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兒打開門,一見是駱芙惜,便問道:「姐姐還沒休息嗎?」往後一看,才發現青婷站在後面,「你訂了客房沒有?」
「是這位姐姐將她的房間讓給我了。」青婷高興的說。
「姐姐,這怎麼可以……你還是住你那間,我把我這間讓給青婷吧,我過去和暮雪住一間。」駱芙惜的身份是皇后,哪能與他人共住一間房,即使她們兩人以姐妹相稱,但規矩還是不能破。
「沒關係的,暮雪說不定已經睡下了,就別再打擾她了。」自從出了那個皇宮,她就沒把自己當皇后看待。
駱芙惜都已經這麼說了,凌萱兒也不好再說什麼,便依了她。
次日一早,雨停了,太陽已從天邊緩緩升起,下雨天的晚上總是會讓人睡得比較沉。凌萱兒她們起來時,昨晚在客棧裡住的客官們都還沒有起床,看來她們是最早起的。
結清了帳,四人便離開了客棧。
從這裡回到皇宮還有一段路程,這麼走路可是要走上大半天的,但這附近又沒有馬車出售,凌萱兒和暮雪走走路沒關係,可駱芙惜何時走過這麼長的路。
「姐姐,要不你在這裡等著,我和雲初到前面看看有沒有馬車可賣。」
凌萱兒話音剛落,便聽到後面響起了馬蹄聲,四人回頭,就見青婷趕著馬車過來,在馬車旁邊還跟著一匹黑色俊馬,她將馬車停好後跳下來,嘟著嘴有些不高興,「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走了也不叫我一聲。」
「青婷妹妹要去哪裡?我們恐怕不同路。」
「沒關係,我可以先送你們回去,我反正不急。」青婷指著那匹黑馬道,「雲大哥,你騎馬就成了,我和姐姐她們坐馬車。」
正當她們愁著要走一段路時遇到了這樣的好事,誰還不願意呢?凌萱兒當下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只說了一聲謝謝。
暮雪有些生氣,但有求於人,她又不敢多說什麼。
前一天雲初就傳了書信回雲院,讓人將信送回皇宮,今天應該有人等在京城的皇城酒樓接駱芙惜。
在京城最大的皇城酒樓裡,此刻是安安靜靜,平日這裡的生意最好的,誰不想沾沾這皇城的貴氣,只因今天這裡來了一位不尋常的客人,酒樓歇業一天。
當馬車在酒樓前停下來時,守在門邊的護衛擋在門口,「這裡今天不營業,要用餐住店的去往別處。」
凌萱兒先下了車,駱芙惜後面下來,門口護衛看到了她,一人連忙跪下,「卑職參見皇后娘娘。」另一人跑進了酒樓,應該是去通報了。
不一會,一個人匆匆走了出來,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哪個書生,這仔細一看,才看清來人是上官策,他一身明黃長袍,沒有了龍炮裝飾,還真沒人相信他就是當今皇上。
駱芙惜剛想行禮,被上官策制止,「這是宮外,那些禮節就免了。」
人已經送到,雲初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他示意凌萱兒上車,青婷一直張著個小嘴合不攏,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問。
「姐姐,我先回去了,你多多保重。」凌萱兒在馬車上揮著手,上官策沒有對她們說一聲謝謝,而她們也沒把他當皇帝看,兩方算是扯平了,只是,一想到駱芙惜,她還是有一些不放心,只希望上官策是真心對她的。
馬車是先經過雲院才到御王府的,暮雪先下了車,青婷也跟著下來,她手點著門匾上的兩個大字,默默的念道,「就是這裡了。」
「這裡?你知道這是哪裡嗎?」暮雪瞪著青婷。
「知道啊,這裡是雲院,是紫雲閣在京城的分部,這裡就是閣主雲初居住的地方,我說的對吧?」
青婷的一翻話,不止暮雪、凌萱兒覺得奇怪,就連雲初也不解,他可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這麼個小丫頭。
「不對嗎?明明就是這裡,我爹說過,張大叔也說過,我不可能記錯的。」
「這是雲院,你爹是誰?還有那個張大叔又是誰,他們怎麼知道這裡?」暮雪追根究底,這一次一定要盤問清楚,難保不會是第二個花彌,她可不想再遭遇一次這樣的事情。
青婷對著暮雪皺鼻子,「我不告訴你。」
「雲哥哥,她不說我們就不讓她進去,這裡可不是隨隨什麼人就可以進的。」暮雪伸開雙臂擋在門口不讓青婷進去。
「你憑什麼不讓我進?我偏要進去,你管得著嗎?」青婷輕功一提,往暮雪頭頂上飄過,暮雪回神馬上追上去。
「讓她進去沒問題吧?我看青婷不像是壞人。」凌萱兒往裡面瞧了瞧,只聽到暮雪兩個人的叫罵聲,卻看不到人影。
從剛剛青婷所說的話,雲初已經猜出她是誰,她姓青,在紫雲閣中,只有一位長老姓青,而那青長老恰好有一個今年剛滿十五歲的女兒,而那張大叔,就是年過六旬的張長老,他一向與青長老以兄弟相稱,青婷會叫他張大叔也就合情合理了。
「我先送你回去。」收起思緒,雲初長手一伸便將凌萱兒撈到馬背上,到了雲院,離御王府也就不遠。
沒走幾分鐘,就看到了御王府的大門。
門口的守衛遠遠看到凌萱兒就進府通報去了。
雲初將凌萱兒扶下馬,上官翊就走了出來,當看到兩人相互攙扶的手,他笑著對雲初說:「你很講信用。」
那夜,雲初對他承諾過會帶凌萱兒回來,而他果真說到做到。
「我那時侯是怎麼說的?是說會將她帶回來,還是安全將她帶回來?」如果是後者,那他算是失信於人了,他並沒有保護好凌萱兒的安危,還是讓她中了毒。
上官翊像是聽出了些什麼,頓時微瞇著眼,問道:「有什麼區別嗎?」
凌萱兒示意雲初不要多說,她中毒的事情她並不想讓上官翊知道。
「雲初,你先回去看看青婷她們吧,我怕她們會打起來。」凌萱兒背對著上官翊,無聲的對雲初說,讓他先離開。
雲初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如果不告訴上官翊聽,那她的眼睛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上官策是不可能會拿出靈芝救凌萱兒的,他要救也只會救駱芙惜。
雲初歎息著離開,這種樹的毒他沒有聽過說,到底有沒有解藥也只是楚凡天的片面之詞,並不值得完全相信。
看著雲初走遠了,凌萱兒才收回目光,轉身,便發現上官翊正在看著她,那晚的事情又在她的腦中浮現,他競為了她與上官策抗衡,比起姚謙對暮雪的態度,他對她算是有情的。
還有酈欣俞替上官翊擋了一劍的事情,她也聽雲初說過,酈欣俞她不是很瞭解,她給人的印象就是冷冷清清的,對待什麼事情都很平靜,更看不出情緒的波動,可她對上官翊的感情競深到可以為了他去死,這讓她的心裡多少有一些震撼。
「欣俞,她還好吧?」突然之間,她競希望她平安無事,愛上上官翊已是不幸,而愛得這麼深又是更大的不幸,何苦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而丟了性命?
如果酈欣俞的想法與凌萱兒一樣的話,那她就不會替上官翊擋那一劍了。
提起酈欣俞,上官翊心底一痛,在他的生命中最讓他意外的女人便是她,能為他犧牲到這種地步的女人也只有她,她的死,在他的心裡,也是一種永恆。
「她已經去了!」上官翊聲音有絲絲顫抖,他自認為四個小妾中最喜歡的是趙玉璃,可趙玉璃死時,他沒有過多的傷心,那時侯,他還在笑自己的無情,可酈欣俞……
上官翊的舉動讓凌萱兒感慨在心,為什麼要在失去時才懂得珍惜,如果酈欣俞沒死,那她永遠不可能得到上官翊這樣的對待。
而這樣的結局對酈欣俞來說,未償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能為自己所愛的人去死,該是幸福的。凌萱兒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拉起凌萱兒的手,上官翊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剛剛雲初問他的話,他不是很明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直覺是這樣。
凌萱兒搖頭,扯出一個笑容,「你別多想,我好好的,哪有什麼事?」
「沒事就好!」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上官翊心中有著一種滿足,任何女人都沒有給過他這種感覺,唯獨她。
回到御王府後,凌萱兒最愛做的事情便是看著同一個地方發呆,有時侯,上官翊叫了她很多聲,她都聰耳未聞。
就像此時,她靜靜的坐在窗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窗外樹上的綠葉,還有綠葉間那粉紅的小花朵,花朵中黃色的小花蕊,這些五顏六色的色彩她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別,好似能欣賞到這些是理所當然的,現在她才發現,這不是理所當然,而是多少幸福的事情。
只有兩個月,這樣的景色她還能看兩個月……
「起風了,怎麼還坐在窗邊?」上官翊喚了她幾聲才走上前幫她將窗給關上。
轉頭見是他,凌萱兒微微一笑,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與以前大不相同,彷彿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們才摸清了彼此的相處之道,過去,是她的挑畔,他的氣憤,現在想來,倒顯得有些幼稚。
「不冷!」
她只想多看看這些景色,其他的事情並不在意。
攏攏她的肩,上官翊拿了一件披肩幫她披上,「手都發涼了,還說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