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依舊不由分說辟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然後匯成一道道如小溪般的流水,順著玻璃蜿蜒而下。窗戶內側則是籠罩著朦朧的霧氣,一切顯得如同夢境般不真實。
屋內卻是一片冷凝的氣息。
皇甫夫人詫異地看著皇甫旭堯,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就是她的兒子,他說了不要,誰敢強求他半分,而他從不動手打女人,這算是金岑敏自己找的。
「少爺,剛剛金小姐在大廳跟少奶奶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而且現在下雨了,少爺要出去找找少奶奶麼?」林媽看著窗外的雨有些擔憂的看著皇甫旭堯。
而皇甫夫人看著林媽狠狠瞪了她一眼。
皇甫旭堯看著窗外的大雨,不由得緊張起來,眼神一斂,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東西:「金岑敏,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記住這是最後一次!」
冰冷的雨水順著季霏烏黑的秀髮落下,她的身子在大雨中微微顫抖著,臉色蒼白如紙,如同最為精緻的琉璃,卻脆弱得恍若輕輕一碰就碎了。
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薄紗裙濕漉漉地貼在她的身上,她羸弱得如同那些飄搖在雨中的樹葉般……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淋雨,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找個地方等司機來接她。
在她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只想快些離開這裡,所以她不停地往前走,身邊的任何聲音,她都聽不見,身邊的面孔,她都看不見。她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四周黑乎乎的沒有一絲亮光。
突然,她被一個水坑絆倒了,她無助而茫然的看著前方。
季霏的眼眸中一片驚恐,身體一陣痛苦地搖晃,她仰頭望向天空,讓雨滴落在她身上,她的眉宇間充滿了深深的疲憊和悲傷。
那種無可奈何的哀傷,化成一種劇痛,無情地襲向她的胸口。
「不是說好了,放手麼?既然說了放手,那麼為何還要讓自己如此難過呢?」
另一邊,皇甫旭堯在司機開車出門之後,才剛走到外面,他便下了車,他害怕自己會錯過季霏,所以他便獨自撐傘,拚命的在雨中尋找著季霏的身影,只可惜一直都沒能找到。
「該死,霏兒,你究竟跑哪去了?」
雨比想像的要大要猛烈,皇甫旭堯黑色的西裝瞬間被打濕,他的眸底一片緊張的焦慮,在大雨中四處尋找著一個人的身影。
大雨嘩嘩地下著,矇矓的雨霧迅速遮擋住了皇甫旭堯的視線,他握著黑色的傘,看著眼前寂寥無人的下山街道,他一步步朝前走著,帥氣的俊容上一片焦慮。
在下山路的交叉口,有一個長長的胡同,
胡同口,放置著一排摞得高高的箱子,皇甫旭堯從胡同口走過,儘管撐著傘,但是他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他望向漆黑的胡同,裡面漆黑黑的,什麼都沒有!
在確信無法找到季霏之後,皇甫旭堯停住了腳步,深邃的眼眸中凝滿失望,他終於轉過身,朝著另一邊走去。
季霏呆呆地站在胡同背後,大雨不停的澆灌著她的身子,她的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角,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流下,大雨混合著風吹過,她凌亂得頭髮隨風飄舞,佔滿污泥的裙角輕輕揚著。
她站在大雨連綿裡,一動不動,就像一幅淒美的雕塑般。
雨繼續嘩嘩地下著,皇甫旭堯走得很慢,地面上,雨水如同小溪一般在皇甫旭堯的腳邊流過,當他再次經過胡同口的時候,皇甫旭堯的目光不經意地一閃。
心中忽然一動,他的目光在剎那間深黯如夜。
她明明就躲在那後面,身穿白色蕾絲裙的季霏靜靜地站在胡同背後,她背對著皇甫旭堯,一動不動,大概,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大雨中,她渾身都已濕透,似乎是身體的冰冷讓她無法承受了,她的心好似又開始疼痛起來,又加上寒風呼呼的吹,令她的心更加劇烈的疼痛起來。
她瑟縮的顫抖著,將自己的衣角緊緊握住,像是不甘心放棄什麼似的,緊緊的握住,怎麼也不肯放開。
她知道皇甫旭堯就站在自己的身後,也知道皇甫旭堯可能已經發現了她。
皇甫旭堯幽黑的眼底閃過一抹刺痛,無聲無息地看著她被雨水打濕的背影,心跳,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
「霏兒……」
季霏沒有理會,只是靜靜背對著他!
大雨辟里啪啦地下著,冷冷的風在兩人的身邊吹過,每一分鐘,似乎都拉得有永恆那麼長。
皇甫旭堯扔掉了手中的傘,他的呼吸很輕,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季霏,心底,如同被剜空一般地疼痛。
她還是這樣固執,還是這樣不信任他麼?
「到底要我如何,你才肯回到我身邊?」
「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再回到你身邊,永遠不可能!」
「我只想過一個沒有皇甫旭堯的人生,從此以後,不再跟你有任何關係,難道就這麼難嗎?」
煞那間,皇甫旭堯的眼眸中,一片心傷的黯然。
季霏再也無法支撐,她的心好痛,頭也開始暈暈的,她的手指已經因為寒冷而麻木到沒有感覺了,嘴唇上凝著冷冷的雨珠,唇瓣上是一片蒼白的顏色。
大雨鋪天蓋地地下著,天地之間都是霧茫茫的水汽,她仍舊躲在那後面,怎麼都不肯移動一絲腳步。
皇甫旭堯握緊了手中的傘,他的呼吸很輕,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季霏,心底一片幽寂,他的眼眸中,一片心傷的黯然。
不知道過了多久——
季霏依稀聽到了,外面有車開來的聲音——