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皓軒睨了他一眼,眸光愈發的深邃,就像是風暴來臨前的大海,變幻莫測。
「王,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
「夜一……」
鳳皓軒驚詫於夜一的敏銳,與此同時,一種恐懼的心情也盤旋上升起來,「夜一,你不要……」
「王!」夜一憤怒而狂躁的吼了起來,那張佈滿傷痕的臉愈發顯得恐怖,「你難道忘了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嗎?在散發著惡臭的屍體裡掙扎著求生,然而那些期盼著我們死的人卻不知道在哪裡冷冷的微笑著。王!當初我跟著你,我把你當作唯一的王,不僅僅因為你救了我,而因為我們有著一樣深沉入骨的仇恨,當初說得那麼信誓旦旦!而現在呢!你的仇恨說放下就放下了!就只因為那麼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
痛徹心扉的聲音在空蕩的森林裡迴盪著,訴說著這個男人糾結的恨與淚,那些被人遺棄,被人羞辱的痛徹過往全部都被扒了出來!
夜一顧不得流血流得愈來愈多的傷口了,扯著鳳皓軒的手臂,大吼大叫著!
然而,鳳皓軒始終無動於衷,低垂著頭,完美的唇角呡成一條直線。
的確,他也有掙扎,那麼滔天的仇恨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遺忘。
要不然,他這幾百年的辛苦求生又算什麼?
可是他卻不忍看她的笑靨消失不見,在她柔軟如斯的心上也畫上深重的傷痕!
看著鳳皓軒不同尋常的沉默樣子,夜一倏然變平靜了。
如果非要有人下地獄,那麼就讓他來承受這一切吧!
「王,既然你不能做決定,那麼就由我來替你做決定吧!」
夜一的聲音帶著一抹殘忍的決絕,一隻眼睛裡還在不停流著血,而另一隻眼睛卻比流著血的眼睛還要鮮紅,還要刺目。
「你要幹什麼?夜一,我不許你傷他!」鳳皓軒聽罷此話,駭然大驚,連忙扯住夜一準備離去的身影。
夜一微頓,俯下身子,扯住鳳皓軒的領口,一字一頓的說道,「她遲早會毀了你!」
說完就毫不顧念的離開。
鳳皓軒望著夜一遠去的聲音,又看看滿地的鮮血,自嘲的笑笑,「安玲,因為你,我又獨身一人了!」
——————————————鳳皓軒分割線———————————————————
「太子殿下,到了!」
低調的馬車停靠在華麗的陸府門口。
「慕靈,我們下車吧!」
南宮宸剛欲牽著蘇慕靈的手下車,就被她躲開,水潤的眸子瑩潤光亮,衝著他訕訕的笑著,「那個,我自己可以下車,太子殿下,您就不要下去了!」
南宮宸不自覺的勾起唇角,啞然失笑。
這膽小的丫頭,難道還在為剛才的突然偷襲而介懷嗎?
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錦繩的話,那麼他以後豈不是都不能偷香了,那可不成!
然而蘇慕靈的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著,打量著南宮宸,心裡想的可是另一番光景。
這「萬人迷」南宮宸今天是以太子的身份出來的,穿的這麼光鮮亮麗,往陸府大門口一杵,又成了一塊被人群包圍的活招牌,到時候肯定會免不了口舌的。
在現代經常就是那些緋聞中的中心人物,在古代,她可不想又一次站在風口浪尖。
畢竟,古代人沒有現代人那麼開放!
「嗯,下去吧!」南宮宸的身體突然又湊近了,淡淡的麝香迴旋在馬車裡。
蘇慕靈一時驚懼,下意識的就準備使出她的「防狼三式」去對付南宮宸,然而心裡還在糾結著要不要這麼狠的時候,卻只看到一隻白影穩穩的落在了南宮宸的臉上,四肢緊密的扒著南宮宸的那張俊臉,姿勢說不出的怪異搞笑。
「小色——」蘇慕靈睜大了杏眸,死死的盯著那扒得緊緊的白影。
卻只聽見「嘶」的一聲,小白影完美落地的時候,南宮宸邪肆的唇上已經多了幾道鮮紅的血印。
「小色,你幹什麼啊?」蘇慕靈愣了半天,才衝上前去,捧著南宮宸的臉大呼小叫,「太子殿下,對不起啊,我家狐狸不懂事,我替他向你道歉了!」
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了!
夙霖燁揚眉,不悅的睨著蘇慕靈。
為何她每次總要在他火氣最盛的時候再不要死的添點柴?
「這是他罪有應得!」
清冷的聲音嗖嗖刮過,立刻讓蘇慕靈打了個寒顫,不禁想到了一首歌,「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你說什麼啊?小色!」蘇慕靈回過頭來,正準備繼續向南宮宸道歉,然而後知後覺的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事實!
「太子殿下,為什麼你聽到我的狐狸說話,還這麼鎮定呢?」
不……這不應該怪她太慢反應過來了,而是南宮宸的表情,語氣一直都太鎮定自若,以至於她根本就沒有發現過有什麼不對勁!
南宮宸不以為意的擦了擦嘴唇上的鮮血,姿勢更是性感到無敵!
紅潤的唇瓣愈發變得嬌艷欲滴,就像是剛吸飽了血的吸血鬼那般迷人,魅惑。
「哦,你說他啊,那是因為我從未把他放在眼裡,所以自然不覺得奇怪了!」
毒舌,果真是毒舌!
蘇慕靈無語的咂咂舌,這位太子殿下啊,可是個永遠都不好惹的主!
他外表清雅,溫潤,彬彬有禮,這副白馬王子的模樣不知騙過了多少人!可是隱藏著骨子裡的卻是最極致的腹黑!
蘇慕靈擔心的瞅了瞅那一小縷白影,她家狐狸也不好惹啊!
然而,卻只聽到清冷的聲音響起,「下車!」
夙霖燁瞇起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沒把我放在眼裡?!
哼,沒把我放在眼裡的話,那你做的這一切又有何意義呢?
不過是個嘴上逞強的肉骨凡胎罷了!
蘇慕靈跟著夙霖燁下車,卻沒有發現,南宮宸只是說話腹黑,而真正從內心裡衍生黑暗的就是她身旁的這縷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