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大手一揮。
陳道手下的那些衛兵,紛紛躍下去拾槍,然後用綁帶捆成一捆捆的提走。
國軍官兵們,仍然伏在地上,抬起頭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道所屬的這幾十名衛兵拾槍並背走。
誰也不敢輕易反抗或是呼喊。
因為鐵牛、陳道、洪武、賀喜等人各執一挺機槍對著他們呢。
稍有動靜,四挺機槍的火舌又要噴過來了。
「老洪,三百多人啊,看來,咱們又很快當上貨真價實的團長了。哈哈哈哈——」賀喜看著伏地等著處理的三百多國軍士兵,樂呵呵的,又想著像往常一樣,收編過來,然後自己當團長了,也拿洪武來開玩笑。
「喂喂喂,賀喜同志,我可得批評你了。昨天下午,昨天夜裡,韓丹同志給我們講了一個下午的革命道理,吳志剛同志在夜裡又給咱們講了四個小時的革命道理,你忘了?你得稱呼我洪武同志,知道嗎?你都一把年紀,咋就不長點記性?哪哪哪,賀喜同志,我得提醒你,小心犯錯誤哦。」洪武卻反過來取笑賀喜一番,當然自己也很高興。
「哈哈哈哈——」鐵牛、陳道、賀喜、路洋等人大笑起來。
「嗚嗚嗚——老鐘,你死得好慘啊!嗚嗚嗚,我一定要為你報仇。常明,走,去殺何來水與甘如龍兩個畜生。」薛大妹終於找到鍾昆及高盛林的屍體了,她抱起鍾昆的屍體痛哭一陣,便咬牙切齒地朝跪在一旁的常明大喝一聲。
她放下鍾昆屍體,與常明便朝何來水與甘如龍走去。
何來水嚇得哆嗦了一下,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冷汗直冒。
甘如龍躺在地上,則是眼睛一閉,就此等死。
他想:他娘的,老子怎麼又著了凌南天的暗算了?這死畜生,怎麼老是忽然蹦達出來?唉,他不死,那就得我死了!
「將軍,你看,咱們有救了。是凌南天——三少爺救了咱們——你看,三少爺——三少爺來了!他還活著,真好!」盧強扶起凌霸天,朝那塊巨石上指了指,卻見凌南天風采依舊、英俊帥氣地含笑向下觀望。
凌南天就在盧強扶起凌霸天的眨眼間,已不知從何而來。
就在盧強扶起凌霸天的剎那間,凌南天雙足一點,凌空翻飛,躍身至路洋的身旁。
他一手抓著甘如龍的衣領,抓起了甘如龍,又一手從腰間取下一柄刺刀。
他握著一把刺刀,在甘如龍面前晃來晃去。
「三——弟——三——」凌霸天剎那間熱淚盈眶,百感交集,哽咽落淚,揚揚手,又垂下,想呼喚凌南天,卻很難出口。
他怕凌南天不認他,更怕凌南天會處置他。
他眼望凌南天的到來,心情十分複雜,既激動也很難過。
倏然間,他想起了上次在微山湖岸邊,他握槍置林依依與凌南天母子於死地的情景,就在昨天,他還當著一幫土匪的面,以不服輸的精神,揚言他也要睡林依依一回,玩死林依依。
凌霸天腦際間掠過這些幼稚的往事,他的心裡又是一陣羞愧難當,難過了垂下了頭,顆顆滾圓的淚水,滑滴下來。
「凌將軍,這把黃金手槍,是你們家四夫人,托我送還給你的。也是南天少爺殺馬彪時奪回來的。南天少爺說,這把手槍是令尊送你的從軍禮物。四夫人說,不管你以前做錯了什麼,她都會把馮雲姑娘由上海取回來的款項全部交給你,你若願意,留給她們母子倆吃飯的錢就行了。她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她與南天少爺在凌家生活了二十年,南天少爺二十年與你同在一個屋簷下,兄弟相稱了二十年,她實在不想看到你們兄弟倆相互殘殺,那會讓凌大帥在天之靈蒙羞的。」薛大妹本想去殺何來水與甘如龍的,驀然聽得凌霸天低沉呼喚凌南天的聲音,便想起了林依依的重托,又返身過來,掏出那把黃金手槍,塞到凌霸天的手裡。
她流著淚水,述說林依依的囑托。
「嗚嗚嗚嗚——三弟——四娘!我錯了!我以前確實錯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嗚嗚嗚!」凌霸天接過黃金手槍,失聲而泣,哽咽而語,終於又朝凌南天與林依依,喊出了親切的稱呼。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大少爺,我家老鍾之死,其實就是被文智廣等奸賊所害的,文智廣那奸人,與我家老鍾不同心啊!他利慾熏心,貪財貪色。唉,不僅害死了我家老鐘,也害慘了他自己。他被黃水平一夥閹了——」薛大妹拍拍凌霸天的肩膀,好言相勸,也是哽咽淚下。
因為何來水炮轟嶗山寨廢墟的時候,她已隨凌南天等人從山洞裡出來了,就潛伏在附近,偷聽到了何來水攻打黑風口的對話,也偷聽到了黃水平下令閹割文智廣等人的慘劇內容。
只是當時凌南天死死地按住她,不讓她鬧出動靜來。
雖然文智廣罪孽深重落得那樣的下場,也不為過,可是,她好歹也聽文智廣稱她為「嫂」多年啊!
總有一份兄弟情誼啊!
她又怎麼忍心親耳聽到文智廣遭受非人折磨的慘叫聲呢?
凌霸天一怔,抹拭淚水,別好手槍,正要去找凌南天與林依依,忽聽得一聲大吼,卻是甘如龍悲哀的號聲。
他與薛大妹、常明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向巨石下。
「凌南天,你殺了我吧!哼!老子侮辱你和凌霸天,那又如何?」卻是甘如龍被凌南天提起來後,只能自認倒霉,竟不討饒,還振振有詞,連聲大吼。
他一副不把凌南天放在眼裡的硬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