚樹幹。
「你真的不要緊嗎?」雲崖始終不放心,若雪從小都很健康,怎麼會無緣故暈倒
她抱著雙膝,頭微微靠著膝蓋,閉眼「沒什麼事的…」
雲崖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啊,向來就是這樣倔強,什麼都放在心裡不願與人分享。雖然我知道,你是不想大家擔心,可要記得,雲大哥一直還是那個樂意傾聽你心事的哥哥」
雲崖驀然傷神「長大以後,很多東西也就變了。天真爛漫少了,責任重擔多了。曾經那麼好的兄弟姐妹隨時又會因門戶因現實而對峙,甚至互相殘殺…我,僅僅希望我們幾個能如初見時那樣而已,呵,也許這已經很奢侈了吧?」
若雪反彈一下他的額頭,睜開一隻眼,淘氣的語調「我才說了一句,你就囉嗦一大堆,根本一點也沒變嘛」
雲崖羞澀一笑,那笑容略帶憂鬱,他起身,伸手「我們回去吧,面對該面對的」
若雪伸手,笑嘻嘻地牽上。
陽光輕灑,又一片落葉縈繞於眼眸,草坪上不知名的花,笑顏綻。
亦香獨自走在迴廊上,驀然覺得疲憊,於是坐在欄杆上。
天空,大片湛藍色,連陽光也格外刺眼,她張開手指,遮住了光線。
伊汐出現在她背後,輕盈的腳步令人絲毫察覺不出,她點了亦香的穴道,而後帶走她……
軒浪坐在涼亭,抹著劍,那場比武輸給雲崖實在是很不甘心。
而腦海裡卻不停閃現竹憶的身影,他搖搖頭「不…為什麼總是想起她…她只是長得像娘親罷了」
他倏地將劍插回劍鞘「上次沒有殺死她,義父已經很不滿了,這次我一定要殺了她」
一群丫環端來靚麗的衣裳與首飾,領頭的是西門楓的婢女慕容芷瑜,她說「雪婷小姐,這是主人派我們送來的,請小姐稍作準備,隨時即可進宮」
雪婷盯著那些東西看,冰冷的微笑已然失色。
她遣走所有人,獨自躲在屋裡,靜默著。
桌子上的花瓶,那些花兒漸漸枯萎,白色花瓣撕落,香味殆盡。
「無法改變的命運…」她低語
南宮逸浪悠閒地躺在草坪上,陽光被茂密的枝葉擋住,與其形影不離的是他的酒壺。
藍天,浮雲遊動,風的轉向牽繫著雲的所向。
遠方那片陰鬱的雲,逐步逼近,似乎有所預兆。
不理塵世悲或喜,一壺酒來,忘卻人生愁與憶……
軒痕拿著若嫣的木梳,然後放下,這間房屋滿是她的氣息。
他坐在椅子上,雪白的小狗在腳下乖巧而恬靜的睡著。
「現在的一切都是虛幻…」他驀地笑了,萬般無奈
「第一次看到她的這一面,那時她十五歲…」
記憶不知不覺回到了以前,那年夏天……
「屏風後,淺綠色紗衣輕飄,女子對著圓鏡,嘴角勾勒出一絲柔情的微笑
軒痕霎時愣住了,雖然知道她的身份,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
門外,偷窺的幾個人竊喜地笑了,連忙告知南宮庭,以為可以除去眼中釘,豈料……
南宮庭刮了女子一巴掌,嘴角立即流血,軒痕跪地為她求情,而那幾個人則當著她的面被處死。
她諤然,眼睜睜看著他們痛苦死去。
「給我安份的當你自己,凡是看到你這一面的人都必須死」南宮庭凌厲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隨之指著軒痕「你是我的左右手,以後不許發生同樣的事,否則你們都得死,給我看好她」
「是…義父」
南宮庭走後,他回頭,女子摔倒在地上,仍處於驚嚇中
他蹲下,抹拭她嘴角的血跡「這個你,很美…」
而她卻低下頭,淚水滴落紗衣,她將髮飾全部拉下「愚蠢的人…」」
身上忽而疼痛,與天陽那一戰,不僅傷了自尊,同樣受傷頗重。
一想到若嫣已回到於家,內心的不安與慌張難掩,實在不放心她獨自面對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