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王娡因為四處尋她不著,正趕回內殿,一見此等情形,立即心下瞭然,命她不許聲張,悄悄請來軍醫,對劉啟進行施救。
劉啟也只是對此種藥物過敏,只要施救及時,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雖然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會對陛下的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請美人勸止陛下,莫要再……」軍醫說話間眼神閃爍,似是極不好意思,也怕王娡怪罪似的。
「行了,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能聲張,一切有皇上作主。」王娡揮手,軍醫惶恐退下。
早已嚇得軟倒在一旁的王貌姁才怯怯地走近王娡,輕搖了搖她的手臂,有些結巴地問道:「姐姐,皇,皇上沒事了吧?」
王娡轉身揚手就給了妹妹一巴掌,厲聲道:「什麼不好學,偏要學這些下作的手段。你一個女孩子家就不懂得個羞字麼?不懂廉恥不要緊,怕就怕你連小命也保不住,皇上對此藥過敏,竇太后明令,後宮若有人再敢對皇上下此藥,殺無赦!姐姐就等著給你收屍吧!」
嚇得王貌姁雙膝一軟,跪在王娡的腳邊,扯住王娡的裙腳,哭著哀求:「姐姐救我!」
「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先腦袋裡想什麼了?遇到事情就不會分個好歹,你也老大不小了。」王娡真是怒其不爭,母親總以為這後宮處處是榮華富貴,卻不知這種榮華富貴是以生命來換取的,不分青紅皂白將人送進來。
「姐姐,妹妹我知錯了,你千萬別讓皇上知道是我下的藥,皇上肯定不會再喜歡我了。」王貌姁哭得梨花帶雨,樣子楚楚可憐。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想皇上喜不喜歡你,先想想怎樣保命吧。」王娡輕歎一聲,有些無奈。
「在後宮之中若沒有皇上的寵愛,那不如去死!」王貌姁眼神渙散,目光毫無焦距,嘴唇嚅動著。
「你……」王娡氣結,這時,床上的劉啟身子動了動,似要醒來,王貌姁霍地起來,只了句「姐姐千萬別讓皇上知道是我下的藥!」
言罷人早已飛出了房外,臉上的淚花也來不及擦去。
劉啟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眉頭皺了下,終於悠悠地睜開眼睛。王娡走過去,握住劉啟的手,聲音透著關切:「皇上,您感覺怎樣了?」
「娡兒,這是,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聽劉啟發問,王娡倏地跪下請罪:「皇上,是臣妾讓皇上誤食了合·歡·散,所以皇上才身體不適的,請皇上降罪臣妾!」
聽了她的話,劉啟輕輕地笑了笑,朝她伸出手去,王娡趕緊抓住劉啟的手,緊緊地,怕是一鬆開就再也抓不住似的。
「娡兒,你是什麼人,朕還不清楚?是你妹妹下的藥吧?」
劉啟的話讓王娡又要下跪,被劉啟阻止了。
「皇上,姁兒是一時心急,臣妾願代她領罪!」
「唉!娡兒,你總是處處為別人著想,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朕就不深究了,不過為了不讓她來打攏我們,朕就罰她呆在昭陽殿裡,沒朕的命令不准踏出昭陽殿半步。」
「多謝皇上開恩!」王娡的一顆心總算落下來,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溫柔一笑,「皇上,臣妾這就去傳話!」
劉啟點頭微笑,沒有阻止她。
出到外殿,王貌姁已迫不及待地過來拉住姐姐的手問道:「姐姐,皇上知道是我下的藥嗎?」
「都這種時候了,你竟然只關心自己,你知道不知道皇上還在病著呢。」王娡真是又氣又恨,妹妹的腦裡裝得都是漿糊麼?即使只關心自己,表面上也多少收斂些。
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那股想扇妹妹的衝動,王娡語氣冷硬地說道:「皇上口諭,讓你在昭陽殿呆著,沒有皇上的准允,不放踏出昭陽殿一步!快回去吧,小金子,小金子。」
小金子聞聲而來。
「帶你們家主子回昭陽殿!」
「姐姐,是你告訴皇上的,是你告訴皇上是我下的藥,對吧?」王貌姁咬住櫻唇,恨恨地說道:「姐姐,你好狠心!」
「住口!即刻給我回昭陽殿,好好反思反思!」王娡氣得身子直抖,往殿外一指。小金子見勢不妙,趕緊連拖帶拉弄走了王貌姁。
「姐姐是不是不要我這個妹妹了?」遠遠還聽見王貌姁哭鬧的聲音。
王娡長歎一聲,妹妹真不應該進宮。剛好有下人端著煎好的藥上來,她接過來,自己端著走進內殿。
「被妹妹埋怨了吧?」劉啟抬頭望著她,目光帶著心疼。
「妹妹還小,不懂事!」放下托盤,王娡莞爾一笑,端起藥,走到劉啟眼前,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皇上該喝藥了。」
然後用湯匙一匙一匙勺了,先放到嘴邊吹涼,再餵進劉啟的口中。
「娡兒,別難過了,朕可以讓娡兒如此照顧,倒寧願生病。」劉啟眼中有些促狹的笑意。
「臣妾才不要!來,張嘴!」
給劉啟喂完了藥,王娡又親自下去張羅些補品給劉啟喝,半途中聽到門前有吵鬧聲,她走過去,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在與門前守衛理論。
那老者可能因為激動,面色猩紅,似乎正要進殿,而守衛去不准。她心中好奇,走過去問道:「怎麼回事呀?」
「回美人,這老者不知是什麼人,在此嚷嚷著要見美人您,還直呼您的名諱。」守衛上前對她施禮回答道。那老者聽了,搶步上前,聲音帶著幾分哆嗦:「莫非你就是王娡?」
「大膽,我們家美人的名諱是你隨便可以叫的嗎?」守衛說首,「唰」抽出腰間的佩刀。
「住手!」喝止守衛,王娡走過去溫聲問道:「這位老先生,我正是王娡,請問您找我有何指教呢?」
「您真的是王美人?」老者聽了她的話,竟激動得似乎一下子站不穩,雙膝一彎跪倒地上,「美人,救救我家的兒子吧!」
王娡吃了一驚,不知怎麼回事,伸出手去要扶老者起來,無奈老者執意跪著,卻不肯起來,口中只一個勁說救救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