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哥哥,雲哥哥!」見沒人幫她,暮雪只好大聲喊雲初,哪顧得上人家聽不聽得見。
雲初耳雖聾,但還不至於連知覺也沒有,院中那麼多雜亂的腳步聲早就靜動了他,不用暮雪叫,他已經往這邊走過來了。
見到雲初走過來,圍在一旁的人都讓到一邊,其中一個人出來說道:「閣主,暮雪小姐手上有只毒蠍子。」
雲初瞧了一眼那只蠍子,便走到暮雪身邊伸手想將她手背上的蠍子給拎走,誰知暮雪將手收到背後,「雲哥哥,這蠍子有毒,你還是讓別人拿吧,萬一咬到你怎麼辦?」
「算你還有點良心。」青婷跑到雲初身旁,示意雲初低下頭來,她掂起腳跟在他耳邊私語了一會。
雲初聽後一笑,拿起折扇就在青婷頭敲了一下。倒也不急著幫暮雪拿手上的蠍子。
那只蠍子身上已經沒有毒,讓它咬一口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擦點藥,傷口一兩天就好了,青婷故意不告訴暮雪,就是想嚇嚇她,誰讓她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了,說了不讓進去,她還偏要進。
她閉關是在研製藥物,這蠍子毒可是一種藥材,珍貴著呢,她剛把蠍子身上的毒給吸出來,暮雪就闖了進來,她想也沒想,就將蠍子往她身上扔。
暮雪望望雲初,再瞪瞪青婷,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伸手將蠍子拎起來就扔到地上,還跳起來,將蠍子踩個粉身碎骨。
「好痛!」發洩了一通,這才發現被咬的地方有些痛,暮雪以為是毒要發作了,兩眼一閉嚇暈了過去。
「她怎麼那麼膽小!」青婷站在床邊,斜了暮雪一眼。
誰說她膽小了,她只是很怕死而已。暮雪在睡夢中反駁道。
雲初只是輕輕一笑,暮雪是有時膽小有時膽大。
「她怎麼還不醒過來?不會是被嚇死了吧?」青婷說著還伸個手放到暮雪的鼻下試探一下她的鼻息,有氣息吹出來,那就表示沒死。
她是知道暮雪沒死了,可暮雪就慘了,當青婷的手剛放到她鼻下時,便有一股胭脂味傳過來,弄得她鼻子癢癢的,憋了許久才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這噴嚏一打,人也就醒過來了。
掃了雲初和青婷一眼,暮雪便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纏了一塊布條,包紮得有模有樣,一看就知道是專業手法包紮的。
「大夫怎麼說?我不會死吧?」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大夫沒說你不會死,是我說你不會死。」青婷很得意的樣子,有她在,還要什麼大夫,她可比很多大夫都厲害。
「哼!沒有你,我才不會死。」她會躺在這裡,還不都是她害的。
「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這蠍子沒有毒,是青婷和你開玩笑的。」雲初幫她擱擱被角,剛想起身,暮雪便將他的手拉住。
雲初知道她有話要說,示意她直接說。
「雲哥哥,你去看過萱兒沒有?她怎麼樣了?不會真的會失明吧?」她前幾天就想去看看她,但這麼冒然的前去又不妥。
經暮雪這麼一提,雲初記掛在心間的事情又提了起來,凌萱兒不讓告訴他將這件事情告訴上官翊,而他也答應了她,當上官翊來問他時,他也沒說出實情。
凌萱兒不想將這件事情告訴上官翊,就是不想讓上官翊再與上官策起衝突,一個王爺與皇帝作對能有什麼下場?上官策一定會救駱芙惜,那就不可能救凌萱兒。
雲初搖頭,對於這件事情,他也沒有辦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盡量去打聽另一朵千年靈芝的下落。
其實,千年靈芝並非像花彌所說的那樣只有兩朵,在塞外也會有,只是難尋而已。
「你們說什麼?萱兒姐姐會失明?」青婷湊過來,像是聽到了多麼不該聽到的話,「我看萱兒姐姐氣色不錯,不像有什麼病,怎麼會失明呢?」
有些中毒之人會很容易看出來,但那毒必是致命的毒藥,而有些毒卻很難看出來,因為不是致命的,就好比光明樹之毒,中這種毒的人,除了眼睛會失明外,身體絕不會有什麼異常,一般是看不出來的。
暮雪瞟了青婷一眼,「還說自己是大夫呢,我看你就是庸醫,連一個人有沒有中毒都看不出來。」
「你說萱兒姐姐中毒?」青婷覺得有些意外,「如果她真中毒,我不可能看不出來。」她對自己的醫術一向有信心,「除非她中的是光明樹之毒。」
這種毒她聽爹爹說過,要集齊三百六十五種樹的葉子才能解毒,但這三百六十五種樹葉遍佈天下,想要找齊那是難上加上,至今為止沒人找齊過。
傳說有一個大夫,從十八歲學醫開始,就四處收集這些樹葉,可到他年過七旬時,還差了一百種樹葉沒有收集到,這名大夫窮其一生都不能實現這個願望,而後人也不敢再去償試,所以,光明樹之毒的解法只能依耐於千年靈芝。
「你怎麼知道萱兒中的是光明樹之毒?」這下,換暮雪驚訝了,她和雲初都沒有對青婷說過中毒的事情。
「我都說我是神醫了,你還不信,天下只有這種毒我看不出來,其他的毒我一眼就會知道,不過,不止是我,就是再老再老的神醫在世,也不可能瞧出光明樹之毒的。」
「既然你是神醫,那應該懂得怎麼解毒吧!」慕雪期待的問道。
青婷無奈的搖頭,所謂的神醫,也並非什麼毒都能解,什麼病都能治的。
「那你還是在吹牛。」暮雪道。
「不是我在吹,而是當今天下無人能解,因為那解藥實在是太難配了,但千年靈芝可以解毒。」
「我們當然知道靈芝可以解毒,可問題是,天下只有兩朵,還有兩個人中毒,但那兩朵靈芝只有一朵在皇宮,還有一朵下落不明,你說該怎麼辦?」
「只有兩朵?」青婷笑道,「誰跟你們說的?千年靈芝主要生長在塞外,中原當然只有兩朵了,但塞外,就不止兩朵了。」
雲初含首,青婷所說的正是他所想的,但是,只有兩個月時間,能這麼快找到嗎?
半個月後,雲初所派的人回來覆命,說在塞外的安塔王國有三朵千年靈芝,但藏的地方極其隱秘,他們的人夜潛王宮數次也沒有找到。雲初下令再去找,直到找到為止。
而在皇宮中,從駱芙惜回宮的那天起,她就在想著用什麼方法去和上官策說中毒之事,她服了楚凡天的藥丸能挺過四個月,但凌萱兒呢,她只有兩個月時間,她又不能直接對上官策說凌萱兒也中了毒,她想將靈芝送給凌萱兒。
夜晚,上官策寢居,駱芙惜躺在上官策身側,無數個夜晚,她想說,又沒有說,但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她不能再拖了。
「皇上,臣妾有話想對您說。」駱芙惜稍微抬起頭,看著上官策,而上官策只是輕輕哼聲,眼睛閉著沒有睜開,「皇后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臣妾中毒在身,怕以後不能再看到皇顏了……」說著,駱芙惜手撫著上官策的臉,這張臉她看了十年,也只有在她看他時才會知道有這張臉,當她一閉上眼睛,心中想的卻是另一張面,一張布著傷痕的臉。
上官策因她的話而睜開眼睛,問道:「皇后剛剛說什麼?中毒?」
駱芙惜起身,點頭,上官策也跟著坐起來,扶著她的肩,「中了什麼毒?」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毒,只是眼睛會瞎而已。」駱芙惜盡量說得雲淡風輕,毫不在意。
「來人,快去傳御醫。」上官策聽到眼睛會瞎,忙叫人連夜去請御醫,「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朕。」
「臣妾不想讓皇上擔心,這毒沒有解藥,只有千年靈芝可解,臣妾怕皇上為難,才不敢說。」
上官策一聽是千年靈芝,眉頭輕揚,千年靈芝是幾年前塞外進貢過來的,只有一朵,也是唯一的一朵,這幾年,塞外還是每年進貢,但都沒有千年靈芝,所謂物以稀為貴,這千年靈芝可是千金難求啊。
「皇上不必為難,臣妾看不見也沒什麼關係……」駱芙惜微低頭,眼珠子在轉著,她都說到這份上,他再不給,那她該怎麼辦?
上官策回神,抬起駱芙惜的頭,直視她的眼睛,手輕輕在她的眼上描畫著,「怎麼會沒關係,這麼漂亮的眼睛,若真看不見了,豈不可惜?」
「皇上。」駱芙惜沒有感動,但她硬逼著自己擠出兩滴眼淚出來。
上官策接住她的眼淚,輕輕拭去,「芙惜,我對你的感情你還不知道嗎?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什麼都可以給?駱芙惜冷笑,他剝奪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到頭來,還對她說這樣的話,豈不可笑麼?
「謝謝你,策!」
上官策金口一開,次日便讓人將千年靈芝送到了駱芙惜的宮中。
「皇后娘娘,這是皇上讓人送過來的。」宮女手捧著一個小錦盒站在一旁,駱芙惜讓人接過來,打開錦盒一看,金黃的棉布上,躺著一朵靈芝,那一朵棕色在黃色中顯得特別明顯。
駱芙惜心中一喜,捧著錦盒回到裡宮,半晌才又出來,在她的手上提著一個白色的繡花布包,又招來信得過的宮女,悄悄在她邊說了幾句話,那宮女點頭便提著布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